我起身，从梳妆台上找出瓶茉莉油，跪在他身侧，让他翻过身，正面朝下，然后用油搓热手，用力帮他按肩膀。&lt;/p&gt; “这个力度行么？”&lt;/p&gt;</p>
“行。”&lt;/p&gt;</p>
李昭闭起眼，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蓦地，他叹了口气，问：“妍华，朕有个问题不解，想听听你的说法。”&lt;/p&gt;</p>
我一怔，他自称朕。&lt;/p&gt;</p>
这意思是……他接下来说话的立场，不是情人，而是一国之君，小心小心，千万别干政，更别胡乱发表意见。&lt;/p&gt;</p>
“您说。”&lt;/p&gt;</p>
我不慌不乱地又倒了点茉莉油，给他按肩膀。&lt;/p&gt;</p>
“怎么说呢？有些人也算是忠义之辈吧，但朕却不得不杀，这是不是意味着朕是昏君？朕……是不是该放了他们。”&lt;/p&gt;</p>
李昭问。&lt;/p&gt;</p>
我细思了片刻。&lt;/p&gt;</p>
按照之前我在密档上读的，李昭仁厚，这么多年几乎没有杀过人，而且他素来有决断，从未优柔寡断过。他虽问要不要放过这些“忠臣”，但应该有了主意，必杀无疑，问我，只不过想要个顺着他的安慰罢了，该怎么说呢？&lt;/p&gt;</p>
“妾有个故事，想跟陛下讲。”&lt;/p&gt;</p>
“你说。”&lt;/p&gt;</p>
我慢慢地敲他的背，道：“妾这些年流落在外，虽说有梅濂的收容敬爱，但终究夫妻离心，加上婆母刁难，二房欺辱，妾实在过得不顺心，好在妾一手养大了盈袖，也算稍稍解了漫漫长夜的寂寥。”&lt;/p&gt;</p>
李昭点点头，叹道：“朕知道，你虽说只比她大十一岁，可却把她当成了女儿。”&lt;/p&gt;</p>
“对。”&lt;/p&gt;</p>
我接着道：“每个人都有底线，妾的底线就是女儿，当年二房把肮脏心思打在了女儿身上，就恕妾不能容她了。”&lt;/p&gt;</p>
我想起了当初陈砚松对我说过的那番话，莞尔一笑，看着李昭英俊的侧脸，道：“陛下虽仁厚，可也是有底线的。”&lt;/p&gt;</p>
李昭眉梢微挑：“哦？朕也有底线？”&lt;/p&gt;</p>
我俯身，吻了下他的背，笑道：“妾是个俗人，想着陛下的底线应该是让天下平稳安泰，老百姓们有饭吃、有衣穿，其余的，陛下想来睁一只闭一只眼，就算了。”&lt;/p&gt;</p>
李昭笑笑，没说话。&lt;/p&gt;</p>
他翻转过身子，拍了下旁边的位置，让我进被窝睡，这过程，他始终没睁眼，搂住我，柔声道：“睡吧妍华，不早了。”&lt;/p&gt;</p>
……&lt;/p&gt;</p>
我想，我的回答他应该很满意。&lt;/p&gt;</p>
第二天醒后，日头已经升得老高，绣床上只有我一人，他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lt;/p&gt;</p>
我浑身酸软，懒懒地掀开床帘，发现小矮凳上放着碗药。&lt;/p&gt;</p>
药依旧很苦，没关系，迟早我不会喝它。&lt;/p&gt;</p>
这夜过后的一连数日，李昭都不曾来过，战事正紧，他应该很忙。&lt;/p&gt;</p>
我从大福子口中听到了一个消息，如今朝廷分为主战和主和两派，双方争论不休，主战派不必说，定要讨伐三王，还海晏河清，而主和派则认为打仗劳民伤财，朝廷一方面应迁都金陵，另一方面尽快派使臣魏王到那儿求和。&lt;/p&gt;</p>
争论了数日，太子爷雷霆震怒，认为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谁人主和，谁就是祸乱朝纲的贼首。&lt;/p&gt;</p>
太子爷的动作非常干脆利索，启用户部尚书姚瑞和羽林右卫指挥使左良傅，将礼部尚书、兵部侍郎等数位臣子捉拿下狱，按罪杀头、抄家、流放、发卖……&lt;/p&gt;</p>
当年发生在我家身上的事，而今，又发生在更多高门大族身上，而且更严重、可怕。&lt;/p&gt;</p>
长安难安，这场战事注定充满了血腥，而李昭，也注定了是一个要做一番事业的帝王。&lt;/p&gt;</p>
&lt;/p&gt;</p>
&lt;/p&gt;</p>
第27章 入心 以后再也不用给您端避子汤了……&lt;/p&gt;</p>
倏忽之间, 两个月过去，已经到了炎炎夏日。&lt;/p&gt;</p>
怎么说呢？&lt;/p&gt;</p>
这两个月，李昭共来了十五次, 和之前一样, 都是深夜神不知鬼不觉来，次日天不亮悄悄离去, 走的时候总不忘给我留一碗避子汤。&lt;/p&gt;</p>
我虽然很不愿意喝这东西，但没表现出来, 像个小女人似的, 跟他撒娇：“宫里的娘娘们虽好, 殿下也别忘了外头苦苦等您的妍华呀, 一定要多来几次。”&lt;/p&gt;</p>
听见这话，李昭摇头笑笑, 捏着我的下巴，笑骂：“早知道，就不该招惹你这朵浮花。”&lt;/p&gt;</p>
其实, 胡马公公私底下给云雀说了，云雀又偷偷告诉了我。&lt;/p&gt;</p>
这两个月, 素卿和另外两个妃妾侍寝加起来, 都没有我的零头多。&lt;/p&gt;</p>
说实话, 我和李昭相处真的很不错, 起码那方面很和谐。&lt;/p&gt;</p>
有时候聊天取笑, 有时候陪他读书, 床笫之欢, 每回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没有嬷嬷、太监在屏风后盯着，也没有宫庭、世俗、道德的严苛束缚, 都很尽兴。&lt;/p&gt;</p>
事后，我会先帮他清理干净，用茉莉油帮他按摩放松。&lt;/p&gt;</p>
有时候，我会突然胡思乱想，瞎比较我这辈子真正意义上的两个男人。&lt;/p&gt;</p>
梅濂，我大概真的爱过他，否则也不会如此失望难过。&lt;/p&gt;</p>
我们俩同样很和谐，因为我们的目标一致，起点一样，都有颗渴望出人头地的心，所以我们俩一起辛辛苦苦经营小家，挣钱扩大家业。&lt;/p&g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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