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240

正在这时，我听见跟前传来了声动静，我立马扭头看去，李昭醒了！&lt;/p&gt; 他脸色比刚才要好多了，难受地长出了口气，胳膊颤巍巍地抬起，伸向我。&lt;/p&gt;

我立马抓住他的手，泪如雨下：“我在呢。”&lt;/p&gt;

“别哭。”&lt;/p&gt;

李昭虚弱一笑：“朕没事。”&lt;/p&gt;

转而，李昭眼珠滚动，扫了圈众人，冷声问：“那个孽障呢。”&lt;/p&gt;

这时，秉笔太监蔡居忙上前一步，躬身回话：“回禀陛下，镇国公被看押在偏殿里，梅尚书脱去官服，正跪在勤政殿外待罪。”&lt;/p&gt;

李昭眼皮生生跳了两下，他挣扎着要坐起来。&lt;/p&gt;

我赶忙上前，半跪在床上，从后面将他搀扶起来，给他背后垫了两个软枕。&lt;/p&gt;

“快喝药吧。”&lt;/p&gt;

我让莫太医将药呈上来，自己先喝了两勺尝了尝冷热，这才给李昭喂去。&lt;/p&gt;

许是热药下肚，他面颊也红润了不少，人瞧着也精神了很多。&lt;/p&gt;

“爹爹，您如今感觉怎样？”&lt;/p&gt;

睦儿这会儿双眼通红，跪着行到床边，这么倔强要强的孩子，此时也忍不住落泪了。&lt;/p&gt;

我心疼儿子，还似往常那样，手轻抚摩他的头。&lt;/p&gt;

哪知他猛地将我的手打开，仰头直面我，像是从未认识我一样打量我，眼里有种不可描摹的愤怒。&lt;/p&gt;

睦儿似想问我什么，嘴张了好几次都没说出来。&lt;/p&gt;

我知道，梅鉴容和李璋在勤政殿的那番话还是刺激到他了。&lt;/p&gt;

“睦儿。”&lt;/p&gt;

我再次去抓儿子的胳膊。&lt;/p&gt;

谁料儿子又一次挥开我，我的手悬在空中，抬也不是，落也不是。&lt;/p&gt;

睦儿盯着我，什么话都不说，忽然就落泪了，随后猛地站起，拧身就冲了出去。&lt;/p&gt;

在他心里，母亲一直是高贵的凤凰，虽说一度家族落败为婢，可也是干干净净的，他接受不了母亲当过妓，更接受不了母亲曾是梅濂的妻子。&lt;/p&gt;

“陛下，他、他……”胡马担心地直往后看，手紧紧攥住拂尘。&lt;/p&gt;

“你去瞧瞧罢。”&lt;/p&gt;

李昭叹了口气。&lt;/p&gt;

“是。”&lt;/p&gt;

胡马得到准许，忙不迭地追了出去。&lt;/p&gt;

“朕已无碍，先都下去吧。”&lt;/p&gt;

李昭挥了挥手，让侍疾的宫人和阁臣都退下。&lt;/p&gt;

不多时，偌大的寝宫就只剩我和李昭两个人，我低着头坐在床边，默默垂泪，他哀声叹气，手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背。&lt;/p&gt;

我再也忍不住，冲到他怀里大哭。&lt;/p&gt;

他环抱住，轻轻地拍着我的背，由着我宣泄。&lt;/p&gt;

因为揭破我那不堪的过去，他被气得吐血昏迷，儿子虽说极力在勤政殿镇住场面，可还是……&lt;/p&gt;

良久，我颤声问：“你说他，会不会恨我，以有我这种母亲为耻。”&lt;/p&gt;

“怎么会，你何错之有啊。”&lt;/p&gt;

李昭用袖子帮我擦去泪，柔声道：“去好好同他说，也不必再瞒他，他长大了，能懂你过去的苦。”&lt;/p&gt;

“我……”&lt;/p&gt;

我哽咽不已，仍在抵触提起过去的不堪，可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下头。&lt;/p&gt;

“改日同他说罢，我不放心你，得陪在你跟前。”&lt;/p&gt;

“朕没事儿。”&lt;/p&gt;

李昭轻拍了下我的肩，笑道：“朕就是被那孽障气狠了，当时觉着胃里一阵绞痛，就吐了口血。现在吃了药，睡了会儿，无碍了。”&lt;/p&gt;

他担忧地看着我，柔声道：“倒是你呀，朕真是怕你那个“病”又发作了，待会儿让大福子送你回府，家去后好好休养，多喝点补药。你放心，朕处理完李璋和梅鉴容等人后就回家，让厨子做八宝炖鸭，朕好久没吃，想吃了。”&lt;/p&gt;

“好。”&lt;/p&gt;

我整个人趴在他腿面上，哭着应承。&lt;/p&gt;

……&lt;/p&gt;

疾风骤雨虽已过去，可天仍旧阴沉着。&lt;/p&gt;

青石地面净可鉴人，水洼里飘散着各色花瓣，车轮碾压过去，留了一路哀红。&lt;/p&gt;

我坐在马车里，心腹秦嬷嬷和云雀侍奉在侧。&lt;/p&gt;

大抵哭了太久，眼睛有些酸疼，我的耳朵依旧发热，勤政殿之事历历在目，十几年前张素卿经历过这么一遭，如今也轮到我了。&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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