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弥漫着某种酸臭味。</p>
哥哥的头发油得就像是被水沾湿般毛毛躁躁。</p>
乍看简直就像是濒死边缘的动物。</p>
再继续置之不理，这个人真的会救不回来。</p>
我于是跪到哥哥面前，对着他劝说。</p>
「哥哥。我知道你受的打击很大。你一定觉得搞不好是自己甩掉姊姊，才会害她试图自杀，对吧？觉得是自己把姊姊给逼得走上绝路。」</p>
根据事发的时间点，他会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p>
毕竟我一开始也有相同的疑虑。</p>
然而──</p>
「你只是往坏的方向想太多了。警察说了，根据现场的刹车痕研判，肇事车辆明显是超速违规。因为事发现场没有目击者，所以也不能妄下定论，但也很有可能只是驾驶撒谎想要卸责──」</p>
「所以那又怎样了！！！！」</p>
哥哥放声咆哮。</p>
某种粗涩的，声嘶力竭的嗓音。</p>
「哥哥……」</p>
「我说……时雨你自己也清楚得很吧。那些讲法说穿了，全都是可能性……只是随人解读的假设性说法……！这意思也就是，晴香也有可能是真的企图自杀不是吗！！」</p>
「…………」</p>
「是我杀死她的。」</p>
「不是。」</p>
「就是这样。」</p>
「不是。」</p>
「哪里不是了！除了我以外还有什么原因！能害晴香在当时选择寻短！！」</p>
哥哥挠抓着脑袋。</p>
「我太轻视晴香的话了。没把她『活不下去』的那句话当一回事……不当一回事，就那样甩了她，就是我、害晴香差点没命……！像我这种！一点能耐也没有的草包！差点害死了一个人！！甚至那人还正好是晴香……！！」</p>
「哥哥拜托！请你先冷静下来！」</p>
我揪着哥哥的手腕试着制止他。</p>
接着继续对他说。</p>
「请不要这样伤害自己。事情不见得就像你所说的那样。」</p>
「是啊……还不见得是这样……这种事永远都不会晓得了。医生不也说了吗？她的记忆回不来了。这下就等于无法证实。可是、可是啊，时雨……」</p>
哥哥缓缓抬头，往抓住手腕的我看了过来。</p>
以那双通红到像是流下了血泪的眼瞳。</p>
「就算只有一点，哪怕只是零点1％，只要我害死晴香晴香的可能性存在，我就……没有办法承受。我扛不住的。一个人的性命，对我来说，实在不是可以承受的重担……」</p>
失焦的通红眼球颤栗着。</p>
只剩下瞳孔在颤动着，但眼泪却没有流出。之所以没流泪，恐怕是因为他已经没有泪水可流了。</p>
「我已经，尽力而为了。努力地、下定决心，说出真话……以为到此结束，终于能有、新的开始……可是、这下子，一切都没了……我不要、再来一次。这种事、我办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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