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真喝着水，蓦而觉出自己又给当成宠物投喂了，登然恼道，“你！”</p>
“看来吃好了，又能说话了。”苍厘了然于心，“还吃吗？我还有果脯和甜饼。”</p>
“不用了。”牧真踟蹰半晌，又憋出一句，“多谢。”</p>
“不得了，圣灵子会同我客气了。”苍厘倒是不饿，复收起半块肉干，“歇好了不如动身，早完工早回家。家里吃食更多。”</p>
说着塞给牧真一块荷花糖，“塔里捡的，给你留了。”</p>
牧真一怔，将糖拿了，乖乖跟在一旁再没吭声。</p>
糖纸剥落间，空气中漾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甜香。</p>
苍厘暗暗好笑，另抽心思留意四周情况，防备着推开了悬梯尽头的雕花大门。里头也是暗沉沉的，乍一看去，只觉偌大一个空间里竟无一物。</p>
只天宫顶心的藻井镂空刻雕，筛漏了几束光柱，由此隐约得见一只轮盘硕然而踞，遥遥悬在对面墙头。</p>
两人有所戒备，再往前走。未至藻井时，目光逐渐适应黑暗，已觉出哪里出了问题。</p>
那轮盘并不单纯。其上筑着一方巨大的阴影，将之裹得严严实实。先前他们看到的剪影不独轮盘本体，也囊括了此物。</p>
此处怕已成了龙蜂巢穴。苍厘望着那赳赳火山一般的蜂巢，回忆起《百妖谱》中的点滴记载。</p>
据说龙蜂是由溅在沙族人尸体上的龙血化成，最小的蜂子也有人半个拳头大，口器如缝被针粗细，一群蜂能将一头成年驼鹿瞬间吸成干尸。</p>
这群蜂专门以血酿蜜，酿出来的殷蜜极为珍贵，与致幻药无异。它们又爱干净，采完血之后，会群聚而上，将动物骨肉尸骸全部吞掉，不留一点痕迹。现实中从未有人见过此蜂踪迹，故而大家都只当是传说。</p>
牧山昊转盘的时候，此处并不存在蜂巢，足以证明这蜂建造速度惊人，短短几日就垒成山丘般的巨巢。且这蜂的嗅觉尤胜造速。现在他们靠这么近也没甚反应，估计恰巧是蜂群沉睡的时刻。</p>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苍厘当即传声：【点火】。</p>
转头却不见牧真的影子。</p>
环顾四周，依然如来时一般空荡。哪里都没有人，好似刚才进来的只有他一个。</p>
苍厘立在当地，仔细分辨，总不想又进了什么幻境。按照雲偶所说，处刑地中绝多凶险，但不像试炼场那样会专门设下各种幻境。</p>
除非有什么东西的能力是致幻。</p>
苍厘想，难道这蜜隔着空气也能致幻吗？</p>
那烧掉确实是最好的选择。</p>
他屏息静气，不论如何，先退出此处，到门外再说。</p>
他盯着蜂巢原路倒退，伸手去抓冷磷石时却是一顿，整个人跟着停在了原地。</p>
刚刚碰到的凉物——苍厘将之拎出来——正是遗落塔底的那只琉璃鼻烟壶。</p>
他蓦地发觉哪里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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