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墨眼珠转了一下，紧盯着江潭不放，暗道这一去，人与刀中至少有一个便是有去无回了。</p>
他心里烧得慌，又没法真对这人咬牙切齿。只想江潭这个性子该不会是随便说笑，心中一时复杂万分。</p>
“长老……莫不是在开玩笑吧。”他讪讪道，“弟子还想留在此处孝敬老伯，毕竟我受人照拂良久……”</p>
“磨磨唧唧，啰里吧嗦。”老伯首先听不下去，无不鄙夷道，“快给我把柴房收拾干净，一刻钟后发车走人！”</p>
人为财死，我为刀亡。</p>
席墨愁眉苦脸收了家当，又用席子把那些个毒物遮盖严实，一样样搬到了破车上，这才冒头唤了声“老伯”。</p>
老伯阴沉着脸，大手一挥，“小江先生请。”</p>
然后将两人送到千碧崖，头也不回地走了。</p>
“长老。”席墨望着那一人一车流星般坠去，不禁呆道，“老伯近来是怎么了。”</p>
“苦夏。”江潭有样说样，“你说过的。”</p>
“是了。”席墨挠挠头，深吸一口气。</p>
方才被那凉风扑了一路，他可算清醒几分，道是无论怎样，如今好歹算是名正言顺的清虚弟子。只是进洞前一定要将事情问明白了。</p>
“长老，弟子惶恐。”席墨将袖中短刃攥得紧了些，“您为何……愿意认我？”</p>
“……你愿认，我便认了。”江潭抬手挥开洞门，答得很是理所当然。</p>
席墨一时愣了，“那刀……”</p>
“叫做照影。”江潭顿了顿，“你既喜欢，便要收好。”</p>
席墨呆了呆，一腔悲懑登时化为乌有，竟有些吃不准江潭究竟在想什么了。</p>
不过，他向来也琢磨不透这人，更不知那脑袋里的回路到底是个什么走向。</p>
江潭既不要刀，方才柴园子里的那话便是……考验了？</p>
……这么说来，他果然认得自己的恩人！</p>
席墨心头一暖。</p>
“照影，我记住了。”他眼瞳里映着一寸星空，暗得发亮，“只不知它归谁所有？”</p>
“一兵不侍二主，后事不问前尘。无论先时归谁，今后属你所有。”江潭语气却是极淡了。</p>
席墨闻言，心头生出一抹怪异。这话说的，仿佛自己那恩人已经与世长辞了似的。他压下那点忐忑，只想，罢了，就算现在得知恩人名讳，自己这样也是没法报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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