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潭想了想，这孩子会不会也是妖族化身？</p>
兀自思索半晌，还是没有问出口。</p>
但江潭仿佛开悟了。第一次收徒的他像是终于知道该怎么待徒弟了。</p>
——和养雪狐一样。</p>
席墨在经济峰与江潭相别的时候，那句没有出口的话，就是想要人摸摸自己的头。</p>
这个人的手不像娘亲那般温软，带着暖香。掬一捧暖意融融，勾缠着发丝的时候，还会带起干燥的电花，打得他耳尖发麻。</p>
他觉得疼，呜咽着恳求娘亲别再动自己的头发。</p>
娘亲就笑了，刮了刮他的鼻尖说好。</p>
后来他再觉得疼，又想要娘亲摸头了。再睁开眼，却是这只如青白玉般冷硬的手掌。</p>
分毫不与发丝牵连，也没有一星电花。却打得他整个人发麻。</p>
席墨垂着脑袋，吞吐着近在咫尺的霰雪之息，胸腔里起伏不定的酸胀也似被一点点冻结。</p>
他靠得离江潭更近了些，不知不觉环上了对方的腰背，口中只喃喃道，“今天是……糖醋小排栗子鸡，还有您最喜欢的莴苣汤。”</p>
江潭觉得差不多了，小孩一脑袋毛都快给他揉散了，闻言便道，“好，去吃饭吧。”</p>
说完却不见人有反应，仍是扒着自己不动。</p>
“席墨。”</p>
“</p>
师父。”</p>
“……”</p>
“以后师父有空了，就多摸摸我吧。”席墨将头埋在人襟子里，恬不知耻道，“师父要是不答应，我就不放手了。”</p>
还是那一套，席墨再做起来就是熟门熟路了。</p>
“知道了。”江潭回得也很随意。</p>
席墨就当他是答应了。</p>
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儿地将肉往江潭那里推，自己喝起莴苣汤来却是虎虎生风。</p>
“你不吃肉为何做这么多。”江潭就看小孩露出狡黠的笑容来，“最近舌头痒得不得了，我可能要长牙了。如您所说，要多吃点莴苣才行。”他说，“肉都是给师父做的，您要吃胖一点才好，轻飘飘的都是骨头，抱着我都心疼了。”</p>
江潭箸尖一顿，一时语塞，片刻后才道，“你乐意便好。”</p>
“我可乐意了。”席墨道，“师父吃得肉乎乎的，会不会和雪人一样啊？”</p>
江潭颔首，“大概吧。”</p>
“那下大雪的时候，我就可以推着您跑了。”席墨笑得差点呛住，“粘一身雪花回来，刚好当作新衣裳呢。”</p>
“不必。”江潭便道，“不下雪的时候，你可以将我放在门口。”</p>
席墨怔住了。</p>
“别人会以为下了一场只有你看到的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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