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潭手腕一沉，十条血线登时爆出尖刺，深深扎进花瓣。他闪步上前，一脚踢上花尖，借力后撤间，手臂蓦然一错，运起千钧之术欲将玄莲就此扯碎。</p>
下一瞬，外围莲瓣纷纷凋落，生生卸去血线上压来的千钧力道。</p>
江潭并不气馁。他知此术极其耗血，需得速战速决，当即再起十线，故技重施地绞住了莲花。</p>
花心传来一声模糊的笑：“晏兮？终于肯来与吾一战了么。”</p>
江潭并不答话，血刺再起，又给那莲瓣剥去一层。</p>
笑声戛然而止。</p>
“可惜，如今换吾拒绝了。”</p>
归墟之下，万鬼齐哭。</p>
灵流将乱。霜风先起，冰雹随行。</p>
江潭一顿，双掌结阵，一气打向墓口，将那龙骨封石拍了起来，暂将一众人封在墓中。</p>
这么一错身的时间，那玄莲又落了一层。</p>
这回轮到江潭发怔了：怎么尚未发力就自行脱落了？</p>
他不知这莲花究竟有几层，但确实存着想将席墨剥出来的心。眼看着这花如此称心遂意，当即觉出不妥。遂起结界，凝然观望。</p>
“眨眼千年，诸空皆空，万象不复。吾辈恩怨虽起生死之际会，终不过一脉同源之因缘。”那声音悠悠道，“晏兮，此事吾错，汝亦错。”</p>
江潭蹙了眉，“何错之有。”</p>
“汝为生，无畏于死。吾为死，无知于生。然仙之道，总不无知无畏，崇生敬死而视生死为常。”那声音渐渐微弱，“吾已觅得一法，分得末缕死魂养为生躯。此躯将并三界为一。往后死生一体，终不再分。”</p>
江潭一怔，“死生怎可为一。”</p>
“毁灵封，熔诸魂，得更始。”</p>
江潭指尖血凝，“徒离，你疯了。”</p>
“此躯之灵，天生馈赠。黛莲落尽，吾得新生。”那声音似攒笑意，逐然淡去，“吾将为吾，亦不为吾；如汝之今，如汝之曾。”</p>
江潭明白，席墨是徒离末魂养出的唯一继任者。待到莲花凋索，他会成为新的鬼王，遵循徒离遗志，毁掉封印，释放鬼气，涂炭三界生灵。</p>
江潭眼看着莲瓣层层坠入归墟，一时想不出打断传承的法子。</p>
他握紧掌心，恍然间却忆起江铎与崔睦封印鬼王的方法。</p>
但与昔时不同，鬼王新生的肉体还很孱弱，只要将魂控住，不必拆骨拔肉便可重新将之封印。</p>
灵钉更是现成，席墨体内的九枚灵窍堪得重用。况此一来，如往日旧事一般，那应为鬼门如今空落的缺口也有了最好的供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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