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恕：“？” </p>
该死的大福，趁着他睡觉对他做了什么？ </p>
“睡觉？您先前烧的像烤乳猪一样，我能做什么？” </p>
邢恕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笑里带着刀子：“那这是鬼做的，嗯？” </p>
大福一脸怪异的点点头：“嗯，这个是老祖宗刚才显灵了，还送了好些吃的。” </p>
邢恕顶着一张黑煤脸，捧着一碗饭嘀咕：“什么老祖宗这么好心？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p>
大福默默出声：“少爷，您的脸呢？” </p>
邢恕凑近他，恶劣的笑了笑：“没有了。” </p>
大福知道自家少爷打小就没脸没皮，也不跟他计较。 </p>
邢恕吃的津津有味，看了眼大福：“你们都吃了吗？” </p>
大福点点头：“怕这味儿窜出去，老夫人就给大家伙儿分了，把您那份给留了起来。” </p>
他说完，就起身打算去找孙泽中。 </p>
邢恕收回视线，没了刚才的嬉皮笑脸。 </p>
细碎的额发自然垂下，半遮住漆黑狭长的眼睛，神色寡淡。 </p>
上好的瓷碗在他手里转了转，底部印着几个缺胳膊少腿的字，但不难看出意思。 </p>
——景德镇制。 </p>
大烨十二州七十九郡，他从未听说过有‘景德镇’的地方。 </p>
莫不是什么海外蛮夷？ </p>
大福拽着孙泽中过来的时候，邢恕愣了愣：“孙太医？” </p>
孙泽中有些不耐烦的甩开大福的手：“烦不烦啊，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要被你折腾散了。” </p>
大福双手合掌哀求道：“求求您救人救到底，您看这个行吗？” </p>
空气中传来一丝熟悉的味道，孙泽中耸了耸鼻子，瞪大眼睛：“酒？” </p>
大福艰难的点点头，挠了挠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p>
邢恕却是拍了拍身下的木板，一脸坦荡。 </p>
“福大命大，这下面有个地窖，里面刚好有一坛，许是逃荒的主人嫌累赘，懒得带，正好便宜了我。” </p>
孙泽中虽然疑惑，但眼下的情况除了相信邢恕所说，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解释。 </p>
他蹲下身，有些奇怪的抹了一把他身上的黑灰，有些惊讶。 </p>
“这草木灰” </p>
邢恕眨了眨眼：“这是草木灰？我还以为哪个不知好歹的往我身上抹泥巴来着。” </p>
看着邢恕一脸嫌弃，孙泽中一脸麻木。 </p>
“看来小侯爷命不该绝，我先用酒给伤口消毒，再抹上这草木灰，条件有限，您多忍耐。“ </p>
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刮腐疗伤，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p>
但偏偏这位小侯爷看起来云淡风轻，好像刀子不是落在他身上一般。 </p>
到了下半夜，轮到差役换岗的时间。 </p>
“大头，醒醒，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亮光？” </p>
被叫大头的差役迷瞪瞪的睁了睁眼，有些心虚的挥挥手。 </p>
“哪有什么亮光，这黑灯瞎火的，你还怕人跑了不成？” </p>
“也是，白天累成这样一个个睡得像死猪一样，哪有精力跑。” </p>
别说这些流放犯了，要换做他们每日拷着脚镣，顶着高温行进几十里，还不如死了算了。 </p>
见自己的伙伴闭眼躺下，大头摸了摸怀里的银子。 </p>
都是要养家糊口的人，他不辞辛苦的接了这份苦差，路上赚点外快不过分吧？ </p>
破草屋这边，昏暗的烛光下，孙泽中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松了一口气。 </p>
“伤口都处理完了，但草木灰毕竟不是疗伤药，只能暂时应急。” </p>
大福点点头：“知道了，多谢孙大夫。” </p>
孙泽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p>
但终究是没说出口，人各有命。 </p>
“少爷，您真是胡诌的一把好手。” </p>
邢恕刚才遭了老大些罪，此刻有些虚弱的躺在木板上。 </p>
“我胡诌什么了，下面真的有个地窖，只不过什么都没有。” </p>
大福还想在说什么，一道身影摸了过来。 </p>
“小叔，你好点了没？” </p>
“祖母让我过来把这些给你，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藏起来。” </p>
邢恕看了眼那一摞碗碟，很想大声询问。 他又不是什么碗柜，藏哪里？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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