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余光浮动，从随行副官的眼中读出儿子此举用意，眸色沉了沉，板起脸，沉声道：</p>
“既如此，便家法伺候，五十军鞭，面壁思过一夜。”</p>
柳茵茵一听这话懵了。</p>
表哥所说之过虽句句为实，但其中难处，艰险，乃至能从虎口中保住后晋社稷，活着回来，已属不易。</p>
为何要墨守成规，非家法伺候不可？</p>
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得飞快，她琢磨着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为表哥开脱。</p>
“请迟老夫人莫以小过而忘大功。”围观的人群里不知谁先代她喊出了一句，紧接着是其余百姓争相效仿。</p>
然这迟家母子却恍若不觉。</p>
迟远在听得母亲话音落下后，如同得了赏赐一般，麻溜地抬起头，朝徐氏拱手一揖，谢过赐罚，便笔挺挺地站起了身，面上甚至多了几分释怀。</p>
这样近的距离更叫人看清他被风沙侵蚀得略显粗糙的脸庞，虽不比从前大宅里养出的娇嫩皮肤，却更显出男子的阳刚之气来，莫名让人有如大山在侧的安定感。</p>
只是那眼底压抑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像是因久别重逢而生的无措，叫人莫名想帮他一把。</p>
柳茵茵琢磨着，想鼓起勇气与这位生疏了的表哥亲近些。</p>
她往前凑了一步，朝他递上一张鹅黄色的丝绸小帕，潋滟的桃花眼引着他看向姨母已布满泪痕的眼睛，努了努小嘴。</p>
迟远淡漠的视线瞥来，又迅速扫去，大掌顺其自然地伸来，接走了软帕。</p>
两人指腹隔着薄薄的巾帕交叠，薄茧剐蹭得柳茵茵娇嫩的指尖，微微发颤，她慌张地将酥麻的手指缩回袖中，两手就着衣料绞了绞又握了握，才又抬头去看眼前的母子。</p>
徐氏已推开迟远毫无章法将她零星泪痕糊了一脸的手，破涕为笑，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一把年纪了，还是这般不会照顾人。”</p>
说着，她转过身，招呼起来：“先进府吧。”</p>
迟远冷肃的神色仍然没变，只淡淡“嗯”了一声，不着痕迹地将那方手帕揣进衣袖，便上前拖起母亲的小臂，搀着往侯府里走去。</p>
本满怀期待迎接表哥凯旋的柳茵茵被落在了后头，她心底又腾起了一抹不明的意味。</p>
“姑娘，不进去吗？”粗线条的小茗未察觉主子一闪而过的失神，上前低低唤了一声。</p>
回过神的柳茵茵先是一愣，忙又勾起唇，领着大小丫鬟，赶忙跟上姨母与表哥的步伐。</p>
*</p>
皇宫。</p>
侍卫将白日里宁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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