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等花垣武道再睁眼,原本还带着几分凶厉的眼神瞬间澄澈下来,身体周围弥散不开的杀气也立刻溃败。 也只是一眨眼,就完成了由狼化狗的转变。 甚至都不需要无谓的试探盘问,长泽宏也能确认这是已经换号成功了。 “长泽大人。” 花垣武道…不,应该是武小道冲他打了声招呼: “能否先帮我解绑再讲其他的?这样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忍受了。” 抬眼一看,哦,他还被人绑成龟甲缚的姿态呢,手掌都因为供血不足而有些发青了。 没了那肾上腺素般的黑气的支撑,这自然能让人痛不欲生。 长泽宏赶紧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来,亲自为花垣武道松绑。 “你看起来对自身现在的处境好像并没有什么惊慌,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吗?那一个武道君行动的这段时间你的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对不对?” 先把绑住花垣武道手脚的绳子划开,让他的四肢接触地面保持正常血液流动,长泽宏问道。 “是的。” 花垣武道活动了下手指,答道。 “那他杀人的时候你也全都身临其境的体会过了?不管是稀咲还是安培,感觉如何?我看过运送过来的稀咲尸体,他是一刀一刀被活生生剐死凌迟的,手刃仇人的感觉很爽吧?亲手终结一代传奇安培的体验也很棒吧?” 一连串的追问,花垣武道一个也没有回答,沉默着吐了一地。呕吐物有一些甚至溅到了长泽宏的脚边。 “……” 长泽宏面上没有在意,默默退后两步,给身后的羽宫一虎使了个眼色,让他上前去帮花垣武道顺气。 “嗯……从你的反应来看应该是还没有杀过人的时期啊。爱哭鬼时期…没杀过人却认识我。——具体时间点的话,是十二年前我们刚刚认识,【东卍】还未堕落的时期吗?” “你现在给人的感觉和那时候也很像啊。所以武道,我再最后确认一下:你是从十二年前一切都未发生的时候都穿越过来的,而且还能穿越回去改变当时的‘未来’,没错吧?” “唉…?是,是的,不过您怎么知道……” 花垣武道磕磕巴巴道,虽然之前说的话里有吐露过类似“这次……”的字眼,但他可从未对长泽宏直接说起过他的情况,而且还是这么详细的情报。 就好像比他还了解他一样。 从他在这个时间线第一次见到长泽宏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觉自己在长泽宏面前无所遁形,好像被毒蛇盯上,一举一动都完全被看透一般。 而到现在,他几乎也可以确定,这并不是错觉。 这长泽宏属蛔虫的! “这没什么。原本只是从你只言片语中推测出了一部分,又有人把整个事情的全貌告诉我了。” 长泽宏淡淡道。 “别人?” 花垣武道手都有些不稳了。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他的这个秘密? “毕竟你那时表现的如此反常的纯良无害,再加上你说的话,我就吩咐属下们去排查了一下具有相似症状的人。——你猜怎么着?” 长泽宏又点了根烟散了散,花垣武道下意识的去接,但手已经开始发抖。 他已经知道长泽宏说的是谁了。 “一个黑警,一个被我们拿一点儿利益轻松收买的小人,在那段时间疯狂地把和自己联络的上下级全都抓起来了,把自己有分红的几条利益链通通一口气端了。警衔都提了两级呢。这比你还要反常吧?” 长泽宏说着,似乎是觉得好笑,被烟呛得连着咳嗽了好几口。等呼吸平复了才接着说: “他是一个优秀的基层警察,我了解到的那些警界高层干员们有很多在年轻的时候都不比他出色。但可惜他碰上的也是最顶尖的犯罪势力和最专业的审讯团队。还没等我们发力他就全招了。” “直人?他怎么样了!?你们都对他做了什么!!!?” 还没等长泽宏说完,花垣武道就火急火燎地打断道。 “呵呵……果然啊。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知道是他。” 长泽宏今天的兴致好像很高,一支烟抽完了还在咧嘴。 “放心好了。因为他是你的小舅子,所以我们也不可能让他有什么事的。不过是用了些简单的心理学手段罢了。” “嗯,还有微量的精神药物……不过影响不大,对了,话说回来他还是你穿梭时空的钥匙对吧?一虎,去让人把他带过来吧。” 长泽宏边说着,给身边的羽宫一虎打了个眼色。羽宫一虎鞠了个躬,领命退去。 “好了,武道。既然已经确认了了,那我们就谈回正事吧。在那个武道君活动的时候你一直处于清醒状态,所以我和他说的话你也都能听到。我应该不用再解释一遍自己想要重开这条时间线的理由了吧?” “是的……” “听那个小警察说过你需要关于极恶【东卍】的情报来阻止过去那条线的【东卍】向这个结局转变,问我这个【东卍】曾经的高层和终结者得来的信息总比道听途说的要强。你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如果在我的认知范围以内我都是很乐意为你解答的。” 长泽宏烧水沏茶,给花垣武道斟了一杯,七分满。大有一副要把话题长谈下去的趋势。 “是。我想知道……这十二年里,【东卍】又都发生了什么?我本以为,我本以为避免了draken死去,阻止了ikey杀掉一虎,场地死亡这些事之后,他身边依旧会有很多亦师亦友的朋友陪伴,ikey和【东卍】就不至于堕落了啊……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嗯……阻止draken死亡……果然他是你救下的啊。那我就更有理由相信你了。” 长泽宏咂摸着花垣武道的话,端起茶杯抿了口,仿佛困扰了他多年的问题得到了解答般,又长呼一口气。 “关于【东卍】的发展这个问题啊…怎么说呢。就从我的视角开始讲起吧。” “你说你阻止了佐野杀死一虎这部分,原本该是什么样子的我是不知道的,但我从你的话里推断出你应该不知道后续如何。也就是说,你大概是在那个时间点里穿越到这个时空来的,对吗?” “后续是一虎君当天就被人打成了植物人,场地君为了帮兄弟复仇杀了个人,然后就被关进监狱里去了。我派他去接你的那会儿他恰好刚出狱。” “诶?” 花垣武道恰到好处的发出惊呼。 “至于我为什么能指挥得动他们兄弟……是因为那时候和场地圭介做的一个交易。本来是让他臣服于我,我保他无事。但他拒绝之后就成了让他帮我向狱中的好友传递消息,我负责一虎君这些年的医药和生存费用。” “很不公平对吧?但因为我欣赏他,所以这些也都无所谓了。” 长泽宏又端起茶,清了清嗓子。 “再然后就是【东卍】快速崛起的时代了。大概是在【黑龙】覆灭以后吧。” “【黑龙】……” 花垣武道呢喃着重复了一遍,这名字他好像在哪里听过。好像【东卍】的成立就和这个势力有关。 “嗯。高速发展时期的【东卍】主要依靠三部分:由龙宫寺坚带头的,【东卍】初始成员组成的“肌肉”部分,负责进行各种需要暴力黑色手段的执行。稀咲党直系控制的原黑龙组作为“头脑”掌握组织的财富与发展方向。” “……以及以我为主的原天菊组作为【东卍】的“眼睛”,笼罩整个日本,负责监管整个黑色世界,掌握组织对外走私贸易的所有渠道。” “而这三股力量最初,就是在当初【东卍】覆灭掉【黑龙】以后才汇聚到一起的。从那以后【东卍】的极速膨胀也就不可避免了。” “从那以后……能告诉我具体是什么时候吗?这很重要!” 花垣武道听到后,急匆匆直起身来追问。 【东卍】堕落的根源……是因为合并后受到了长泽和稀咲这两个思想极端的家伙的影响才大变样的吗?要是能在此之前阻止【东卍】的合并,那一切是不是也都不会发生了? “就在场地入狱后没多久。算算时间,你要是能穿越回十二年后的当天的话,你回去的时候【东卍】和【黑龙】两个组织之间也该起冲突了。不过你要是想的话,这幅场面是完全可以阻止的。” “这样……等等,我想问一下,刚才您说【东卍】和【黑龙】的斗争,为什么您的【天菊】也会牵扯进来呢?” 花垣武道听到来得及阻止,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意识到了什么,发问道。 “所以说一切都很好阻止啊。我会参与进来,是因为当初和稀咲的一个赌约吧。现在说起来也蛮幼稚的。” “嗯……当年的时候,【黑龙】的首领还不是这个只知道吃的柴八戒,而是他的兄长柴大寿。一个很有能力,也不缺乏野心和脑袋,有望问鼎京都的男人。稀咲当初拿出了很能吸引我的东西说服我拉我入伙。那家伙的演讲能力确实很有水平。” “我虽然的确有些心动,但并没有答应他。于是他向我提出了一场赌约。以【东卍】和【黑龙】的冲突做赌。赌哪一方能够获胜。” “柴大寿很有实力,也是一个激进的男人,受不得他人挑衅。但明显也比不了开挂的。所以我押了【东卍】获胜。他却对我说这场战争不会打起来。理由是柴大寿因为会不舍得伤害弟弟,而选择与【东卍】和谈。” “呵……我和那家伙也算是小时候就认识,他的确很爱护弟妹,但也从来不许他人的背叛和忤逆。在我看来这只是无稽之谈。” “后来嘛……算是我们都赢了。【东卍】赢了,那场战争也没能打起来。也算是平手吧。战争还没打响,那家伙就迫不及待地去死了。不过他的死法多少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就是了。” “——他是被自己疼爱的至亲杀死的。后来他的弟弟也就接手了他的位置。而我那时正巧与妹妹有些矛盾,也就因此触景生情了。结果那家伙也是因此总算是抓到我内心的薄弱点了,并以此作为切入点劝说。我竟然一时脑抽答应了他合作的提议。这也就为后来那一系列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后来的事就变得很简单了。那样强大的几个势力合并在一起,几乎没碰上什么阻力就统一了全国的不良势力,至此【东卍】开始一路高歌堕入深渊。我们每个人都功不可没。” “当然,这里面也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一些悲剧的事。比如佐野的哥哥和妹妹都死掉了,初代副会长龙宫寺坚也因为杀人的证据确凿而被捕入狱,成了死刑犯之类的。——他他妈杀的还是我的绝对亲信,他能被判死刑我可是在中间走了不少关系呢。” “北马死了,我建立的【天菊】已经背离了‘要守护好所有人’这个初衷,失去了这个名字象征的意义。于是组织名又重新变回了【彼岸】,我们【彼岸】的所有人都开始与【东卍】组织内部貌合神离。直到几天前【东卍】的其他两党被全歼才彻底结束了这场恩怨。” 说完,杯里的茶早已见底。长泽宏又揉了揉脑袋,起身点了根烟。 “吱呀——” 推门的声音恰好同时传来。 “长泽大人,人已经送到了。” 说话的人花垣武道并不认识,但他推进来的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他却很是熟悉。——是橘直人。 他的脸色苍白,眼底还有很重的黑眼圈,显然状态并不是很好。 “花垣武道!” 橘直人看到花垣武道,第一时间就冲他怒吼。看他的眼神极为复杂。想必也是知道这个时间线里杀死他姐姐的真正指使者到底是谁。 至于是谁告诉他的那长泽宏就又该喝茶润嗓子了。 “直人!” 花垣武道看着他眼神里也有千言万语,赶紧接过轮椅在自己面前放好。 “你的腿” “放心,只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走路而有些脱力罢了,没有大碍的。” 还不等橘直人开口,长泽宏就替他回答道。 “长泽宏” 橘直人也把目光移向长泽宏,咬牙切齿。眼神中全是执法人员对犯罪分子的痛恨。 “真是没想到,【东卍】里笑到最后的竟然是你!在前几次的时间线里一直被警方列为边缘化的高层人物,危险星级甚至都不如一些二流成员的家伙!东京地下势力的执掌权其实一直都是在你手里,对吗?” “哈哈。毕竟我到后期也一直没把重心放在那里嘛。有一点我需要指正哦:不只是东京呢。” 长泽宏今天的心情好像是真的不错,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也依旧笑眯眯耐心回答。 不过话里的内容却足够让橘直人震惊。 “你说的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喽。总部在新宿区的【东卍】的原彼岸组成员负责暴力催收,杀人灭口;港区的【六波罗单带】负责一些海上的‘生意’,日本数得上的娱乐集团【永夜城】,负责所有黑暗面世界的娱乐文化,也是日本暗网的接入口之一。名义上的跨国际慈善组织【天竺】在做慈善的同时也会帮我们处理一些境外的生意或是敌人” “名字的形式倒是无所谓的,整个日本的黑色世界,都统一叫做【长泽】!” 长泽宏张开双臂,向着窗台处唯一能透出阳光的地方拥抱了一下,转身又笑起来,笑意不达眼底: “那会儿退役前还想让真司接我的班呢,可惜就这么没了。那么武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回去后先杀掉佐野,再接着杀死我。明白了吗?只要佐野死了,【东万】的其他人都会无事的。” “而我死掉之后,也就没人再带坏他们了,她也不用再和我并肩,能去拥抱她的光明了。一切就都能好起来了吧” 后一句长泽宏几乎是默念的,其他两人并没有听到。 “那稀咲要怎么应对才好呢?他的谋略几乎是不可战胜般的。\" “稀咲?仰仗他人的跳梁小丑罢了。” 长泽宏嗤笑一声。 “不过他和你白月光之间的羁绊也是很难办的呢。如果你要是喜欢的话也顺手杀掉吧。” 把花垣武道和橘直人的手并到一起,长泽宏又没由来地说了这么一句。花垣武道的动作明显一顿。 “等等” 可是两人的手已经开始接触到一起,说什么也都晚了。 “总之武道,回去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阻止柴大寿被杀死,或者说阻止那场赌约的完成。明白了吗?’’ 精神恍惚,失去意识前,花垣武道听到长泽宏的声音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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