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牺牲

成白大吃一惊，停止攻击。 他很确定没有打到对手，正在疑惑间，识海收到万物天梯传来的信息：“万物天梯能量不足，本次考核中止，第37层未分胜负，挑战者获得第1层到第36层的连胜奖励，云珍炼心丹3颗，铁血护心丹3颗。” 成白愕然，居然因为能量不足才得以停战，不免庆幸中带有些遗憾。 他此时没有想到，这轮战斗本不该半途终止，追究根源是兽首域接连吞噬能量体，万物天梯兵源系统屡次三番回收不到足够能量，触发相关维护机制，才被迫中止运作。 万物天梯上方嗡嗡声响起，一只半蜂半鸟的钦原抓着小玉盒飞来，将奖励放在成白面前，然后化为青烟消散。 成白上前打开玉盒，内有灵丹妙药共六颗。 刚收进百宝袋，万物天梯有一面墙壁打开，昏暗甬道深处透进光线，终于可以出去了。 …… 远在数百亿里外的宫殿中，绝美少年猛然惊醒，挺身坐起，跳下床榻，瞪圆双目，左顾右盼，焦躁不安来回走动，怒吼连连。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外面传来温柔的中年男声问询道：“金光明王在否？” 绝美少年叫道：“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位强壮魁梧男子，比常人高出一大截，身着战袍，肤色青灰，眼似铜铃，声若洪钟道：“雍耀贤弟为何暴躁不安？外面都听到了，还以为你在与人动手。” 美少年名为雍耀，号称金光明王，闻言道：“多谢大威明王关心，适才酣睡中梦游万物天梯，在37层与敌交手，那人刀法恐怖如斯，至今在脑海挥之不去，冥思苦想无法破解，怕要成为心魔。” 大威明王劝慰道：“金光明王少年得志，年纪轻轻天人五境圆满，即将踏入无为玄妙之境，难免受外魔滋扰，当勤加修炼跨越考验才是，不如将之视为宿敌，激励自身进步。” 雍耀点头认同道：“大威明王言之有理，明日我去万物天梯挑战，突破以往37层战绩，定可消除心魔。” “金光明王悟性通透，必能更上层楼。” 大威明王说罢退出房间，门外宫殿林立，青白色的拱穹天空始终保持光亮通明，当人们抬头仰望时，没有云雾遮挡，能看到天穹布满琼楼玉宇。 无数楼宇金镶玉裹，重重相扣，工整瑰丽，组合成不可思议的超巨大碟盘，近乎永恒地缓缓旋转，漂浮在笔直矗立如通天柱的尖塔状巨山之顶。 那一望无际的广大山峰，恢宏到只有神明才知道究竟有多高。俯视山下，苍茫陆地浩瀚广袤得令人匪夷所思，诸多星辰环绕运转，太阳、月亮都只是依附在周围的一部分。 大须弥山，这是一处被视为神圣的玄妙之地。 …… 成白出来的地方，乍看以为云蒸雾绕的仙境。 灵眼却看穿了虚伪的荣华。 昏暗的雾霾下，宫殿群落层台累榭，雄伟壮丽中掩藏不住饱经沧桑，岁月侵蚀的衰败历历在目。 成白瞄了一眼自己的过隙刀，有些惨不忍睹，将刀收进百宝袋，将来学好炼器术重铸神兵便是，没有放在心上，自身实力提升可观，奖励丰厚，不虚此行。 “湖水都干了，曾经有过好大的湖，这是哪里？”卢妙婷环顾左右，怎么看都不像身在古战场。 成白留意的却是自己走出来的宏伟建筑，分明是一座格外巨大的灰紫色阶梯金字塔，八面塔身，高耸入天际，数了又数共有69层。 这就是刚才的万物天梯真面目，身在内部只能管中窥豹。外面看越往上越小，万物天梯内却越往上越大，真是神乎其神。 成白好奇心起，带着卢妙婷和小白，跳上层层金字塔，到达顶部，站在天台。 塔顶视野辽阔，俯视大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干涸湖泊中的延绵建筑群尽收眼底。 卢妙婷遥望宫殿群，惊呼道：“下面宫殿有好巨大的妖兽。” 巨大？卢妙婷是老牌猎人，巨型妖兽见得多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因为她见到的，比以往所见还要大得多。 那是真正如山脉般的巨兽，身躯长达一千多米，人首马身，双臂四足，纹如虎斑，背有双翅，隐隐在雄伟宫殿中缓步穿行，巍峨雄壮令人叹为观止。 成白望着风光不再的古老宫殿，看了又看，心中对比布局，沉吟道：“这些宫殿排列成北斗七星状，像是对应七大圣殿所在位置建造。” 那么宫殿的参照物在哪里呢？ 成白仰望星空，目光呆滞。 深邃星空中高悬一颗比月亮大得多的星球，两端是深蓝色海洋，只有中间围绕一大块充满生机的黄绿色大陆。 那不就是穷奇大陆？ 成白吞下口水，喃喃道：“我们不在穷奇大陆，而是在它的月亮上。” 站在月亮看星空更为清晰，本该满天星辰，却所剩无几。 卢妙婷茫然不解道：“进入的地方是大陆秘境，出来怎会来到月亮？” 成白思索片刻道：“以我猜测，古战场迷宫只是入口之一，进入万物天梯便传送到此，因为能量不足无法将我们送回原地。” 远离穷奇大陆，传送秘术不能星际传送，无法跨越虚空返回大陆，必须另找方法。 塔顶并非一无所有，平台上丹楹刻桷，耸立着气派非凡的神位王座，面对正中央一颗硕大石球。 “天台若也算一层，就是70层万物天梯，王位想必就是掌管金字塔的至高存在。” 成白在塔顶兜了两圈，仔细查看四处，用从器宗学到的各种知识，鉴别出材质和功能，大加赞赏。 “万物天梯金字塔是紫宸碳素所造，比焚化星金还要坚固，器宗少数长老辛苦才能炼制出一丁点，建造金字塔的大能惊天手笔。” “王座纯粹黑金打造，像是给身高数米的亚巨人使用，重约百余吨，可以拆卸拿走，赚到了。” 成白大喜过望，对中央石球尤其感兴趣：“这也是一件宝物，名为星宿珠，真武岩打磨炼成，通过它能控制整座金字塔，打开回大陆的通道。” 卢妙婷欣喜道：“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明天才能启动星际穿梭，现在正吸收天地元气恢复能量。”成白试了试，需要天人境以上神识才能操作星宿珠，对他而言不是问题。 在离开之前，先在塔顶扎营住宿，挑拣出的魔鹰肉烹调精致，成为今晚美餐。 成白整理自己的百宝袋，给放置入黑金王座腾出空间，许久没去在乎的存储空间又有些紧张起来。 卢妙婷品尝美味，偷偷望向塔下宫殿群，悄声道：“要去宫殿探险吗？” 成白想了想道：“下面那个大怪物惹不得，万物之力难以揣度深浅，我们在他面前只怕如同蝼蚁，不可轻易行事。明天我一个人偷偷过去看看，你们留在这里比较安全。” 在月球上过夜的感觉与众不同。 相比地球的月亮，穷奇大陆的月亮空气浓密得多。成白甚至在想，月球上的水是不是被穷奇大陆吸走了，谁知道呢？ 休息充足的成白按计划隐身潜入宫殿群。 殿内萧然四壁，笼罩在黑暗中的房间巨大而空荡，带来深深的孤独感。 成白暗自奇怪：“怎么像是家底都被搬干净了，除了些垃圾没有像样物事。难道屋主坐吃山空，败光产业不成？” 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最宏伟的主殿墙壁上有幅显眼壁画。 画中山峦叠嶂，花红柳绿，山间雾流涧谷，风吹林荫，偶有人影绰绰，远处云海波涛，咫尺之间纵览万里。 成白扫了一眼，竟觉得头晕目眩，有深陷其中之感，心知有异，不敢再看。 两个恐怖强者在大殿深处中交谈，一个是似山川般雄浑的巨兽，另一个如暗夜般冷寂的黑袍巨人，越接近越可以感觉到他们释放出肆无忌惮的磅礴压力，辐射般侵蚀周围弱小生命。 成白默默运功抗衡，在远方抬头仰望，心中震惊：“好猛烈的气场，普通人站在这里恐怕已当场毙命，稍弱生物也要陷入疯狂。” 身着黑色战袍的千米巨人融入冰冷黑暗，嗤之以鼻道：“渊池天府当年何等风光，怎地寒碜到如此地步？” 人首马身的巨兽睁开双眼，照亮殿堂，空旷的声音如大风呼啸：“游凫，本座俯瞰穷奇大陆十八万年，享用长生之物车载斗量，怎能没有消耗。” 游凫比对方矮小一些，气势毫不示弱，哈哈笑道：“英招兄在穷奇大陆割据为王，天高帝远，为所欲为，最是潇洒自在，令小弟羡慕不已啊。” 英招呵呵道：“今日来此，不是为了寒暄吧。” 游凫言归正传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当尽快除去伪帝，和借此妄为的灾厄军团，平定大陆祸患，英招兄才能高枕无忧。” “烦劳你的棋子带来诸多消息，此事本座已有安排，逐日者能兑现诺言吗？”英招尚有疑虑。 游凫哈哈一笑，取出一大口宝箱奉上：“些许天材地宝而已，不成敬意。” 箱子尺寸堪比常规大楼，内中流光溢彩，英招取过掂了掂，欣然收下道：“逐日者够豪气，不过穷奇大陆当属我所有。” 游凫面带诚恳道：“逐日者天性使然，追求神火源而已，穷奇大陆只有辉煌灵火和黯灭鬼火堪入法眼，其他尽归英招兄。事成必有重谢，你我歃血为盟，情同手足。” 英招哈哈笑道：“有游凫兄这句话，英招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游凫声音渐小：“逐日者不过借穷奇大陆为跳板，过路罢了。渗入善会城，掌控幽冥道，才是大事。有英招兄为后盾，你我共荣，未来可期。” 英招狐疑道：“你们真的渗透进了善会城？那是天剑的地盘，对逐日者也是难啃的骨头。” “天剑保护善会城本身，不是城中的人，何况逐日者并非对付不了天剑……英招兄，你宫殿里的蝼蚁大了些。”游凫察觉有异，口中提点。 成白闻言脸色剧变，隐形能力在这样的恐怖生物面前没有多大作用，心念一转，立即传送回到万物天梯塔顶。 “我们马上离开。”成白显形扑到星宿珠面前，操纵星际穿梭功能。 卢妙婷和小白知趣地跟过来。经过整晚存储能量，星宿珠已经可以启动，逐渐唤醒万物天梯金字塔。 宫殿中的英招大步走出，睁开天视怒目四顾，抬头望向万物天梯金字塔顶，讶然道：“有小东西挑战万物天梯，通过幽冥道滞留在了这里。” 游凫紧随其后，轻声道：“虽然是蝼蚁，传扬出去总是不好。” 英招嗤笑道：“来了就别想走。” 强大的震慑威压笼罩住塔顶，成白和卢妙婷脸色苍白，浑身麻痹，动弹不得。 “已经启动星宿珠了，很快就能穿梭回到穷奇大陆。” 成白运功抗衡威压，同时神识探视星宿珠启动进展，可惜还要再过一点时间……十……九……八…… 英招大步走来，攀上万物天梯，伸出巨手拍向塔顶。 成白紧盯着星宿珠倒数时间……七……六……五……还有几息。 来不及了，空中阴影笼罩，恐怖巨手挟带磅礴力量压下，越来越近，眼睁睁即将化为肉酱，怎么办？ 危急时刻，小白挺身而出大声狂嚎，从塔顶正面跃下万物天梯，勇往直前冲向庞然巨兽。 英招威压强横，让小白透不过气来，却不能令它停住脚步，反而面露凶狠，显眼敌对动作吸引了对方注意。 “是白巨狼，难怪不被麻痹，行动自如。”英招停住巨手，转而伸出一指隔空点向小白。 空中爆炸血肉横飞，白巨狼尸骨无存，但为成白两人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小白……” 成白在星际穿梭前，看到溅上塔顶的漫天血花，万物之力清晰感受到生命逝去，焦急和无奈像是无形巨石压在心头。 万物天梯金字塔顶射出一道绚丽光芒直插天际，如同时空隧道将两人送走，瞬间到达古战场的第一级宏伟台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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