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小川,苏行烟拿起另一个竹篮,装上饭菜,拎着出了门,广场上还有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和老张没吃饭呢。 苏行烟到广场时就看见地上的人侧过身在和老张说话,看着已经醒了的男人,苏行烟心里有些紧张,也不知道救他回来是对是错。 “张叔”,苏行烟远远地先打了招呼,老张听到声音转头看过来,见是苏行烟来了,笑眯眯地说:“大丫来了啊,你来瞧他的吧,他醒来好一会儿了。” 地上的男人因为被捆着手脚,不方便转身,只能支棱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在他的套路下,已经从这个让自己叫张叔的人口中得知,是大丫姐弟把自己带回来的,来人就是大丫! 苏行烟听到老张的话,视线落到男人身上,只一瞬停留,便不在意地笑笑说:“我是来给您送饭的,这都到饭点,总不能让您饿着肚子不是。” 老张一听是给自己送饭的,有些惊喜地笑道:“哎呀,大丫你这孩子真是的,一会儿老田来替我,我回家对付一口就成,怎么还专门给我送饭来。” 知道是老张的客气话,庄稼人的大事就是吃饭,不吃饭怎么能行,苏行烟不当真,只是面带诚恳地说:“那可不行,张叔帮了我们大忙,怎么能让张叔饿肚子,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您先吃点,就当垫垫肚。”说着揭开竹篮上盖得布,把一碗竹笋和青菜摆在长凳上,又把窝窝头拿出来递给老张。 老张看着手里的窝窝头,好奇地问:“哎?大丫,你这个是怎么做的,我怎么瞧着和一般的馒头不太像啊。” 苏行烟笑着回道:“这是拿玉米糊糊和水捏成的,捏好直接上锅蒸,我吃着比水煮的更有味。”说完指着窝头的形状,“你瞧它下面有个窝,我就叫它窝窝头。” “哈哈哈,大丫你这心思真灵活,窝窝头,这名字还挺有趣的。”老张听完乐了,只当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苏行烟递给老张一双筷子,瞧着他动筷,便拿起竹篮里的另一个窝窝头,走到男人面前,递到他嘴边。 小乞丐一直听着老张和大丫的对话,嘴里早已咽了不下十次唾沫,饭菜的香气在他鼻尖萦绕,奈何手脚不便,无法抢食,饥肠辘辘的他感觉这比以往遭受的磨难都要痛苦。 后面又听到大丫说的窝窝头,然后就是老张唏哩呼噜的进食声,双重折磨让小乞丐使劲用指甲抠手掌,妄想用疼痛来分散食物的诱惑。 就在他拼命压制心中的渴望时,苏行烟把窝窝头递到了他嘴边。 小乞丐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窝窝头,浓郁的香气直冲脑门,但他咬紧了牙关。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得忍住!不能相信任何人!他不饿! 但眼睛不想参与他的坚持行动,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到食物上。 于是,小乞丐盯着窝窝头,苏行烟盯着他,两人就这么僵持着,那边老张已经快吃完了,瞧见他俩的动静,有些好笑的开口劝小乞丐:“喂,你小子,姑娘把吃的都送你嘴边了,你扭捏个什么劲,从醒来到刚才,你那个肚子咕噜咕噜地响了八百回,这会儿装什么斯文,赶紧吃,别把你饿死咯。” 小乞丐的脸唰一下涨得通红,苏行烟是第一次近距离看人一秒变成红柿子,挺精彩的。 被揭穿最后的脸面,小乞丐像是失去最后一口空气的鱼,不再挣扎,只是平静且无助地躺着。 苏行烟转了转眼珠,心下明白,他是担心自己在窝窝头里做手脚吧,可是家里穷的连巴豆都没有,能给他下什么药啊。这人戒备心这么强,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苏行烟觉得他的身份非常可疑。 想到这里,苏行烟下了决定,既然人已经醒了,快点让他离开才是正事。她可不想和陌生人有什么纠缠,不管他有何来历,直接送走了事。 于是,苏行烟收回了窝窝头,随意掰下一块放进自己口中,慢慢吃完。 小乞丐瞧她咽下了窝窝头,明白是这人在向他示意食物没问题,自己可以放心吃,所以等苏行烟再把剩下的窝窝头递到他嘴边时,只是略微犹豫一下,然后张大嘴巴咬了上去,两口吃完了一大半的窝窝头。 苏行烟瞧男人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巴,笑着又拿出一个窝窝头,正要掰下一块自己吃,就听到男人有些局促的声音:“哎,不,不用了。” 苏行烟了然,藏住眼中的笑意,把窝窝头递给他。 老张吃饱了饭,转过身子看着苏行烟给小乞丐喂饭,笑了笑问小乞丐:“怎么样,大丫这饭好吃吧。”没等他回答,又转向苏行烟问:“哎,大丫,你今天这俩菜,一个是青菜,还有一个是什么?我没吃出来。” 苏行烟夹起一筷子竹笋喂给男人,笑着对老张说:“没什么,是我把堰塘竹林的竹笋挖了点回来,拣嫩的吃过一回,感觉味道还不错,所以今天带给您也尝尝,吃个新鲜。” 老张一听是竹笋,有些愕然,怎么是竹笋,牛草能做出这个味?他看了眼碗中剩下的竹笋,不敢相信地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嚼了嚼,这怎么会是竹笋呢? 小乞丐不知道什么竹笋不竹笋的,他就知道这个东西好好吃,脆嫩爽口,没想到这样的地方能有这么好吃的食物。 老张的世界被打开了天窗,他走到苏行烟身边蹲下,急切地问道:“大丫,你告诉张叔,这真是竹笋?张叔小时候遭过饥荒,人饿急了逮啥吃啥,小时候吃的竹笋可不是这味呢!” 苏行烟给男人喂完最后一口窝窝头,然后一脸认真地看着老张说:“张叔,我没骗你,真的是竹笋呢,可能你小时候吃的竹笋没有焯水吧,直接炒的话是会有股奇怪的味道,而且那个时候肯定也没油没盐的,混个肚饱就不错了。” 老张听完解释,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点点头说:“你说的也在理,那个时候能吃饱饭都不容易,谁还空研究咋做好吃。”随即笑笑,对着苏行烟好一通夸,说她聪慧能干,又说自己傻乎乎的今天才知道竹笋这么好吃,赶明儿也要去挖点回来吃。 两人就厨艺进行友好交流时,“嗝~”的一声打断了苏行烟的说话声,差点忘了,地上还有个人得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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