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行烟已经背上背篓走出两步远了，闻声回头看着他疑惑道：“杨爷爷怎么了，是车钱不够吗？” “你呀”，老杨头笑着递过来一个铜板，数落道：“给多了一个。” 苏行烟有些不确定地说：“可是，我们带了一背篓东西，也挺占地方的。” “背篓占地方，你俩小孩占什么地方，算来算去我还是赚了，拿着吧。”老杨头把钱塞到一旁小川的手里，笑嘻嘻地说：“嘿，我可给他了，行了，你俩快走吧，回来的时间别忘了。”挥了挥手，也不管苏行烟的反应，便拉着马车去了平常歇脚的茶棚。 “谢谢。”苏行烟看着老杨头的背影大声喊道，心里自然知道老杨头是在照顾他们，心下感动。 “姐姐，给。”小川把那枚铜钱递给苏行烟。 苏行烟接过放进布包，再揣进怀中。 “小川，对咱们好的人一定要记住了，以后有机会好报答人家，知道吗？”苏行烟摸着小川的脑袋认真说着。 “嗯，我记着了。”小川也认真地答道。 “走吧”苏行烟拉着小川朝镇上的集市走去。 从停车的地方往人群的地方走，那边就是集市。镇上的集市不像安阳县城那样有明确的规划，也没有城墙限制，两边房屋围成的街道便是集市所在。 不过镇上的货品一看就更接近原生态，有带着晨露的蔬菜，有捕上来还活蹦乱跳的鱼，甚至在一个汉子的摊前还摆着几只关在笼中山雀，唧唧喳喳地混着人声，好一幅人间烟火的景象。 姐弟两人只觉得一双眼睛不够看的，左瞅瞅又看看。上次在县城也只是马车里匆匆看两眼，哪能像现在这样每个摊位前都能驻足看一会儿。 好在镇上的集市并不长，没多久两人走到集市末尾，是一条蜿蜒远方的路，通向下一个城镇。 看了一路，苏行烟搞清楚了镇上集市的构成，基本上都是临近的人家摆的摊位，这里的人从前不吃笋干，只把竹笋当做草料，如果摆摊的话估计敢尝新的人不多，收效甚微的事做起来没意思。 苏行烟带着小川往回走，穿过一座石桥，来到一家酒馆门前驻足。 整条街上有两家酒馆，一家在刚进集市不远的地方，只在门前挂了个酒幌子，打眼一看屋里摆着四五张桌子，现在时辰还早，暂时没什么人在里面喝酒。 另一家就是他们眼前的这个红叶楼了。 刚才经过时，已经一桌吃早饭的客人了，折回来看时，里面又添了两桌客人，而且还有人不断进去。看来这红叶楼就是镇上客流最大的酒楼了，若是能和他们搭上线，竹笋的销路就不用愁了。 苏行烟皱眉看着进门的客人，心里盘算着如何说服酒楼给她这个机会。小川大约猜到姐姐是想将竹笋卖给眼前这家豪华的酒楼，他心里有些没底，他们只是两个小孩，酒楼的人会不会因此不给推荐的机会。 正当两人在路边齐齐发愁时，远远有人惊呼，“快让开，马惊了，让开啊！” 苏行烟一惊，拉着小川连忙躲闪到一边。 听到响动的人群早已慌乱散开，街道中央只有一位腿脚不便的老婆婆，拄着拐，挎着篮子，可能是上了岁数，耳朵也不好使了，见前面的人跑开，才慌张地看了一圈，瞧见疾驰的马车，吓得张大嘴巴，愣在原地。 驾车的人也瞧见了老婆婆，急忙大声呵斥：“老太婆，快闪开！不要命啊！”说着使劲拽着缰绳，跑了一路，马也累了，这么一拉马车的速度缓了些，但并未完全停下来。 眼瞅着马儿扬起的前蹄要踏上老婆婆，苏行烟叹了口气，终究做不到生命面前，视若无睹，把小川按在墙角，让他看着背篓，然后迅速出手，抱着老婆婆转身扑到一旁的蔬菜摊上。 嗒嗒的马蹄声跑远，受到惊吓的路人才慢慢走回原本的路线。 苏行烟这一扑把自己当做肉垫，幸好提前看见摊上摆的是青菜，幸好老婆婆也不重，但是扑过来的劲头还是让苏行烟胸口一重，差点没喘过来气。 菜摊的老板原本是坐在凳子上看热闹的，眼前的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还来不及反应，他新摘的青菜上就扑了两个人，周边的人都看向这里，给老板整得有点不知所措。 “姐姐！”小川背起背篓分开看热闹的人群，走到菜摊前，推了推被压懵的苏行烟。 “哦，我没事。”苏行烟缓过劲，安慰着小川，试着起了起身，“小川，帮我把老婆婆扶起来。” “哎”小川被吓得不轻，眼下见苏行烟的确没什么不适，就听话地配合。 扶起来的老婆婆紧闭双眼，周围有人窃窃私语。 “哎，可别把老太太给摔死了。” “别胡说了，你没看老太太底下还垫着小丫头嘛，咋会摔死。”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磕哪碰哪了，要我说啊，老人家最经不得摔打了。” “就是就是。” ······ 苏行烟心中一冷，这么多人围观，也没个说找大夫的话，真跟老人倒了不扶一样，怎么这个世界也搞这个。 “姐姐······”小川听着旁边人的言语，心中也有了惧意，万一真死了，那他们是不是要去坐牢啊。 苏行烟把老太太放平躺在地上，伸手探了探鼻息，又在脖子上摸到还在跳动的脉搏，心下稍安，抬眼对小川宽慰道：“没事。”然后提高声量“这位婆婆应该是惊吓所致的晕厥，没有生命危险。” 众人一听没有生命危险，便各自散开，没啥热闹可看的。 一旁卖菜的老板知道没出人命，松了口气，但看着被两人压坏的青菜，怒喝道：“你不能走，把我的菜都压坏了，得赔钱！” 苏行烟闻言看了眼身后的菜摊，的确是有一颗鲜嫩的青菜被压坏了，虽说是为了救人，但自己提前看准旁边有菜摊，故意青菜做缓冲，不然这一下她也扛不住。 于是爽快地开口道：“这是我的不是，那这些压坏的你算一下价钱，我一会儿过来付钱，我想把老婆婆送去医馆看看，虽说没危险，但还是让郎中看一下更妥当。对了，请问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医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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