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率先走到院中,站在树下等王守成和苏行烟过去。 苏行烟跟在王守成身后亦步亦趋,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一时也摸不透老太太心思,不知道她是要打还是要骂,又或者二者兼之。 此刻的老太太已经不是苏老二跟前的慈母,眼神锐利地盯着苏行烟,直到两人走近,她才收了视线,转而看向护犊子似的王守成,不屑地冷哼一声。 “哼,大成子你也不必这样护着她,好心提醒你一句,白眼狼喂不熟,别到头来把你老王家的脸都丢尽了,那个时候后悔可就晚了。” 赤裸裸的讥讽听得王、苏二人眉头紧锁,这老太太老阴阳人了。 苏行烟站在王守成身侧一点的位置,除了心里的嫌弃,再有就是担心老太太突然暴起给她一下,毕竟他们的关系发展到现在,已经是药店失火——无药可救。 而作为村长和调停人的王守成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只得嘿嘿一声,默默把话头转弯。 “哎呀,看婶子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都好着呢。” 老太太不欲与他争辩,这也不是谈话的重点,便没再接话茬,清了清嗓子直截了当地说:“大成子,我不跟你闲扯,老二那里还需要我照顾,我就直说了,今天这事必须得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否则,”老太太视线转弯,凶狠地瞪了苏行烟一眼,继续道:“就是拼着我这一条老命也不能让这样一个祸害继续留在苏家!” 这话说得毫无转圜的余地,看老太太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苏行烟却在心里开启了小差:老年人不能随便生气,小心高血压中风啊。 王守成可没苏行烟这份闲心,老太太真要闹起来,村子也不得安宁,虽说自己是村长,到最后也能震慑一二,但人心不服,迟早会闹出祸端。 “婶子,你从方才就一直在说大丫名声问题,但从未讲明原委,你能不能说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幸好这不是王守成第一年做村长处理村民纠纷了,冷静的王守成问出关键所在,苏行烟也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想听听看老太太说的问题跟自己猜想的是不是同一个。 “这还要我说啊,我都替她臊得慌,平白做出这样不要脸面的事,你让她自己说吧。”老太太一脸嫌弃,像是苏行烟当着她的面用大粪擦脸了一般。 王守成低头对上苏行烟的视线,瞧她眼神清澈,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心里再次为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叹了一口气,怎么就摊上这样的祖母呢。 “我确实不知道令祖母如此生气的事情是什么。”苏行烟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简直让老太太火大,这不就是自己拿大粪擦脸后,还要按着老太太给她擦一擦的感觉嘛。 “呸,不要脸!”老太太憎恶地朝苏行烟啐了一口。 苏行烟连忙闪身躲过,就知道不能离老太太太近,真是疯狂老太,在线飞唾沫。 躲过老太太的唾沫攻击,王守成将苏行烟往身后扯了扯,眼神不悦地看着老太太,冷声催促道:“婶子还是快些说吧,你不是还着急照顾老二,别耽搁时间了。” “哼,说就说!” 老太太高傲地冲王守成冷哼一声,随即说起苏行烟带了一名陌生男子回家,又说瞧见院门都没关,青天白日里两人就开始拉拉扯扯,那场面简直是不堪入目。 讲完的老太太似是觉得自己描述过的嘴巴也不干净了,朝地上呸了好几下,柴刀似的眼神恨不能把苏行烟当场击毙,好像这样就能挽救苏家岌岌可危的名声一样。 “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你找个无人的地方了结,要么我将你从苏家除名,往后不得以苏家为姓,你自己选吧。” 听完故事,苏行烟的内心毫无波动,跟自己猜想的一样,有些人就喜欢在男女之事上造谣,说得跟自己亲眼所见一样,听着语气是愤恨,但其实骨子里是阴暗的窥探他人隐私的恶臭。 还了结?除名?呵,苏行烟既没觉得苏家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也没有随随便便放弃这条命的想法。 她要活得是自己,才不是什么苏家的苏行烟。 王守成听完老太太的话,只觉得她是不是疯了,大丫怎么会是那样的孩子,他一个外人都在长期的相处中摸清了孩子的秉性,亲祖母却是张口就来的诬陷,真是让人心寒。 “婶子,这事一定是有误会,大丫不会做那样的事。” “误会?屁的误会,人家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分明是这小贱人不学好,甘为下贱!” “是谁?是谁亲眼所见?”苏行烟连忙插话问了一句,这个亲眼所见的人问题很大。 “何家媳妇啊,要不是她特意赶来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这贱人竟然在做败坏门风的事。”老太太指着苏行烟的鼻子又是一通羞辱。 苏行烟不搭理她,转而语气肯定地对王守成说:“王伯伯,看来我们得和这位何家媳妇聊一聊了。 王守成一直是相信苏行烟的,见她这样说,心下了然,这次的风波定与这个何家媳妇脱不了干系。 虽说村子里言论自由,但也容不得有人恶意造谣生事,特别还是这种抹黑别人名声的坏事。 于是,王守成找邻家妇人去何家传信,又特意按照苏行烟的提醒,只说做村民信息调查,让何家人来一趟,别的一概不提。 老太太本不愿和苏行烟耗时费力,但王守成态度很坚持,到底因为村长的身份,老太太没法强硬,只得倚着树干耐着性子等。 不多时,传信妇人领着何家婆媳敲响了院门。 院里三人皆是一怔,随即苏行烟麻溜地往厨房一闪,藏匿身影,同时王守成打开门将两人迎了进来。 “村长,何家媳妇和她婆婆我给你带过来了。”传信妇人道。 王守成点头应下,又说了些感谢的话。 送走传信妇人后,王守成看了眼何家婆媳两人,婆婆一脸平静,媳妇却在进门第一眼看到苏老太太后脸上便有了些不自然的神色。 王守成心中有了计较,便不再耽搁,直接问起何家媳妇对苏老太太说的话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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