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不是什么大城市,人口也不多,但胜在风景优美。 江尧将车停好,侧头对阮兮说:“到了。这里没有什么好的酒店,所以我找的民宿,住着会更舒服些。” 阮兮点头,拉开车门下车。 民宿是园林建筑风格,青石板路一直铺到民宿门口,地面是鹅卵石铺就的各种图画, 阮兮拢了拢衣服,甫一下车,有些冷。 江尧将她小行李箱提下车,还顺手掂量了一下。 这么小个箱子不知道能装些什么东西。 见阮兮缩着脖子,江尧快步走到她旁边,挡住来风,“进去吧。” 阮兮乖巧应声,“好。” 到达前台,接待的人是民宿老板。 老板:“江先生接到朋友了?” 江尧点头,“给她办一下入住。” 老板接过阮兮身份证,笑着点头,“房间都已经布置好了,您看看如果还差什么跟我说。” 阮兮不明所以的颔首,心想为什么他要用布置这个词。 她没看到江尧在她身后对着老板比了个手势,示意老板不要多说。 办好房卡,江尧率先伸手接过,“走吧。” 阮兮眨眨眼,只得点头。 她总觉得这辈子的江尧像是换了个人,似乎没有上辈子那么有距离感,他好热心。 民宿没有电梯,一共只有三层楼,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的感觉还不错。 阮兮跟在江尧身后,两人很快到了房间门口。 江尧刷卡,随后将卡插在卡槽,窗帘紧闭的房间瞬间被暖黄的灯光笼罩,给人极为温暖的感觉。 他没有进去,将行李箱放在门,“我就住你对门,你先歇歇,我先让老板准备饭菜。” 阮兮:“我不累,跟你一起下去吧。” 江尧看了眼时间,“那行,吃完饭我们再去找他们。你等我一下,我进去拿个东西。” 阮兮眉眼弯弯,”好的。“ 待江尧进房间后,阮兮才开始打量房间环境。 与其说是民宿,阮兮觉得这里更像是自住的卧房。 地面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床上的四件套也是珊瑚绒质地,甚至连窗帘都是三层的全遮光,整个房间布置的色调都是暖色系。 床头还摆着三只小熊玩偶。 阮兮疑惑,现在的民宿水平都这么高了么。 这时,江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可以走了吗?” 阮兮回头往门口走,“可以。三哥这民宿真不错,不过他们把房间布置得这么好,能挣钱么?” 江尧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将手里的围巾递给阮兮,“戴上吧外面冷。也许是新开张,所以老板想以此揽客?” 阮兮颔首,接过围巾,“这是给我的吗?” 江尧指了下自己脖子上的,“孟潇买的,我们四个人都有。” 阮兮抬眼看去,这才发现他又换了一条围巾,和她的这条颜色一样。 将围巾接过,她拿在手里,“走吧,等吃完饭再戴。” 两人下楼,老板这时已经将饭菜上桌。 老板:“江先生,阮小姐,饭菜好了,你们用吧。” 三菜一汤,很家常的菜。 江尧在阮兮对面坐下,“快吃吧,这是老板娘做的,他们这里主要就是吃家常菜,味道还不错。” 阮兮笑着点头,白城她是第一次来,即便是家常菜对她来说也是很新鲜的事,因为以前都没吃过。 阮兮问:“三哥已经试过老板娘手艺了?” 江尧本想说已经吃过了,但又怕她一个人吃饭觉得尴尬,“没有,宋俊益他们说的。” 阮兮颔首,给江尧盛了碗汤,“三哥辛苦了。” 江尧顺势接过,“我们现在也是朋友了,不用这么客气。” 阮兮也没再客气,其实上辈子他们也算是很好的朋友,无话不谈。 甚至连离开人世都是前后脚的关系,江尧走后半年她就倒下了。 这辈子隔了十来年才再次相见,阮兮需要一个适应过程, 上次吃过饭后,阮兮明显觉得自在了很多。 如今单独跟他待在一起,也之前那么紧绷了。 只是到底是神明般的存在,阮兮还是下意识想把他‘供着’。 这时楼上又下来了一拨人前来的旅客。 阮兮看了眼,而后道:“看来今天晚上应该会有很多人。” 江尧小喝一口汤,“年假期间大家都有时间,加上这里也算是一个小众旅游地,人多正常。” 这时,其中一位游客走到前台,“老板,给我加床被子,这地儿太冷了。还有,我刚刚看了一下屋子里的窗帘都遮不住光,你这儿有没有眼罩卖?” 阮兮愣住,神情茫然的看着江尧,“三哥,你房间的窗帘遮光吗?” 江尧面不改色的点头,“遮的。怎么了?” 阮兮摇头,心想可能是因为价位的问题? 想到这里她悄悄看了眼埋头喝汤的江尧,心想房费就不用补了吧,要是她提出补房费,他可能会生气。 等找机会再送他一份礼物好了。 如此想着,阮兮便心安理得的开始吃饭。 半小时后,两人上车。 阮兮系好安全带后才问:“潇潇姐他们在哪儿?” 江尧打开宋俊益发过来的定位,“不远,半小时能到。” 阮兮点头,余光不小心瞥见江尧眼底的乌青,“三哥最近是不是很忙?” 江尧不明所以的侧头看她。 阮兮指了指他的眼底,“黑眼圈。” 江尧莫名一哽,“昨天有点儿事,稍微晚睡了一会儿。很明显吗?” 说着,他摸了下自己的脸。 原来如此。 阮兮:“远看还好,这个距离看就挺明显的。要不我来开车吧?你休息会儿。” 江尧挑眉,“你会开车?” 阮兮掏出自己的驾驶本,“有证的那种。” 江尧确实意外,但还是拒绝了,“我不困,下着雪还是我来开。以后有机会再坐阮师傅的车。” 阮兮见他已经启动车子,只好将本子收好,“那行,回京城后有机会我载你。” 她下意识的一句话,江尧却听出了别样的意味。 也许阮兮自己都没发现,她用的回字。 江尧唇角不自觉扬起,“好。那以后如果我喝醉了,可以请你接我吗?” 阮兮:“当然可以。” 江尧心情愉悦,避免车上无聊,他打开音乐,“晚上两点多才有流星雨,待会儿要不要回来先睡一会儿?” 阮兮:“我都可以,看你们。” 她早就习惯熬夜了,学医这些年,她就很少有早睡的时候。 江尧想到孟潇那德行,估摸着也不会睡。 也不知道宋俊益能不能撑得住。 阮兮没想到下车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孟潇把宋俊益按在地上‘揍’。 见她呆愣,江尧眼里不自觉含笑,他看着她,柔声道:“走吧,估计是他又把孟潇给惹了。” 阮兮眨巴眨巴眼,伸出食指指了指他们,脸颊微红,“要不,我们等一下再过去?” 江尧不解,视线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后脑勺瞬间一麻。 他下意识抬手遮住阮兮眼睛,随后右手拿出手机给宋俊益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江尧没说话,宋俊益却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回头。 见他看过来,江尧这才挂断电话。 直到不远处两人从雪地上起来,他才收回手。 掌心被阮兮的睫毛扫得心里发痒,江尧将手藏在身后,微微捏拳,似是想握住什么。 这时,孟潇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阮兮阮兮,好久不见。” 阮兮暗暗呼出一口气,眉眼含笑,“潇潇姐,好久不见。” 孟潇:“走走走,我们去玩。” 阮兮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有肢体接触,但孟潇拉着她的手腕,她却丝毫不反感。 两人走远,江尧睨了眼宋俊益唇角的口红,“浪死你得了。” 宋俊益不在意的笑了笑,“没办法,忍不住。” 江尧是羡慕又嫉妒,“好歹在外面控制一下。” 宋俊益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以后你就明白了,这要能控制住那就不是男人。” 后来江尧再回想起宋俊益这句话时,觉得简直不要太对。 孟潇带着阮兮堆雪人,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宋俊益:“都查好了?” 江尧知道他问的什么,“没查。” 宋俊益侧头看他,“那你这什么意思?” 江尧看着笑颜如花的阮兮,心里暖滋滋的,“她肯定有这样做的道理,总有一天她会告诉我的。” 宋俊益没想到江尧不碰感情则罢,一碰居然是个恋爱脑,“万一她居心叵测呢?” 江尧:“哥,她不会。” 一声哥喊得宋俊益哑口无言,他知道,只有面对大事时,江尧才会喊他哥。 这种情况下,江尧居然叫他一声哥,可见阮兮在他心里地位。 宋俊益不解,“你们不是才刚认识吗?至于就到了这种地步?” 江尧视线一直落在阮兮身上,眼睛都不眨,“我总感觉认识她很久了,下意识的想和她亲近。我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如此地步。明明我们才认识几个月,甚至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我连她的喜好是什么都不知道,可就是很喜欢。” 宋俊益骇然,“万一她不告诉你呢?” 江尧眸色微沉,片刻后他说:“那我就一辈子装作不知道。” 宋俊益没想到他已经想到了一辈子,他看向雪地里的两人,“你不想查,就我来查。” 江尧这些年过得有多不容易他清楚,万一阮兮居心叵测,他必须有所防范。 江尧摇头,“你也别查,我不想让她觉得我和我的朋友对她不信任,我相信她会告诉我的。” 他没告诉宋俊益的是,阮兮好像很信任他。 她看他的眼神很干净,对他的信任也是下意识的。 就比如来白城这件事,她全程只问了她买什么时候的票,其他的全都没问。 明明他们只见过几次,可阮兮似乎很放心和他一起出来。 江尧怕把这点说出来,宋俊益真的会觉得阮兮有问题。 可他知道她没有,她对他,没有任何目的。 宋俊益听了他的话,一阵无语,这是什么牌子的恋爱脑。 他偏要查,他们这样的出身,注定会有很多人处心积虑的接近。 不查他不安心。 哪知,江尧突然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是私下去查她。我就告诉孟潇,你在外面撩骚。” 宋俊益: 不查就不查,反正受骗的又不是他。 孟潇这边。 她和阮兮蹲在一块,准备堆几个小兔子,“阮兮,我做兔身,你做兔头怎么样?” 阮兮点头,“可以的。 她上辈子花了半生的设计稿,画画功底还是在的,捏个兔头不是问题。 孟潇手里忙着,嘴也没停,“你就这样一个人出来,你家里人同意吗?” 阮兮:“我一个人住,妈妈已经不在了,爸爸他不管我。” 现在她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即便她想被管,也无人来管。 孟潇眸子微颤,红唇抿了抿,“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阮兮笑着摇头,“没关系,我妈妈很早就走了,所以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 孟潇心里生出一股怜惜,“这些年你过得很辛苦吧?” 阮兮回想上辈子,确实苦。 那些年她时常觉得自己大概可能是做过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所以才让她一生命途多舛。 可这辈子,阮兮觉得不苦。 她猜测老天估计上辈子整错了人,所以又重新赐她一生,让她带着上辈子记忆重活一回,处处占得先机。 阮兮收回思绪,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还好,除了妈妈不在身边,其他的都还行。” 孟潇不想再打探她隐私,总觉得再问下去,她就要心疼得开始哭了。 可想到宋俊益的叮嘱,想到江尧过去的日子,她咬了咬牙,继续问:“你和三哥怎么认识的?” 阮兮已经将兔头做好,此刻正在用树枝雕刻五官,“三哥救过我。” 前世今生,他都救过她。 这是孟潇不知道的事,宋俊益没给她说过。 想来,估计他也不知道吧。 孟潇瞬间来了兴趣,“三哥英雄救美?怎么救的?能给我说说吗?” 阮兮简要的将那晚的事情说了下,总结了下,“三哥打架挺厉害的。” 上辈子她没见过江尧打架,只在拳击台上见过他出拳。 这辈子亲眼所见后才明白原来那时候他当陪练,对她是真的很手下留情。 孟潇点头,“他们几个打架都很厉害,除了陆宣祁,他是被保护的那个。” 阮兮点头,她没问陆宣祁是谁,孟潇也没解释。 这时,两人头顶上传来低沉的男声,“聊什么聊得这么投入?” 阮兮仰起头,视线不期然和江尧对上,她说:“潇潇姐问我和三哥怎么认识的。” 宋俊益蹲在孟潇旁边,“这是要做什么?” 孟潇没回他,而是侧头看了眼阮兮手里的兔头,“哇,阮兮,你这做得也太好了吧。” 阮兮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手里已经雕好的兔子,“你喜欢就好,给你。” 孟潇笑着接过,随后干脆利落的找根树枝插进兔头底部,随后快速插进已经做好的兔身顶部,又做了两条腿站在底部。 大功告成,她拍了拍手套上的雪,洋洋得意的看着宋俊益,“怎么样?不错吧?” 宋俊益挑眉,“两条腿的兔子?” 孟潇摇头,一本正经道:“是站起来的兔子,上面两条被它的毛遮住了。” 宋俊益从善如流的点头,“原来如此。” 阮兮默默往江尧旁边退了一步,不打扰他们小两口恩爱。 “手艺不错。”江尧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阮兮突然伸出一只手,“三哥,送给你。” 一只雪白的小乌龟赫然出现在她掌心。 江尧眼眸带笑,“送我乌龟?” 阮兮解释:“许愿神龟,很厉害的。” 江尧接过,很小的一只,刚好掌心大小,“谢了。” 阮兮摆手,“顺手的事。” 江尧:“我许什么愿都可以?” 阮兮眨眼,“应该可以吧。” 上辈子他送她的就是一直白玉乌龟,说是许愿很灵,还叫它许愿神龟。 所以她刚刚才临时起意做一个乌龟回送给他。 等去京城了,她再买一只白玉的送给他。 江尧垂眸仔细看了看手心里的小乌龟,可惜了,带不回去。 孟潇刚和宋俊益掰扯完,转头便瞥见了江尧手里的东西,“三哥,你手里是什么?” 江尧不理她,柔声问阮兮,“这里有滑雪场,想玩吗?” 阮兮许久没玩过滑雪了,上次玩还是两年前。 孟潇瘪嘴,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江尧手里的东西,“老公,你帮我拿过来。” 宋俊益:“我不敢。” 孟潇哼了一声,她也不敢。 阮兮侧头看向孟潇,“潇潇姐,想滑雪吗?” 孟潇下意识征求宋俊益的意见。 宋俊益清楚自己这次的位置,他们只是陪衬,于是点头,“去吧,难得来一趟。” 孟潇:“可是我没有衣服。” 江尧接话,“我都准备了,在车里。” 就这样,四人开着两辆车往滑雪场方向去。 这会儿已经临近傍晚,现在去玩的话只能玩夜场,阮兮有些担心自己的技术。 她问:“三哥,这里的滑雪场有教练吧?” 江尧:“你想要教练带你?” 阮兮点头,“夜场没玩过。” 江尧了然,“我可以带你,你看可以吗?” 阮兮倒是觉得没什么,就是有种拖后腿的感觉,“会不会耽误你。” 江尧求之不得,“不会。” 阮兮:“我应该能尽快适应,不会占用你太久时间。” 江尧想说,随便耽误,我的时间都给你都行。 话头在舌尖转来转去,最后变成,“慢慢来,我们时间足够。” 阮兮面上点头,心里想着她其实技术还行,应该能很快适应。 四人到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江尧从后备箱提了四个袋子下来,将其中两个递给阮兮和孟潇,“这是你们的,去换吧。我们在门口等你们。” 见她们走进更衣室,宋俊益和江尧也转身进了隔壁。 宋俊益:“果然是个见色忘友的,怎么以前不见你替我们准备这些?” 江尧理直气壮回道:“知道是沾光就收着点儿。” 宋俊益啧了一声,“你行。” 十分钟后四人汇合。 孟潇和阮兮是藕粉色的滑雪服,宋俊益和江尧则是红白相间的套装。 他们本来都有自己的装备,但来这里是临时起意,所以只能租用雪场的鞋子和单板。 穿戴整齐后,宋俊益拉着孟潇先行一步,他们是滑雪高手。 江尧伸出手,“晚上虽然有灯光,但视线不是很好,我扶着你。” 阮兮没扭捏,反正都戴着皮质手套,即便握在一起也没什么感觉,不会冒犯到他。 江尧见她领到下场口,“我们先在初级场适应一下,怎么样?” 阮兮视线已经顺着孟潇飘逸的身姿走远,“潇潇姐好厉害啊!” 江尧以往下看,“她从小就爱玩这些,技术确实不错。” 阮兮心里渐渐热了起来,“三哥我自己试试吧。” 说完,也不待江尧反应,阮兮噌的一下就下场了。 只见她一个快速直滑降下到半坡时有很随意的切换成前刃斜滑降,之后又连续换刃,速度越来越快。 江尧见状快速跟上。 他觉得此刻可以用乌鸦从头顶飞过来形容他的心情。 不是要教练带吗? 不是没滑过夜场吗? 那快得像小火箭一样的是谁? 然而还没从惊讶中醒神,江尧瞳孔猛的一缩,“阮兮!” 阮兮被孟潇的身姿吸引了,当时只想冲下去,全然忘记自己已经两年没玩过。 以至于太过得意忘形,没能控制住速度,刚切换到后刃滑行时,直接往后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江尧一个急刹,雪花粒子飞溅,“没事吧?” 阮兮傻傻一笑,从雪地上爬起来,“我没事儿,就是太久没滑了。” 江尧见她笑得出来,松了口气。 其实滑雪摔倒是常事,但看她往后仰的那瞬间,江尧还是狠狠的提了一口气。 江尧往旁边挪动了一下,“那你走,我在后面看着你。” 阮兮此刻心里全是追上孟潇的念头,也没细听江尧的话,“好,那我先走了。” 江尧前几次见到的都是她冷静自持的一面,难得见到她如此灵动活泼,他不忍打扰,“去吧。” 这才是19岁应该有的样子。 江尧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冷风从脸庞刮过,他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他紧紧的盯着阮兮背影,看着她晃悠的切换着步伐有些想笑。 原本阮兮已经渐入佳境,哪知滑道两旁的灯突然熄灭,顿时四周一片尖叫和痛呼声。 还好她走的右侧边上,不然这会儿估计也是和人头碰头了。 阮兮不怕黑,只是她有轻微弱视,这些年看书看的。 这会儿四周一片漆黑,她有些看不清。 原本想摸索着滑下去,阮兮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回头看去。 果然,江尧已经蹲在地上,一动没动。 阮兮立马脱掉脚下的滑板,连攀带爬的往江尧方向去,“三哥,三哥!” 阮兮去掉手套,连忙解开江尧的头盔,捂着他的脸,“怎么样?有没有事?” 江尧暗沉的双眸逐渐恢复冷静,他看着不断给她传递热量的小丫头,突然就生出一股冲动。 他长臂一揽,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阮兮以为他怕,赶紧抬手轻柔的拍着他后背,“没事没事,别怕。你不是一个人,我在,我在。” 江尧没说话,头埋在她脖颈处,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侧脸。 江尧怕黑,只有十分亲近的人才知道这件事。 江尧被送到d国的第一年便被一群狂命之徒掳走。 他被关在地窖,每天和蛇虫鼠蚁为伴,那些人以每天殴打他为乐。 甚至每次殴打他之前都会架起相机将过程拍下来。 后来是江老爷子发现联系不上人,这才发现他被绑架。 江尧知道无非就是京城那几家的人在报仇雪恨,他们想慢慢折磨死他。 不过他命硬,没死成。 这些年他习惯浅眠,只要房间里有光他的睡眠就还不错。 可夜深人静时,如果没有灯光他脑海里会不自觉出现那些蛇虫鼠蚁互相啃食的声音。 宋俊益和孟潇赶来时,看到的便是阮兮跪在雪地上温柔的安抚着江尧。 而江尧则紧紧的抱着她,好似一块宝贝,生怕被人抢走。 宋俊益怕生出别的是非,万一被不恰当的人看到就不好了。 他踩着积雪到江尧身后,硬生生的将人提起来,阮兮也连带着被拖起来。 画面就很喜感。 她没有江尧和宋俊益的高个子,阮兮就这样被江尧抱着,两脚悬空。 “那个,三哥,要不先放我下来?”阮兮轻声试探,她不确定江尧是否恢复清醒。 宋俊益也不戳穿江尧,捅了捅他的后背,提醒他适可而止。 江尧是怕黑,但不至于怕到这种地步。 被宋俊益发现,江尧也不意外,但他知道宋俊益不会戳穿他。 依依不舍的松了手,他小心翼翼的将阮兮放下,嗓音低哑,“抱歉,吓到你了吧?” 阮兮摆手,“没有,你没事就好。” 上辈子也发生过好几次这样的情况,那时阮兮也是像今天这样安抚他。 宋俊益出声,“应该是停电了,我们回去吧。” 阮兮赞同,这再玩下去可不得了,万一江尧一会儿再被刺激得晕倒了可不好。 原本计划的靠滑雪拉近两人关系,江尧没想到居然败在停电上。 不过今晚也不是没收获。 她好像真的知道很多关于他的事。 回到民宿。 阮兮刚进门,就见前台几个背包客排着队办入住。 估计都是来看流星雨的。 “老板,你家被子也太硬了,有没有稍微软一点的被面?” 声音从转角的楼梯处传来,阮兮抬眸看去。 哦,是下午那个说窗帘不遮光的。 “阮兮,怎么不走了?”孟潇见她停住,疑惑问道。 阮兮隐隐觉得不对,她小声问孟潇,“你们房间的窗帘遮光吗?” 孟潇摇头,“我下午还跟老板吐槽这个事呢,你说我们明天肯定不会早起,可他们家这房间的窗帘合不上就算了,还超级薄,明早天一亮估计我就会被晃醒。还好我坐飞机有戴眼罩的习惯,这次只能将就用一下眼罩了。” 阮兮垂眸遮住眼底的诧异,她不动声色的说:“被面也好像也有些硬。” 孟潇颔首,“是的,不过我有带床单被套。我不习惯睡外面的,所以外出一直都有习惯带着。” 阮兮点头,没再说这事,“等会儿怎么安排?” 孟潇看了眼时间,十点不到,“我想睡一会儿。” 长途飞机再加上玩了一下午,她实在是累。 阮兮了然,“好,那我们约一个时间,待会儿一楼集合。” 这时停车的两人也进来,阮兮见江尧神色已经如常,放了心,“三哥,我们晚上几点集合?” 江尧看了眼腕表,“一点半可以吗?” 阮兮看向孟潇,询问她的意见。 孟潇点头,搂着宋俊益的脖子开始撒娇,“老公我好困,抱我上去。” 宋俊益也不多话,直接一个公主抱,“我们先上去了。” 剩下的两人颔首,待他们上楼后,阮兮问:“三哥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江尧摇头,“你呢?饿不饿?” 阮兮也摇头,“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尧一双墨眸凝视着阮兮,忽然他抬手遮住阮兮的眼睛,声音克制,“别这么看我。” 阮兮不明所以的眨眨眼,也没动。 睫毛再次扫过江尧掌心,江尧触电般的缩回手。 他喉结滚动,嗓音带着异样的情绪,“你也休息一下吧,到点了我叫你。” “好的,三哥你也好好休息一下。”阮兮乖巧应声。 两人一起上楼。 直到阮兮房门关上,江尧才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 刚刚宋俊益问他,阮兮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他为什么会这样子。 江尧何曾不震惊,那时迷迷糊糊中他听到阮兮很着急的喊他。 还一直安慰他,说她在。 明明是第一次听她说,可江尧就是觉得很耳熟,仿佛已经听过很多次。 回来路上她也一个字没有提及滑雪场的事,反而一直在找轻松的话题试图缓解他的情绪。 江尧抬手捂住七上八下的心脏,这一刻他十分确定,阮兮就是上天送给他的宝贝。 他不想探究阮兮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关于他的事。 他想,时机到了,她一定会告诉他。 江尧有着这样的直觉。 ~ 流星雨如期而至。 四人开着车寻了个无人的位置停下。 孟潇原本还昏沉沉的,见到流星雨那刻也兴奋得跳起来,“老公老公,快许愿!” 宋俊益宠溺的笑着,学着孟潇的样子当真开始许愿。 江尧见阮兮只是静静的欣赏,“不许愿吗?” 阮兮摇头,“把它当美景看会怎么看都看不够。但如果把它当许愿石,如果愿望成不了真,以后我就都不想看它了。” 江尧没想到她是这个思路,他以为她会说,我不信这些亦或是我想要的我可以自己争取等等。 阮兮:“三哥你呢?怎么不许愿?” 江尧没接话,双手合十很认真的许了个愿,随后睁眼,“我帮你试试灵不灵,要是不灵,以后我也不看了。” 阮兮会心一笑,“好,那三哥许的什么愿望?” 江尧眸色幽深的看了眼站在他旁边的丫头,“说出来就不灵了。” 阮兮也不勉强,本来就是随口一问。 想到这次来的目的,阮兮望着流星,思忖两秒后开口,“三哥,我给你说说我以前事吧?你有兴趣听吗?” 不知为何,江尧心跳突然开始加速。 他点头,“我在听。” 阮兮不急不缓,似是回忆般,“我一岁多的时候,驷城那位阮总就跑回乌树镇和妈妈办了离婚。那之后我妈妈带着我摆摊,跑业务,那段日子确实很苦,但却很开心。” 说到这里,阮兮眸子里泛起一层水雾,她眨眨眼,“九岁那年,妈妈查出癌症晚期,那时我们很穷,镇子上也没人会治,不过半年她就离开了。我还有一个唯利是图的舅舅,他想把我卖给人贩子换喝酒钱,不过他小看我了,他被我痛揍了一顿,之后再也不敢打我的主意了。” 说着,她举起拳头比划了一下。 江尧却听得心酸,但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着下文。 阮兮:“后来我离开了村子去了市里,那里有很多对我好的人,他们给我钱让我读书,怕我饿着给我送很多吃的,冬天冷了还给我买新衣服。我一直努力读书,努力学习,我想变强。就在这时,我发现抛弃我妈的那个男人过得特别好,婚内出轨生下的私生子还成了人人都想攀附的太子爷,可不可笑?” 江尧想安慰她,可不知从何说起。 他们的经历何其相似。 阮兮其实没什么想法,甚至连伤心的感觉都没有。 对阮家,她现在只想搞垮他们,上辈子她像傻子一样被他们玩弄。 阮宏昇最后肯定是发现了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才默许驷城那群人把她送到国外。 阮兮:“所以我以高中生的身份回去,我要搅乱阮家,让他们不得安宁。” 说完,她吐出一口气,“三哥,我是不是很坏?” 江尧顺着她的视线看着即将消失的流星雨:“要是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阮兮疑惑看他。 她听见江尧说。“三哥可以早点给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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