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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胸中藏丘壑 1

八月十七,郑帝下了一道诏书。诏书中言道:</p>

近日群臣上表进谏,请朕早立太子,以延国祚。朕览表甚慰,诸卿皆忠心国事,以社稷为先,朕复何忧?国复何患?郑国极盛之日,指日必至矣。</p>

朕受命于天,总理河山,岂敢不从谏如流,以使下善齐肃?以此,朕遂决意从诸卿所请,为国立储。然朕有二子,俱尚年幼,各擅所长,顽劣未消,储君乃国本要事,朕不得不详加斟酌,为天下臣民选一位仁德之君。兹定于景曜六年元旦之日,焚书告天,祭拜宗庙,立太子昭告天下。诸卿不必再上表言储事,若有心属太子之选者,可上疏直奏驾前。</p>

诏书颁下,群臣虽仍不免议论纷纷,但此时蔡耸下狱之事已朝野遍知,群臣议论之声慢慢盖过了立太子之事,使朝堂沸扬的议储之争,终于渐渐平息下去。只最初挑起这场争论的陈封,却仍赋闲在家,不得复职。</p>

秦玉见到这道诏书,心下甚喜,料想陈封不久便可复职。怎奈左等右等,仍是不得消息,又不敢去陈封府上探望,于是遣人四处探问,才知陈封仍是寸步不出宅院。</p>

八月二十二,朔风已起,天气转凉。这日巳时,秦玉正在磐石大营中观看军士操练,忽有内侍前来传召,请秦玉速至政事堂议事。</p>

秦玉不敢怠慢,急急换了官服,随身只带一个亲兵,快马赶往内城。</p>

平日里秦玉极少进宫,遑论政事堂,如今走在宫城甬道上,却也无心景致,只觉心中惴惴,不知今日是何事如此急切。</p>

政事堂中依旧忙乱,但进了南侧外屋,立时便觉静了下来。屋内四位中书舍人俱在,还有几个官员书办各自聚在一处说事,却都未留意秦玉进屋。</p>

只裴绪独坐一隅,一瞥间看到秦玉,急站起身来,不及施礼便道:“璧城来了,相公们等着呐,快随我进来。”说着便引着秦玉走到里间屋门外。</p>

秦玉匆忙间也只浅浅施了一礼,不及说话,便随着裴绪推门进了里屋。</p>

屋内崔言坐在正对门的书案后,袁端、宋质坐在西侧炕上,地下椅上坐了两人,一个是卢豫,一个竟是陈封。</p>

秦玉一惊,不知陈封怎地出了宅子,竟到了政事堂。愣怔间,只听屋内众人已住了声,又听裴绪开口道:“禀相公,秦璧城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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