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桌子上,总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过去的点点滴滴在我脑海中浮现,并不停向下渗透,侵蚀我的心。
我的双手冰凉,突然一阵温热的触感从我的手背传来。
我抹了一把泪,抬头看看,是郭彧递给我一盒热牛奶。
“我不想喝。”我无精打采地抽抽鼻子。
他头也不回地说:“你把它捂凉,我不喜欢喝热的。”
我只好捧着它,这份温暖通过掌心,一点一点向身体涌去,最后全都汇集到我的心脏。
这些日子,郭彧非常好心地和我结伴回家,甚至还毫无怨言地跟着我去书店。通常是我一本一本地翻阅,他靠在书架的最里面看漫画。但郭大侠从来都不白嫖,看到满意的书就会买下来。
等到十二月来了,由于月考的缘故,我们路过书店只是进去吹一吹暖风,看看书的封面。有次看到一位女生大声与老板争吵,穿着和我们一样的校服。
“我明明已经付过钱了,你凭什么说我偷东西!”
老板也不依不饶:“你说你给钱了,钱呢?没给钱就走可不就是偷东西!”
“我给了!是你自己没看见!”
仔细一看,是我们班的生活委员,兰佳颖。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询问情况,她亮出来手里的音乐专辑气愤地说:“我早就给钱了他非要说我没给,连找都不找就说我偷东西!”
“你这个小姑娘,还在上学就火气这么大!像吃了枪药似的。”
“你说谁吃枪药!”兰佳颖怒目圆睁。
郭彧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将手伸进口袋:“多少钱啊,我先帮你给了吧。”
兰佳颖立刻阻止他大叫道:“不行郭同学!都是这个老板莫名其妙,欺负未成年学生!”
书店老板眉头紧锁,揉了揉太阳穴哎呦哎呦地哼着。
这时候一个戴眼镜的寸头小哥匆忙进来,塞给老板三张十元钱。
“我出门才看见,您多找了我三十块钱。”
兰佳颖惊喜地跳起来叫喊:“这就是我的钱!我就说了我给你了!”
老板面露愧色:“抱歉啊小同学,之前听邻居说这些日子经常丢东西,所以我才多留个心眼儿。”
兰佳颖双手抱肩哼了一声。
老板从音乐区拿来一张热卖的新专辑递给她:“这个送给你,以后还要多来啊。”
“老板大气!”兰佳颖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肯定常来。”
回去的路上兰佳颖走在我们中间一直喋喋不休。
“我和你们说,这三十块钱还是我从班费里拿的呢,回家还得找我妈要把它补回去。所以我今天肯定得和这个老板说道清楚!”说着拿出来一个精致的盒子,“这里面都是班费,一共二百六十八块三,不包括我借的三十块。”
“富婆。”我注意到她买的专辑,“你喜欢听他的歌吗?”
“他是我偶像!”兰佳颖兴奋地喧嚣,“平时我都在p3里听,但是我还喜欢收集专辑,里面有歌词本。”
郭彧也很感兴趣,称赞道:“我也很欣赏他,很有才华的一个人。”
“那我也回去听听看。”我平时不怎么上网,很好奇他们称赞的这位歌手。
突然兰佳颖指向前方的一个便利店说道:“这是我妈的店,提我名字有优惠哦!”她向我们道别,“我先走了,明天见!”
她像一个在森林里嬉戏的兔子,活泼可爱地窜走了。
我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又转头看了看郭彧,怎么会有这么多活得像太阳一样的人。
晚上爸爸下班回来,我说想要一个p3。
其实对于我来说,单亲家庭并没有太多禁锢过什么,并不像他人口中可怜残缺的人生,如一块烙铁烫在心上。若说真正意义上影响我一些的,也许仅仅是每次学校登记家庭信息的时候。
有一天班会课,班长在讲台分发个人信息表,要求填好再统一回收。
我拿到后,便开始遮遮掩掩。我把头埋的很低,尽可能用手臂用后背挡住所有视线,尽管我旁边的座位没有人。
不管平日里再怎样若无其事,填这种调查表也总是我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
青春期的孩子敏感又多虑,往往见一片叶子就能想象整座森林。
对于我来说,这无非就是在上刑。
我把它写完,赶快扣在桌子上东张西望,却假装云淡风轻。
不一会就听见班长宏亮的声音:“都写完了吗?我下去挨个收。”
我却一惊一乍,心脏怦怦地跳。看着他依次把表拿过去,却每张都要仔细看一会再收下一个人的,我全身发冷,手心直冒汗。
当我把这张纸反面向上,颤巍巍地递给他时,他毫不犹豫地翻过来。我盯着木头桌子上的纹路,等待他从我旁边走过。
这样的等待每一秒都过得像一个世纪,我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无比清楚。
“唉?江舒予,你这个没填完吧。”
这句话像是一声巨大的雷鸣。我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打肿了,又胀又烫。
我低头支支吾吾:“我填完了。”
我回想起小学那似曾相识的场景,直到现在每一个人的目光我都清晰可见。
我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他不要再问我了。
可是有时候事与愿违。
“你这一块只填了……”
“我说班长你怎么这么慢啊。”郭彧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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