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雪的本能在她脑中尖叫起来，她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劲——下一秒，就看到太宰治举起了握着的那把手木仓，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p>
那是他从那个杀手手中夺过来的枪，弹夹上限为11枚。他在之前打出去了三枚子弹，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里面至少还有五六枚。</p>
所以他是想…………？ ！</p>
太宰治冲她露出一个笑容，就像是终于看到了命定的结局。在深雪朝他伸出手的那一刻，顶在扳机内的食指用力下压——</p>
“咔嗒。”</p>
“——————”</p>
手木仓是空的，只有扳机扣紧的摩擦声——不是杀手的那把枪。而是深雪刚才递给他的，只有两枚子弹的那把。</p>
濑良垣深雪瞪着他，嘴僵硬的半张着，所有的气息都被卡在了嗓子里。就像是想要喊出什么，最后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p>
“噗，哈哈哈哈哈——”</p>
太宰治看着深雪脸上的表情，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年轻的女人怔怔地看着他，收起了那有些可笑的模样，片刻之后突然抬手——</p>
“啪———”</p>
“啪嗒。”</p>
清脆的巴掌声。然后，有什么液体落了下来。</p>
不是血，是眼泪——深雪抬起眼睛，瞪着面前的男人，泪水已经充斥了眼眶。</p>
挨了一巴掌的某人没什么反应，甚至脸上还残留着大笑后的痕迹。他看了眼自己手里没有子弹的枪，随意地将它丢在了一边。</p>
然后看向面前的年轻女人，用邀请她殉情时一样的语气问：</p>
“好的，' Jack'已经被杀掉了。现在你看着的人，是不是'太宰治'呢？”</p>
“……”深雪。</p>
太宰治看着她沉默的脸，笑容也跟着消失了。两个同样面无表情的男女在悬崖边对视，一个顶着泛红的巴掌印，另一个还在控制不住的流眼泪。</p>
看起来就像女方在相约殉情的前一刻反悔，要被男方强行拉着往下跳一样。</p>
真没意思。太宰治冷漠地想。</p>
“总之，濑良垣小姐。”最后他说，“不经过他人的同意，就自以为是的把身边的人当做搭戏的道具，用完了之后再自以为是的丢到一边——傲慢自私又理所当然，哪有这么随便的事？”</p>
深雪看着他，却没有再反驳，甚至没有说一个字。</p>
可是，这或许是过去的十几年来，她第一次用这么清醒的眼神，看着一个人。</p>
那眼神从未有过的冰冷而锋利，就像被从蛋壳里提前拖拽出来、只能竖起尚且柔嫩的羽毛，拼命地警觉着外界一切的雏鸟。</p>
只有眼泪是柔软的。可惜这眼泪，却不是为“太宰治”而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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