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承诺今生绝不辞官，直至老死在长安外，岑婴显然听不进任何的话。</p>
可这恰恰是谢归晏最不敢允诺的事，她进退维谷。</p>
岑婴失望至极。</p>
他催促明洪：“传旨。”</p>
明洪下意识看向谢归晏。</p>
谢归晏面色发白，不及多想，便双腿一屈，跪了下来。</p>
岑婴又被气出一口鲜血，那身月白的襕衫上血迹斑驳，处处是岑婴心碎的痕迹。</p>
谢归晏面色更为惨白，垂了眼，不敢与岑婴对视，太医在旁，急得快跳脚了，他慌张去拉谢归晏：“谢相，你就不能不辞这官吗？陛下这身体，可经不起你的折腾。”</p>
岑婴冷笑，冲着太医：“你还看不出来吗？他怕朕不放他，巴不得朕早死呢！”</p>
谢归晏道：“陛下要微臣一辈子的允诺，微臣不敢轻许。可若要因此杀了六位御史大夫，那些御史大夫若是因微臣而死，微臣心中有愧，只能长跪不起。”</p>
岑婴道：“既不是朕的谢相，又怎配来拦朕做事。”</p>
谢归晏道：“并非阻拦，微臣这一跪，是跪内心所愧，若六位御史大夫真因微臣而死，微臣便将这条命跪死赔给他们。”</p>
东朝堂内此起彼伏两道清晰的嘶声，出自明洪与太医之口，显然他们发觉谢归晏这是和皇帝犟上了。</p>
他在拿自己的命赌皇帝一时的心软。</p>
怎么说呢，谢相还是太有种了。</p>
岑婴没说话，瞪着谢归晏，谢归晏从容道：“陛下若是嫌微臣碍眼，微臣便去外头跪着。”</p>
嘶，是不是有种得过了头。</p>
24</p>
没办法, 明洪只好挺身?而出，夹在?君臣之间卑微地做起了和事佬。</p>
他向谢归晏：“谢相便是要辞官而去，也要?和缓地与陛下商量, 看?看?究竟是哪里受了委屈, 或者朝政遇到了为难之处，才生出这般消极的心思?来。”</p>
岑婴耳尖微动，明洪这?话拨去了他的伤心与怒火, 倒叫他提起了些理智去思考谢归晏究竟为何要?辞去。</p>
“谢相对陛下来说，如师如兄如友，陛下身旁唯有谢相可亲近, 如今大剌剌说个去字, 岂不叫陛下伤心难过？又要以为是哪里做得不好, 怠慢了谢相，深陷自责之中。”</p>
这?话才说给谢归晏听的。</p>
明洪见谢归晏略有?松动之意，吸了口气, 方转身?向着岑婴：“谢相仁善，又一心盼着陛下做个明君，若陛下枉杀言官，岂不是往谢相心上捅刀, 日后就是留在?朝中，见了陛下, 也难免留下隔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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