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惴的意识化作人形,如同孤舟漂泊在的混沌海洋之中。 周遭弥漫着混沌的迷雾,似有若无地遮掩着一切。 眼前朦朦胧胧地出现了两位身影,轮廓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纱幔。 其中一位身着黑袍的身影,宛如暗夜中的幽灵,冷冷注视林惴。 他的声音冰冷,犹如海面上的寒风。 “林惴,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着变强吗?你不是发下誓言要与至亲之人永不分离吗?看看你如今这副窝囊的样子,简直令人作呕。” 林惴此刻意识恍恍惚惚,思维更是混沌不堪,根本无力回应。 另一位身着白袍的身影,恰似清晨的薄雾,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 他同样凝视着林惴,轻声说道:“林惴,放弃吧。 去那烟火尘世做一位平凡的教书先生,娶一位贤淑的妻子,生几个可爱的孩子,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岂不是正好能了却你父母的心愿? 仇恨犹如沉重的枷锁,只会蒙蔽你的双眼,束缚你的手脚,影响你的行动。” 随着他们的话语缓缓吐出,那原本模糊的身影竟逐渐清晰起来。 白袍男子见林惴依旧紧闭双唇,没有丝毫回应的迹象,于是抬起手指,朝着林惴的方向轻轻一点。 刹那间,林惴那原本飘忽的意识人形开始缓缓凝聚,逐渐变得坚实。林惴抬起头,目光迷茫地望向眼前的两人。只见前方两位的面容竟带着一丝丝熟悉的味道。 他再次定睛仔细瞧去,这哪里只是熟悉,分明就与自己的面容一模一样。 林惴此时似是灵魂被抽离,任何的表情和思绪都无法在他的脸上和心中浮现。 黑袍林惴见他这般毫无生气的模样,目光中的冷冽愈发浓重。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大步,瞬间,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急剧拉近。 紧接着,他挥出一拳,朝着林惴的面门狠狠轰出。 “没用的东西!” 林惴的身形如同一朵被狂风摧残的残花,在这混沌之中向后倒飞出去。 可奇怪的是,林惴竟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仿佛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 “看来这一世,终究也是失败了。” 白袍林惴见此情形,长叹一声,手持一把竹扇,轻轻摇动起来。 “真是可笑至极,我早就说过,应当将他诞生在那些大宗门之内,精心教导。 你偏偏固执己见,非要让他从微末之中一步步爬起,现在看来,又有何用?” 黑袍林惴双臂紧紧抱于胸前,目光冷漠地瞥向一旁,不再言语。 “事已至此,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那么你我二人,是打算就此放弃吗?” 然而,黑袍林惴依旧保持着沉默,只是静静地盯着远处倒地不起的林惴,眼神复杂,让人难以捉摸。 过了许久许久,林惴在两人的话语冲击之下,眼中的神采终于开始一点一点地恢复。 他脑海中最后的记忆,定格在被那阵长老敲碎四肢,遭受羞辱的惨烈画面之上。 林惴双手艰难地撑着地面,身体颤抖着缓缓起身,目光坚定地看向远处的二人。 “二位不必费尽心思地激我,林某从来就没有说过任何放弃的话语。” 黑袍林惴听到这番话,微微点头,脸上的表情略有缓和。 突然,他毫无征兆地抬起左臂,用力地打在那白袍林惴的身上。 白袍林惴不躲不闪,坦然地承受了这一击,脸上却只是微微一笑,随即化作一抹缥缈的白烟,消失在了原地。 “再在此处停留一段时间,好好反省。我绝不希望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林惴点头应允。 而在另一边,一处阴暗潮湿、散发着腐臭气息的监牢中。 南妙音一次又一次地呼唤着林惴,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无奈之下,她只得暂时接管此刻林惴的身躯。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本以为会袭来的那股钻心刺骨的痛楚并没有出现。 但是恰恰相反,那被砸得血肉模糊、骨头尽碎的四肢,此刻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 正当南妙音满心疑惑之际,眉心处的那颗珠子又开始滴溜溜地转动起来,散出一丝丝热流涌入身躯。 在南妙音震惊的目光中,原先已经惨不忍睹的四肢齐齐断裂,断口处在热流的浸润下,竟然缓缓地生出了许多蠕动的肉芽。 而她身上那件原本被血污浸染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黑袍,也在不知不觉中不断褪去脏污。 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监牢中响起。 南妙音瞬间警觉起来,眯起双眼,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剑长老的身影逐渐清晰,正一步步朝着她走来。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别再装了。” 剑长老的话音冰冷。 南妙音这才缓缓睁开双眼,死死地盯住前方。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原本也是有心收你为徒的。只可惜你太过自不量力,竟然胆敢去挑衅阵长老,真是愚不可及。” 剑长老说着,挥手撤去了牢房周围的阵法,随后伸出手指向前轻轻一勾。 南妙音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控制,迅速脱离地面,朝着剑长老飞去,被他一把拎住衣领。 “走吧,门主想见见你这南家的修士,究竟是何方神圣。” 说完,剑长老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千令门的议事厅内,气氛凝重。 门主高高地坐在上位,威严的目光扫视着下方。 底下的长老们则按照各自的地位依次站开,个个神情肃穆。 剑长老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的南妙音猛地向前一甩,南妙音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众人身前,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就是那位南家一直苦苦寻找的南家修士?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门主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不禁闪过一丝不悦之色。 “回门主,此子狡猾多端,竟然胆敢出手打伤我门长老,无奈之下,才将其四肢废去。” 阵长老赶忙上前一步,低头解释道。 门主的目光如利剑一般射向阵长老,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你是说,一个区区筑基境界的修士,能够打伤我门的结丹长老?你自己说说,这番话可信吗?” 阵长老听到门主的质问,心中一紧,自知理亏,赶忙闭上嘴巴,默默地退回到众人之间。 他心里清楚得很,门主的性格向来难以捉摸,喜怒无常。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轻易去触碰这个霉头为好。 门主心中自然明白其中的缘由,根本无需手下的人多言。 仅仅凭借多年的经验,他便能够判断出,定是此子与阵长老之间产生了冲突,才导致了这般样子。 “你就是来自北域南家的人?” 门主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 “从前是,现在不是。” 南妙音此刻四肢尽废,只能趴在地上,艰难地仰起头,望向高位上的门主。 “哦?那么依你所言,你如今与南家已经没有任何的瓜葛了?” 门主此时饶有兴趣地看着身下这个倔强的男子。 “是,但是南家若是想要救我,你们绝对承受不起后果。” 南妙音的神色毫无惧意,语气冷漠而坚定。 “呵呵呵,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去,药长老,给他服下七日散和生肌丸,派到西边矿山,先让他为我门挖矿百年,再做定论。” 门主话音刚落,一位身材臃肿的长老缓缓走出。 他弹出一枚丹药,那丹药裹挟着粉状的绿色毒物,准确无误地射进了南妙音的口中。 南妙音深知此刻反抗毫无意义,只能任由那丹药顺着喉咙滑入腹中。 “带下去。 ”门主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似是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等到南妙音被再次拎走。 阵长老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再次向前踏出一步,小心翼翼地问道:“门主,为何要将其四肢恢复?难道就不怕此人日后放虎归山,对我门进行报复?” “哼,阵长老,你的意思莫非是要将我门的安危置之不顾,直接将麻烦拱手送给南家?” 门主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满。 药长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嘴里连连说道:“是属下失言,门主大人宽宏大量,莫要怪罪。” 门主却只是冷漠地转过头去,不再看阵长老一眼。 爱磕头?让他磕就是。 千令门的祖堂内。 众多玉质的牌位整齐地由下而上依次排列,散发着淡淡的灵光。 一位神态端庄,气质高雅的女子画像高居上方。 下方几位凝气境的道童,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牌位。 “快看。”这时,一位道童略显惊慌的声音突然响起,手指直直地指着最上方的画像。 几位道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齐齐抬头望去,然而却并未发现有任何异样。 “大惊小怪的,到底怎么了嘛。”其中一位道童不耐烦地说道。 “我刚刚……我刚刚看到祖师画像的眼睛动了一下,可是现在又没动静了。” 那位最先开口的道童,脸上满是诧异。 “瞎说什么呢,一定是你眼花了。别磨蹭了,快干活吧,待会就要开饭了。” “就是就是,你一天就知道偷懒,净说些胡话。” 那位道童无奈地看着祖师画像,茫然地挠了挠脑袋,最后也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正当所有人继续埋头忙碌之时,谁都没有察觉到,那画像中的女子双眼竟真的轻轻向上一抬,目光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投向了远处。 “是你吗?” 原先道童这时仿佛又听见了什么若有若无的声音,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旁边的道童,手指用力地扣在他的头上。 “快干活!” “好吧。”道童捂着被打的脑袋,满心委屈地说道。 南妙音此时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拎在手中,神识稍微恢复了一些。 她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一道目光从身后传来,但她只当是那众多长老中的某一位,并未过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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