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本是相州人士，姓王，久闻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大名，今日得见，甚是荣幸！”王烨微微欠身，拱手一礼。 “不才正是林冲，见过王小官人。”林冲也是拱手回礼。 “见过陆虞侯！”王烨自然不会失礼到看不见人家。 “见过王小官人。”陆谦满脸带笑，团脸，七尺上下身材，看上去甚是和善。 当然王烨的重点到底还是在这久仰大名的豹子头林冲身上。 林冲生的豹头环眼，燕颔（音han四声）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三十二三年纪。 这段面貌描述，王烨记得清楚，因为张飞大体也是这个长相，豹头环眼，燕颔虎颈，毕竟林冲也号小张飞，连武器都一样，也是用丈八蛇矛的。 在王烨看来，林冲就是眼睛圆了些，头也圆了些，下巴线条不明显，但是眼睛大，看上去倒是蛮威武的。 王烨在暗暗打量人家，人家自然也在打量王烨。 身量修长，面如冠玉，国字型脸，五官端正，面部线条偏柔和～ 陆谦心下暗道，小白脸，还是长得很好看的小白脸！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这个不是凡俗的年轻人陆谦就不太喜欢。 或许是因为是来慕名拜访林冲的吧，是了，天下人只知道林冲啊～ 林冲但倒是没那么多的想法，只觉得这小官人，长得好看，也懂礼数。 既然本来就是喝个闲酒，人家又是慕名而来，倒是也不好不邀请一块喝一杯的。 王烨于客位坐了，王石头惯例站在身后，林冲和陆谦看他身板像个好汉，也是邀请入座，王石头也是挠挠头，没有坐下。 王烨是明白的，王石头的很多坚持，比自己还犟，所以也就这么地了，人家也没有实在去请，毕竟外人眼中到底是上下有别。 王烨也到底是历练出来了，走南闯北的经历，再加上自小的家教，风度见识上都不缺的，真的是上可陪皇帝聊治国，下可陪乞儿唠家常。 所以这聊天自然是能聊的挺好的，毕竟这俩人都是生下来就在这东京城，对各处风土人情，奇闻异事，到底不如王烨见多识广。 “这天下真有那么大的鱼？”陆谦表示不信，怎么可能有三进院那么长的鱼，嘴巴张开可以让两人演武？ “这怕不是传说中的鲲吧～”林冲说道，心下也有些惊诧，却也没有全然不信。 毕竟对这个小官人的感观还是不错的。 酒过三巡，菜至五味！ 王烨就带着王石头告辞离去了，能有个点头之交，认识一下就不错了，还想咋的？ 一场相识，王烨也没有开口上门拜访的事情，既然见了，再登门就不必了~ ··· ··· “兄长觉得这小官人如何？”陆谦问道。 “见多识广、知书识礼、如玉君子！”林冲说道，溢美之词不绝，对这个年轻的小官人评价很好。 “兄长说的是。”陆谦附和道，心下确是奇怪，这初次见面的小官人，看自家兄长的眼神太奇怪了，像是认识许久，又像初次见面，有钦佩也有可惜，真真是奇怪。 “如此人才，竟不愿报国，端的可惜～”林冲还是觉得这么优秀的年轻人，竟然醉心于商贾事，实在太过可惜。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的～”陆谦说道。 … “石头，你觉得你打的过林教头不？” “不知道。” 王石头没有那个卞祥那种能感觉到人身手武艺的本事，也不是个喜欢跟人比武的武痴，所以就实话实说，还觉得自家少爷有点憨憨，想知道人家身手为何不比试比试？ 王烨想知道林冲的武艺，但是也没那么渴望，林冲在书中纯以武艺论，好像没败过，作为书中出手斗将次数最多的好汉，知道人家武艺高就足够了。 真正让王烨看重的是人家多年禁军教学经验，这个对梁山山寨很重要，多好的预备役军官啊，而且还全能。 人家又不是只甘心做个教头的，也是读熟了兵法，能带兵布阵的，统兵作战肯定比王烨见过的大多数好汉都要优秀～ 心动吗？ 自然是心动的！ 只是心动未必行动就是了～ 就现在的林教头，除非把他媳妇介绍给高衙内，不然的话，跟你上山落草个鬼呦！ 脑子里想的是林冲，人却是来到了金枪手徐宁家中～ 原本是想明天上午来拜访的，结果拜帖送过去，人家明天一早要随驾伺候赵官家，这也就只能下午来了，人家主人家不介意，也就客随主便，天色擦黑过来了。 然后入内不到半个时辰，王烨就带着王石头走了，面色不虞的样子！ “少爷，这厮无礼！”不怎么爱说话的王石头主动说话了，可见是气的不轻。 “嘿！许是猜到了咱们来路不正，没抓咱们见官就不错了～”王烨也是心中有气。 带着礼物来拜访，又有汤隆的面子在，就是不留饭，你这直接就端茶送客还是有些过分了吧！ “他敢！”王石头沉声说道。 回头看向徐家府邸，眼神已经带了杀气，这个人俺该打的过！ “不要那么暴躁，不至于的。”王烨倒是平静了下来。 倒是想到了如今官匪有别，人家不愿意跟你多牵涉才是正常的，自己这气生的有些不合适，到底是一路顺风顺水给惯的。 徐宁和汤隆的关系，貌似也并不如何亲近，按道理讲汤隆的父亲是徐宁的舅舅，按照王烨的理解，舅舅这门亲自是不同的，所谓娘舅亲、亲娘舅，自然和姑父，姨夫，这些面子上的亲戚又不同。 而书中徐宁和汤隆见面，徐宁的第一句话确是“闻知舅舅归天去了，一者官身羁绊，二乃路途遥远，不能前来吊问。并不知兄弟信息，一向正在何处？” 根据后面说法也知道，那时候也不是汤隆父亲刚过世，而是已过世了七八年，徐宁第一句既然是解释，说明中间也没见过面，嘿，只能说这对姑舅兄弟走的不热～ 而且还有些贪财，汤隆带的二十两蒜头金，说是父亲所遗赠，他这舅舅死了都没奔丧的，竟然还真收了！ 算了，姑舅老表，一表三不亲，也别太当回事。 王烨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回去可以跟汤隆兄弟说了，他这兄长比林教头会做官，应该是无碍的。”王烨对王石头说道，这个不太聪明的石头，好像要打人家的样子～ “嗯～” … “官人这是何故？”徐夫人躺床上睡不着，问道，自家官人属实有些失礼了。 “汤隆兄弟应该是从了贼了，这今天来的王姓后生来路不正。”徐宁也是叹气。 “那怎么办？”徐夫人也是一惊，怎地就从了贼？这可如何是好？！ 不办~ 这到底是讲究亲亲相隐的时代，自己姑舅兄弟从了贼，徐宁又不能给举报了，不然以后还怎么混？ 连自家亲戚都能卖了，谁还能信你？！ 只能装不知道，少些接触，眼瞅着大好前程在，总不能因为这事就… “唉，且装作不知，以后再做计较。”徐宁叹道。 “只能如此了～”徐夫人点头。 心下却有些不放心，欲言又止，今日这礼物到底是没有退回去的，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关碍～ … … 王烨没有半夜去拜访人家凌振的道理，自回去休息，回到下榻酒楼处。 嗯？ 四十个人，竟然十几个没回来过夜的，啧啧，男人～ 这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了，自己如花美眷就在身边，多少是有些不讲理了。 … … 次日一早，王烨睡到不气，起床！ 今天逛街，媳妇不说，礼物不能不买，还有回家的礼物，总是得自己挑才好～ 只是很快王烨就体会到痛并快乐着，是什么意思了～ 不是程朱理学已经兴起了吗？怎么还那么多的女人出门逛街？卖胭脂水粉的地方怎么还有女人占我便宜？ 还有没有王法了？！ 早知道王烨身高已近九尺（各位好汉当一米九多些就好，不要较真），真真的鹤立鸡群，长得又好看，气质又出众，一袭白衣，真真的贵公子样的人物。 男人好色，女人也好啊！ 在这男人少女人多的地方，自然就有大胆的姑娘，所以王烨就自然显得弱势了些。 “姐姐，那小官人好生俊俏。”一家水粉店的二楼，婢女打扮的小姑娘，对自家小姐说道。 小姐和爱卿在宋朝都是特殊行业从业人员，无论是卖艺还是卖身~ 而眼前这位是名动东京的花魁行首-李师师。 “嗯，倒是生的好看。”李师师探身看去，确是极俊秀的小郎君，只是来此处买东西，怕是业已成婚了。 俄顷又自苦笑，就是没成婚，恐怕也不是自己一风尘女子之良配～ “比那赵乙赵大官人还好看呢～”使女开口说道。 “那赵大官人，恐怕身份极贵重的～”李师师微微一叹，能让当朝宰相陪着，自然是极贵重的，原本妈妈还想着自己梳拢的事情，这赵大官人来了之后再不提了，恐怕也是有贵人叮嘱过的。 “嗯～”使女点头。 对十三岁的使女来说，这男人长得好看比较重要，对十七岁的李师师来说，长得好看就是一个条件了，那赵大官人也挺好看来着，只是到底不如这小公子阳刚出众罢了。 … 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的王烨，到底是遭不住一群女流氓，狼狈而归。 回到下榻处的王烨，躺在床上，还是有些自得的，毕竟好像还能靠脸吃饭的样子，只是今天一天，到底是逛了街，也买了些东西，算了明天还是安排其他人帮忙再买些。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如今的东京可比扬州还要繁华的多~ 只是到底是有些早，王烨睡不着了，现在的王烨一天睡两个时辰就足够了，这才酉时和亥时之交，哪里睡得着！ 要不要去青楼见识一下吗？ 这次没有杜老大妨着，应该能成才是~ “官人勿以妾身为念，正事要紧~” “官人生的好看，我看见就心生欢喜，怎么了~” “少爷好厉害啊~” ··· ··· 脑海里总是想起自家女人～ 算了，是自己龌龊了，这士大夫逛青楼本就是风尚，到底是自己着了像了。 “掌柜的，李师师在哪家茶坊住着？”王烨找到张掌柜打听。 “东京行首李师师？”张掌柜轻声问道。 “嗯~”王烨点头。 “如今在潘楼挂单。” 说起青楼，大家的第一反应是妓院，实际这是一个渐进的过程，最草南北朝的青楼是高门大户的意思，朱门、青楼，都是高门大户的标志。 能娶青楼女，那简直就是烧高香祖坟冒青烟才能成的事。 唐末宋初，世家门阀凉了，许是因为得不到的就毁了，这青楼就成了表演艺术家的居所，不过这个时候的青楼也不是皮肉生意场所，或者最起码不是那种进门就脱衣服那种低端局。 那一般被称为“瓦子勾栏”、“瓦子”或“瓦舍”，已经定罪的男囚的家眷或者战争中的女俘虏是这里主要的人员构成，来这里光顾的人，被称为“嫖”，比如随王烨来的这群人，基本上留宿的就是这种；因为这里的工作人员多是罪犯或战犯，又没有高等歌女那样的技艺。 所以久而久之，连嫖字都成了粗俗的词汇。 中等的被称为“酒楼”，分为官办和私营，不仅有美女，也有美食，后世一些酒店还有一些影子~ 最高一等的是“歌馆”，也被称为“茶坊”，这里就是高端局了，这里的艺妓擅长歌舞诗词，顾客都是高管、富商和着名文人墨客； 消费是真他么的高！ 王烨不是个小气的，但是也是被这潘楼的消费给有些惊着了，进门先要喝一杯“点花茶”，二千钱，按照王烨的价值理解，这一杯就是一千块还多点~ 再上楼喝一杯“支酒”，又是一千多！ 这还是进门的标准，你要是想见人家，可以，但是··· 得加钱~ 这里面所有的附加服务都是要钱的，比如眼前这个才十来岁的小姑娘，还没彻底长开，只能看到一个美人胚子的样子，就要十贯钱~ 人家本来可以直接抢的，但是人家没有，这就是礼貌啊！ 原本想来见见大名鼎鼎的李师师的念头，也弱了些，就这一晚上的消费，大概得百来贯，换成粮食够一个人吃好久好久的啊~ 这潘楼王烨又包不起场，自然也是有很多人在的~ 正常别人聊天，王烨也就是听听就过了，虽然听力好，也不能什么都听，大脑是有过滤的，但是有些时候，有些信息是会打扰到王烨思绪的，除了自己的名字或者听惯了的话，还有一些很生僻的称呼，也能让人回魂，比如这句！ “万俟兄，此番高中，且饮胜！” “··· ···” 万俟（o qi）这个姓太罕见了，王烨忍不住转头看去，政和二年（1112年）高中？莫不是他？ 岳飞墓前一跪千年的万俟卨[o qi xi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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