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陈大夫的弟子柴胡一边倒吸凉气一边给他上药。</p>
柴胡之前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伤者。</p>
但像秦郁渊后背这般伤痕累累，新伤旧伤交织，没一块好肉的……</p>
他只在京城地底最深处的地牢见过。</p>
柴胡手里涂药的动作很快。</p>
“这都是些野草，以后你若是受了伤，自己寻些来涂就是。”</p>
“虽然不如买来的草药有效果，但这些不用花钱啊，聊胜于无。”</p>
他知道秦郁渊买不起药，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同情。</p>
没想到在姜府讨生活这般艰难。</p>
秦郁渊并不认识柴胡，不知道他为什么帮自己。</p>
感受到后背敷上草药后的丝丝刺痛，他微点了点头。</p>
“多谢。”</p>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家小姐吧。”柴胡笑笑，掀起袍子起身。</p>
“是姜小姐让我来给你治伤的。”</p>
柴胡看到秦郁渊脸上闪过的一丝错愕，继续解释。</p>
“她盼着你的伤快些好呢。”</p>
秦郁渊：……</p>
他并不这样认为。</p>
姜玉容那句清脆娇纵的“滚出我的院子，伤好之前，不许出现”犹在耳边。</p>
倒是没有听出半分盼他好的意思来。</p>
柴胡努努嘴，露出很懂的表情。</p>
“女人嘛，都是嘴硬心软，刀子嘴豆腐心！”</p>
每回他师傅喝了酒，师娘都让师傅滚出去，散了酒气才准回房间。</p>
实际上，师娘会一直守在门边盼着他师傅快点回来。</p>
可不就和今日他听到姜小姐说的那句“滚出去”大同小异么。</p>
柴胡意味深长笑了下，负手离去。</p>
秦郁渊望着他的背影，深邃眼眸蕴着莫名神色。</p>
姜玉容让柴胡给他治伤，安的到底是什么心。</p>
……</p>
另一边。</p>
常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p>
她出来找柴胡，却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p>
腿上的伤越来越痛，实在没法，她只能先回屋躺着。</p>
再托其他侍女去替她寻人。</p>
可她平日里仗势欺人，没几个真心姐妹。</p>
大家早就看不惯她，又怎会卖力帮忙。</p>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才有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探头探脑过来。</p>
“珍姐姐，陈大夫和他弟子都出府了，不肯过来，不过他们留下了一瓶烫伤药。”</p>
“什么？”常珍不悦皱眉，“陈大夫弟子去哪了？怎寻这么久都寻不见？”</p>
“说是听小姐吩咐，去了外院，替人治伤。”</p>
常珍眉头拧得更紧，被戏耍的怒火涌上心头。</p>
姜玉容既然都打发了柴胡去外院做事，又叫她去寻人，这不是把她当猴耍吗？！</p>
“小姐人呢？”常珍深吸一口气。</p>
“明日小姐要去尧王府赴宴，这会儿正在挑选要穿的衣裳。”</p>
“夫人可说了什么？”常珍记得常茹答应过她，要带她去那尧王府寿宴的。</p>
常茹心疼常珍的际遇，亲口承诺要给常珍相看一个好人家。</p>
再以姜府表姑娘的身份风风光光嫁出去。</p>
谁知，小丫头的话更让常珍气得七窍生烟。</p>
“夫人听说珍姐姐你的腿伤了，这才让陈大夫留药的。”</p>
“且夫人还说了，让珍姐姐你在府中好好养伤，尧王府那边小姐带着清荷去就够了。”</p>
小丫头一口气说完，拿起那瓶烫伤药。</p>
“珍姐姐，我给你上药吧。陈大夫说了，烫伤不及时处理的话，留下的疤会很难看。”</p>
“你滚！”</p>
常珍越听越气，到最后怒不可遏，拂袖一扫，把小丫头发泄般摔到了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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