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定时定点吃饭以后，方一凡自由了很多，也无聊了很多，他开始给自己找一些事干。除了每天去小山坡上转一转看一看，隔三差五去趟超市买点吃的喝的给英子补给物资，还向民宿老板打听了很多南京的吃喝玩乐，去看了看夫子庙、新街口、紫金山，去吃了吃老板推荐的盐水鸭、鸭血粉丝汤、赤豆元宵、牛肉锅贴……先来探探路，以后好带英子出来吃喝玩乐。方一凡又去了趟南艺，摸清楚南大到南艺的路线，鼓楼校区倒是离南艺挺近的，可惜英子在仙林，地铁得一个多小时。诶呦才一个多小时，这可比太平洋近多了！方一凡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英子这孩子要强，要方一凡说就是有点倔，明明大家都在趁教官不注意偷懒，英子就笔直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后面分方阵队，有伤病连飞虎队可以休息，英子非要进方阵队，还去竞选标兵，荣誉归荣誉，可方阵队训练强度大啊，更别说标兵了，一个方阵队就那么一男两女，女生是标兵男生扛院旗，这可是全院的门面，训练强度比其他人都大。方一凡心疼英子受这么多苦，眼看着人都瘦了也晒黑了，英子倒是很想争一下，当年誓师大会学生代表发言，她跟陶子竞争，那可是她的宝贝儿陶子，她俩谁上都一样，但是这次都是刚认识的新同学，没必要客气。 最终英子还是没有选上，院里选了两个170+的女生当标兵，一个185+的男生扛旗，英子只能跟很多同学一起走在方阵队里。方一凡高兴英子不用再那么高强度训练，每次大家休息标兵都在一边训练，真够辛苦的，他可不想英子受这个罪，但他也不敢表现的太高兴，怕英子落选难过。谁知道英子心态调整的可好了，压根没受影响，还觉得方阵队轻松，早知道就进飞虎队了，更轻松。 其实英子的本意是想让宋倩和乔卫东高兴一下，誓师大会那次乔卫东就说为什么英子不上，明明英子也不比陶子差，结果跟宋倩通了电话，宋倩一听训练这么辛苦，就劝英子没必要争这个，累坏了身体不值得，乔卫东也心疼自个闺女，从小到大哪儿受过这么大苦，不争了不争了。英子自己也觉得累，干脆就算了，反正院里也想找俩高个的女生，顺其自然吧，刷了就刷了。所以被刷以后，英子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 英子的生日快到了，那时候军训刚好结束，又是中秋节，过了这几天南艺也要开学了，所以方一凡打算好好利用这个中秋假期，该预定的预定，该准备的准备。 方一凡时不时去小山坡转一圈，有时候也会故意从路边路过，拍拍照片，挑一些比较好玩的照片发给宋倩。 有一天英子她们整个方阵都被罚“俯卧撑准备”，很多女生都撑不住，不知道怎么了，那天教官特别凶，撑不住就趴地上，不许起来。英子在第一排，看不到后面已经趴下去了很多人，还在硬撑着。队伍后排的男生嬉皮笑脸不好好受罚，教官去后排管教他们了，方一凡抓紧时间装作路过想去拍几张照片，英子远远看到方一凡就累得趴了下去。方一凡心疼啊，英子什么时候累到过趴在地上，但他没办法，他不能过去扶英子。隔着几米远，方一凡就那么看着，他都不舍得拿出手机拍下英子这疲惫的一幕，英子趴了大概一分钟，恢复了一点体力，回头偷偷看了眼教官在忙别的，赶快撑起来笑地很灿烂地向方一凡比了个剪刀手，方一凡眼疾手快，拍下了这一幕。 方一凡跟英子都是跟家里报喜不报忧的类型，方一凡发回去的照片大都是英子精神状态饱满时的照片，不想让大人为她们担心。 军训结束的前一天晚上，教官组织大家休息休息，一起玩一玩唱唱歌，明天汇演以后就要分别了。轮流表演节目到英子的时候大家都起哄让英子唱歌，方一凡也在山坡上看热闹，但他听不清楚英子到底唱了什么，反正大家笑成一团英子就坐回去了。最后一晚了教官都挺会煽情，要结束的时候还有好几个小姑娘哭鼻子，最调皮的几个男生都拥抱了教官。 也许多年以后回想起大学军训时的事情会觉得很傻，但是在当下那个时候，就是真情实感。 解散以后英子在场地等方一凡，她知道方一凡肯定在附近，最后一天了，也没有太大压力了，明天顺利汇演完，军训就结束了。 方一凡带英子坐在他经常坐着的小山坡，晚上的风比白天更加清凉，吹着小风看着南京的星星——也没有特别多，但是比北京多一点。有两只萤火虫飞过，英子又好奇又有一点点怕，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男孩子气，但英子其实很怕各种小虫子，方一凡想抓一只来给英子看看，却怎么也抓不住，就此作罢。方一凡想起小时候，六一儿童节演出老师要求合唱《虫儿飞》，小小的英子怎么都不肯唱，她说这首歌太难过了她不想唱，那时候方一凡不懂这首歌哪里难过了，现在再回想，还真是挺悲伤，只是那时候英子还小，不懂悲伤，只会用“难过”这个词来形容。 “虫儿飞 花儿追 一双又一对才美……”真的很悲。 “诶英子，刚刚她们起哄你唱歌，你唱了什么？我都没听清楚。”说到《虫儿飞》方一凡就想起刚刚英子被起哄的事，他也很好奇英子到底唱了什么，从小到大他倒还真很少听英子唱歌。 “没什么啊”英子看着天上为数不多的星星，敷衍着方一凡。 “唱两句呗，我刚刚都没听到！”英子越敷衍方一凡就越好奇。 “我没唱”哪怕方一凡都已经凑到跟前了，英子还是看着天上的星星，不为所动。 “英子奶奶英子姥姥，那些人才认识你多久啊就听你唱歌了，我都没听着！”方一凡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神态真是跟方圆一模一样。 “我真没唱，就随便讲了个笑话，我唱歌不好听你又不是不知道！”英子假装不在意地看了眼方一凡又迅速把视线挪回天上，但还是被方一凡捕捉到了。 “我又没听过我哪儿知道啊！咱俩认识多少年了我听你唱过几次歌？”方一凡回想了下，每次去ktv都是陶子麦霸，以前还有大熊，英子都是坐在角落吃零食喝饮料，从来不唱歌。 “不好听就是不好听呗，就是因为不好听才不唱。”英子目光又回到方一凡身上，她隐约感觉到方一凡要开始胡搅蛮缠了。 有些时候，人跟人之间的感觉，或者说对对方足够的了解，你必须服，英子一眼就看透了方一凡接下来要干嘛，方一凡也确实按照英子脑海里的设想继续下去了。 “你不唱怎么就知道不好听呢？” “就是因为你总不唱你没听习惯才觉得不好听？” “唱两句嘛你就唱两句呗，我都没听过你唱！” “咱俩认识多少年了，光听陶子唱歌了，都没听过你的！” “你说我这大老远从北京来陪你，连首歌都没得听嘛！” “英子姥姥英子奶奶，求您开开尊口唱两句吧！” “你听你听，这蝉鸣声，蝉都在唱歌，你也唱两句呗！” “你听那池塘里的蛙叫声，给你伴奏的！伴奏都准备好了你还不唱两句？” “诶呦求您了就当送我一礼物成嘛！教师节！教师节礼物！教师节刚过！要不中秋节快到了就当中秋节礼物吧！要不国庆节礼物也成！” …… 方一凡一定是这些天一个人在南京憋坏了，才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英子甚至觉得方一凡也应该去试试圆儿叔那个工作，边说话边赚钱，发挥了他话痨的优点，应该挺不错的。 “诶呦你别说了，我是不会唱的。”傲娇英子在线拒绝。 “你看啊，咱都来南京12天了，我都辛辛苦苦陪读12天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看是不是得有点奖励，不说唱一首了，唱两句就行！就两句！”方一凡使出了浑身解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今晚就非要听英子唱歌了！ 英子看着方一凡这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想了想:“那……就两句？” “嗯！嗯！嗯！”方一凡点头如捣蒜。 “那你听了不许笑” “不笑！不笑！” “吭……”英子清了清嗓子:“过了很久终于我愿抬头看~啊~啊！”英子看了眼方一凡憋笑的样子，“你就在对岸走的好慢~啊！不行！唱完了！不会了！你笑什么都说好了不笑不许笑！”英子看着方一凡的样子就忍不住想捶他。 “诶呦呦姑奶奶别打了别打了我不笑了！”方一凡假装被英子打的很痛，揉揉自己的肩膀。 “我哪儿有这么使这么大劲儿，你太夸张了叭！”英子看着方一凡揉肩膀，太假了！ “我这是内伤，内伤，笑岔气了！”方一凡说完这句话又挨了英子一顿揍。请问今天方一凡挨打了吗？挨了。 英子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像小仓鼠一样可爱，方一凡本想戳戳她的脸，手伸到跟前了忍不住捏了下，真软:“别气fufu的了，唱的很好听啦！” 英子踩了方一凡一脚:“那你还笑！”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方一凡回想着英子的歌声，这一次是真不敢笑了，“你唱的真好，是我不对！求大人饶命！” “行吧行吧，原谅你了！明天早上汇演来帮我拍照录像发给我妈，将功赎罪！” “喳！” 方一凡送英子回宿舍，时间晚了路上的人并不多，吹着微风，方一凡能闻到英子身上熟悉的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洗发水的香味，夹杂着一点点淡淡的汗味，马尾辫已经有些松了，一些碎发从皮筋中跑出随意地搭在脖子上，风吹过还会微微地晃动。 “回去吧！洗个澡早点休息！明天见！” “方猴儿，晚安呀！” “晚安。” 回去以后方一凡连洗澡都在算计这事，挨了几顿打还被踩了一jio，换来了两句歌，值！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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