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少女的神色显见得失落了一瞬，但迅速便恢复了平静：“陈少侠，慢走不送。” 陈寒刚走到门口，身后少女的声音再次传来，虽然依旧轻柔，但仔细听来，竟有些许哽咽：</p>
“我叫周汐，陈寒，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的条子，谢谢你愿意陪我说话，我很开心。”</p>
“在下也很高兴，在下祝周姑娘，平安喜乐。”</p>
陈寒闭了闭眼，低着头出了房门，走进了门廊。</p>
…</p>
…</p>
…</p>
接下来的三天里，杭州城郊的灵隐寺算是遭了殃。</p>
一身黑衣，背着黑棍的少年就在灵隐寺门口席地而卧，自带干粮饮水，吃了就睡，醒了再吃，还时不时伸出脚来绊出入的僧人两脚，寺僧动怒驱赶，他倒是一副惫懒模样，推之不动，骂之不闻，一旦寺僧气愤不过动起手来，他便拽拳飞脚，把护寺武僧打得狼狈不堪，住持只得好声好气亲来相劝，并派沙弥奉送银两，请他走路。</p>
而这少年却抬手便把一锭大银扔进了草窠之中。</p>
住持目瞪口呆，却也无可奈何。</p>
正因如此，故而三天后，在得知那黑衣少年竟自行离去之时，灵隐寺上下额手相庆之余，住持也心下大为宽慰，长出了一口气。</p>
推开院门，心中烦闷窒息在这一通发泄之后总算稍去，陈寒伸了个懒腰，想着这三天并没吃些好的，时值正午，正好房门旁还吊着一块腊肉，正好炒了，也好补补油水。</p>
待到看见刚持着笤帚，推开屋门步出的那道倩影，陈寒却是呆住了。</p>
“你……”</p>
“愣着做什么？进去坐，等我洒扫完了，就给你做些吃的。”</p>
今天的周汐一身淡青衣衫，一根碧玉簪子简单地绾住了一头青丝，除此之外并无首饰，不施粉黛，秀美的五官一如之前所见那般温柔恬静，她望着陈寒，一潭春水般的眸子里倒映着神情错愕的少年，继而，唇角露出一丝浅笑。</p>
“你……”</p>
“宁愿去灵隐寺打三天架，风餐露宿，弄得灰头土脸，都不愿意来看我一眼？”周汐的声音依旧轻柔，但语意却是蕴着些许怨意。</p>
“不……不是……”</p>
“我遭难那是飞来横祸，关灵隐寺什么事？你去为难那些无辜僧人做什么？”</p>
“心烦，想找人出气，敢问周小姐是我什么人？连这也要管吗？”</p>
总算回过神来的陈寒终于恢复了自灵隐寺带来的那副惫懒模样。</p>
“你……”</p>
“周小姐没别的事的话，就请便吧。”陈寒把手一抬，做出送客手势：“在下与姑娘远日无缘近日无分，还是各自过各自生活的好，请周小姐，莫要再打搅在下了。”</p>
周汐闻言，眼圈一瞬间便红了，狠狠拭去自面庞上流下的两行清泪，扔下笤帚，低着头看也不看陈寒，快步出了院门。</p>
直到目送着自一驾马车上下来的青衣身影被门口的家丁迎进了周府侧门，陈寒方才松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小院中，生火造饭，炒了些腊肉胡乱吃了，便坐在天井里开始持斧砍着一块块木柴。</p>
他砍得很用力，木柴在他斧下四散分飞，他却并没有去拾，</p>
良久，陈寒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周围散落的片片木柴，终于叹出了四天以来的第一口长气。</p>
“既然本是水中望月空留憾，那便干脆……一眼不看。”</p>
自语已毕，他抬头望天，天边恰巧飞过几只归巢之鸟，红日西坠，暮色已然降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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