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都亲近，也就没那么多规矩，几个不大点儿的小孩已经提前吃上小点心了，大人们在外面聊天打牌。 楚江空被景之慕叫去说话了，厉尘在书房挨厉启森的训呢。 一会，阿姨又拎了把椅子过来，放到了主桌，还重新把几张椅子摆好了位置。 客厅里静默了一瞬，大人们眼神都往餐厅瞟，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是翻天覆地。 厉家的主桌自厉博海多年前离婚后就一直没变过。 厉家老两口，厉启森和景之慕，从小就养在厉家的厉博海，和厉家的独子厉尘，现在新添了把椅子，不知道是厉博海有了续弦还是厉家的继承人有了oga。 离开席还有段时间，大人们你看我，我看你，有几个按耐不住了。 “家里要来新人了。” “我是老了，什么也没听说。” “小尘这么多年没消息，也可能是博海吧。” 厉尘的等级太高，二十好几了还没oga，已经有人在传他的信息素有问题了。 谣言传挺久了，之前有白月清在面上挡着，但内部的人知道白月清是个幌子，厉尘又一直没公开自己的oga，谣言一时传的真真假假。 虽说是一大家子，但厉启森一家独大，其他人都要仰人鼻息，这种日子不好过，人们暗地里恨不得厉尘有毛病，最好找个再普通不过的对象结婚。 厉家退了的掌权人娶了当时联盟会的首席议员，现在已经在第二星系定居，久不出世，厉家当时风头无两，之后几十年暂避锋芒，从现在的老爷子厉政霖算起，已经连续两代收缩能量，结婚对象都是普通的世家子女。 若是厉尘能找个普通人结婚，这些旁支还能再扩张些势力，虽然不能跟厉启森平分秋色，但好歹也能加重说话的分量。 大家都在等开席，看看是谁能坐上这把椅子。 景之慕拉楚江空过来，不光是拉家常，他手下有个公益组织，前段时间就查出来有点贪污的腌臜事，换了经理人后这种情况还是没能杜绝。 景之慕对这些事不算擅长，他知道中心会名下有好几个公益组织，所以趁这机会跟楚江空取取经。 时间快到了，厉尘听完厉启森的车轱辘话，人都蔫巴了。 每年都这样，厉启森可能是崇尚批评教育，找个机会就教育他，厉尘看了眼时间，快开席了，赶紧打断了他老爹念经似的唠叨。 厉尘跟厉政霖先下来了，厉奶奶才动了手术，今天没露面。 厉政霖七十多岁，看不出来年纪，只在鬓间有几根白发。 “都是一家人，不讲规矩，”厉政霖跟厉尘站一起，很明显的爷孙，眉眼间很像。 厉政霖下来后，人们围上来一句句得祝福。 小孩们也都嘴甜得拜年，得了厚厚的红包。 厉启森和厉博海两兄弟紧跟其后，正聊着什么。 人们一边说笑，一边分出心思看看有没有生面孔。 景之慕这边聊得正起劲，佣人来敲门，景之慕这才发现到时间了。 两个人下来的时候，人们基本都坐好了，楚江空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感受到无数光线，即使很隐蔽，也逃不过他灵敏得感觉。 楚江空下来看着中间主桌给他留的椅子，不露声色地看了厉尘一眼，厉尘自然地把他拉下来坐好。 “坐这里不合适吧。”楚江空脸上笑着，跟厉尘说悄悄话。 厉尘维持着礼貌的表情，在楚江空耳边，“我老婆就得做这，你要当别人老婆啊。” 两人自以为隐秘得咬耳朵，但将之间的关系暴露无遗。 厉政霖先开口，说了几句感慨新年的话，大家一起喝了杯酒。 随口开口欢迎了楚江空，算是公开了他的此刻的身份。 几个旁支的人心里凉了半截，完了，楚江空声名在外，手段雷厉风行，年纪轻轻已经是c级政员，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眼前的局面完全跟楚江空的预想背道而驰，他一开始想着厉家人多，他随便坐个位置就行了，也不知道厉尘怎么跟家里说的。 “你不是说不是正式见面嘛。”楚江空斜了厉尘一眼。 厉尘没当回事，“这还算正式啊。” 楚江空懒得跟他废话，“我跟你才在一起几个月，你不觉得太草率嘛。” 厉尘凑过去，呼吸打在楚江空耳廓痒痒的，“不是几个月，我喜欢了你很多年。” alpha的大手干燥温暖，在桌子下握住楚江空微凉的手指，“如果不是那些糟心事，你几年前就该坐在这里的。”而不是一个人，待在冷清的房子里，对着妹妹的遗像过年。 楚江空过来这是，厉尘是下午那会儿才跟家里说的，厉家老爷子都是刚才才知道的，更别提其他人。 吃饭时候，大家在聊天，楚江空心里存着事，不怎么吃东西。 家里顾着人多，做的饭菜都是大众能接受的口味，对于楚江空来说也不怎么下饭。 厉尘全程照顾着，夹菜，剥虾，就差一口一口喂了。 景之慕给了厉启森一个眼神，表示很满意，厉尘这狗崽子无法无天了几十年，终于有人把他治的服服帖帖了。 他们俩口儿也对儿媳妇有过设想，温柔的镇不住厉尘，太强势的又怕和厉尘吵架，贤惠的厉尘怕是看不上，后来随着厉尘年龄越来越大，这事迟迟没定论，他们也就看开了，是个人就行。 谁想到峰回路转，出来个楚江空，看上去挺温柔的，但一个眼神就能劝住厉尘，两人满意的不得了，他们之前真没想到楚江空能看上自家儿子。 “婚期定了吗？”厉博海问厉尘。 厉尘跟他大伯关系一直不错，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的，“还不着急，我们再商量商量。” “早点结婚也好，”厉博海开始了长辈最常见的聊天环节，未婚劝婚，已婚劝育，已育劝二胎，“你啊，就应该找江空这样稳重的管着。” 厉尘不爱这些磨磨唧唧的话，“知道了，大伯，我们年轻人都不爱听这个。” 厉博海装作生气看他一眼，又看向楚江空，“小尘之前没说你要来，我们什么都没准备。” “没关系，”楚江空连忙回应，“是我打扰了。” “怎么是打扰呢，”厉博海比厉启森看起来要更随和，“我们之前工作见面不多，以后要多走动，熟悉起来。” 挺场面的话，没有任何问题，但楚江空总觉得哪里不对。 楚江空记得厉博海在中心会任职过，那时候他虽然不起眼，只是个小基层，但几乎每次嘉奖会都是厉博海颁奖。 后来工作也见过几次，好像还有次联合行动他们在山里待了两天，厉博海对自己的印象这么浅嘛。 过了这个年，楚江空不得不打起精神工作。 今天是宋庭深的母亲，云衫的生日宴，说是为了过生日，其实是为了庆祝宋庭深升职。 宴会定在宋家名下的酒店，挺热闹的，来了不少人。 宋庭深在警署一直很出彩，他家里也是想趁机给他铺铺路。 达西约克从商务车上下来，一身定制的西装，外套上还闪着钻，个子不高，但脸好看，甜美系的，很精致，一出现就收到了大部分人的视线。 他仰着头，像只高贵矜持的天鹅，他都习惯了，去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刚进门，就看到在第一星系新交的朋友，方依依和卢天池，他们三家最近在生意上往来密切，因此走得很近。 “达西，”方依依过来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刚才好多人看你呢。” 他是a级oga，又有约克一家为背景，当然到哪里都有人捧着。 “听说了吗，厉尘有ogae了。”卢天池也是前几天听别人说得，不知道真实性如何。 约克家族算是新贵，之前一直在第二星系，达西又从小娇养长大，不太认识这边的人。 他小嘴一撇，“听说了，什么他的oga，之前不是还有个姓白的，跟了厉尘那么多年，有结果吗？还是个s级oga，那又怎么样，不还是被踹了。” “可我听说那人是中心会的副会长，楚江空。”达西不清楚，卢天池可听过楚江空的名号。 达西听过这个人，但印象不深了，不过根据他的职级看，最小也要四十岁了吧，他更不当回事了，“老牛吃嫩草，厉尘很快就会腻的，等着看吧。” 方依依觉得悬，“我听说楚会长是在厉家过的年。” 达西是典型的高加索人，不能完全理解过年的意义，“那又怎样，白月清之前陪厉尘出席了多少活动，现在呢。” “厉家又不用靠联姻获得什么，厉尘的结婚对象肯定是看自己喜好喽，”达西只靠想都知道楚江空是个什么人，强势，无趣，年龄大，跟厉尘不知道多少代沟，“那个什么楚会长不足为惧。” 进了门，云杉看到达西三人挺热情。 “伯母好，”达西嘴甜，几下就哄的人眉开眼笑，“生日快乐。” 云杉笑着夸，“哎呦，小嘴抹了蜜似的，今天可来了不少alpha，找个合适的，别让你母亲再担心了。” 厉尘到的早，已经在里面了。 几个人碰了下杯子，厉尘扬扬下巴，“恭喜，阿宋。” 霍云行今天穿的也很正式，“恭喜啦，兄弟。” 韩世争向着宋庭深举了举杯子，“恭喜。” 倒是宋庭深一脸愁，“今天请了假，明天还要加班补回去，我妈就是爱小题大做。” “那事怎么样了？”厉尘这时候也不忘记谈工作。 宋庭深正经起来，跟他小声说着，“放心，盯着呢，已经有眉目了，现在证据跟部分证词矛盾，我觉得有机会申请重新调查。” 四个高阶alpha站一起，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oga们跃跃欲试，可又不敢真的上前，脸皮薄，怕被拒绝。 达西在旁边看着厉尘英俊的侧脸，脸颊微微发红，果然他看中的男人就是最出众的。 两个跟班被他打发去大厅今天的座位了，他想挨厉尘近一些，又不想要表现得太主动。 旁边也有oga三三两两凑一块，边笑着边往那几个alpha的方向看过去，达西翻了个白眼，真是什么人都想钓金龟婿。 终于忍不住了，有个小姑娘被姐妹推着过去了。 姑娘挺可爱的，脸颊红彤彤地邀请宋庭深明天共进晚餐。 还吃饭呢，宋庭深都能想到明天忙成什么样，方便面都不一定等得及泡开，于是礼貌地拒绝了。 话说得委婉，但太多人关注这边了，小姑娘还是跑开了。 切，达西心里不屑，自不量力。 他心里正评价刚才的女孩呢，不远处走进来个身材修长的男人。 个子高而挺，黑头发黑眼睛，二十多岁的样子，达西不动声色地盯着来人，这张脸他见过。 来人一露面就看到厉尘立刻笑起来冲他招手，几个alpha一下很热络，往男人的方向走去。 达西突然回忆起来了，这人他跟厉尘在饰品店见过，他好像是买了个领带夹来着。 他余光一直追着男人不放，什么意思啊，脸皮这么厚，一个oga也好意思往alpha堆里钻，不要脸。 厉尘伸出手臂搂住男人的腰，宣誓了主权。 其他人打了招呼，楚江空直接看向霍云行，“云行。” 霍云行立刻打起精神，“哎，会长。” “这么紧张干嘛，”楚江空笑了笑，“我想说你南山那个项目做得很好，今天你父亲还跟我显摆呢，他嘴上是批评你，心里都乐开花了。” “真的啊。”霍云行笑得灿烂，他爸很少会对他满意。 楚江空拍了下宋庭深的肩膀，“恭喜啊。” 宋庭深摆摆手，“谢谢会长，没你的力荐还真不一定。” “不会，你在警署的表现一直很好。”楚江空实事求是。 达西看着几个alpha一直挺高冷的，一派生人勿近的气场，怎么对这个oga这么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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