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考量

也不知道是谁泄露了裴竹冉将和戴导合作的消息。 隔天，远在国外的姚岑刚一知道，连孟言钰都顾不上，第一时间买了机票赶回来，下了飞机一路杀到裴竹冉的公寓，向她要个说法。 姚岑压抑着怒气站在裴竹冉公寓门前，接连按了好几下门铃以后，才有空联系几个小时之前还跟她在一起的孟言钰。自己匆匆赶回国，行李一件也没收拾，现在不得不麻烦那边的孟总，让她回来的时候顺便帮她带回来。 孟言钰嗓音如以往般温润，“橙橙，下飞机了吗？” 橙橙是姚岑的小名，当初她刚开始学会说话的时候，说自己的名字时，总会把“岑”说成“橙”，由此，她父母就给她取了“橙橙”这么一个小名。 姚岑很喜欢孟言钰喊她小名，总觉得有种特别的亲昵，有别于其他人喊她小名时的感觉。她冷静下来，清了清嗓子，回道，“刚下飞机，我现在已经到阿裴公寓了，等着她给我开门。” “好，你们好好聊，不要生气。” “我知道的，不会真的生气。” “嗯，你的行李我会帮你收拾好带回去的，不用担心。” “哎呀，就知道孟总最好啦，爱你哟。” “小鬼，我这么好了，什么时候改口不叫我孟总了。” 姚岑跟在孟言钰身边多年，一直叫的是‘孟总’，起初孟言钰认为是姚岑不想让外人知道她们的关系，所以她也就顺着姚岑这样喊她。 可在私底下，姚岑还是不改口，孟总、孟总的叫着，即使之前被她妈妈提醒过，这个小鬼也未曾改口，孟言钰能怎么办，只能无奈的由着她叫着了。 “啊！哦。嗯嗯。谢谢孟总帮我把行李带回来，阿裴给我开门了，就先这样哈，拜拜，孟总，等你回来我叫我妈请你吃饭。”姚岑含糊着把电话挂断。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孟言钰老是找着机会撺掇她改口，姚岑已经当了好几次缩头乌龟，表面老老实实应着下次见面肯定改口，没想到见面的时候她还是那样，死性不改。 姚岑就是笃定了孟言钰不会拿她怎么样。 另一边，裴竹冉刚挂断与戴导的电话，冷不丁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门铃声。裴竹冉疑惑，这样急促的门铃声在记忆里只有姚岑能够做的出来，不过这人现在远在国外，怎样都不可能是她。 裴竹冉拧着眉打开门，瞧见门外的身影正是刚才自己吐槽的姚岑时，她愣住了一秒钟，而后侧开身子，让她进来，“怎么突然回来了？” 瞧见裴竹冉平淡的脸庞，姚岑气不打一处来，拉着脸气呼呼的走进裴竹冉的公寓，鞋子也不换，把包甩在沙发上，人也跟着落座，语气不善道，“阿裴，你说我们是不是最好的朋友？” 裴竹冉捉摸不透姚岑在生哪门子气，把手中的水杯轻放在姚岑面前，然后也跟着坐下，随口应答，“当然。” “好！”姚岑等的就是裴竹冉这一句话，随着对方的话音刚刚落地，姚岑便气势汹汹地面对裴竹冉，质问道，“那你说说你的新电影导演为什么是戴导而不是我？” “我们合作了那么多次，一起拿了大大小小的奖项，难道着都比不上一个戴导么？ “虽然戴导名气是比我大，但我们之间才是最有默契的不是么？” 姚岑越问越不爽，俨然藏不住自己的脾气。 裴竹冉知道姚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就像刚才说的那样，工作中她们是最默契的搭档，生活上是最好的朋友。现在姚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裴竹冉当然知道姚岑想要做什么。 她不着急解释，只是倾身又把水杯往姚岑面前挪近了几分，温声道，“是我不对，没有提前跟你商量就去找戴导，我道歉，对不起。” “要不要喝点水，着急从那边赶过来，还跟我说了那么多话，累不累？” 裴竹冉游刃有余的样子，让姚岑的连声质问瞬间掉进了棉花般偃旗息鼓。 姚岑还在气头上呢，现在面对那么冷静从容的裴竹冉，怒气瞬间消了一大半，何况对方还跟她道歉了，现在这气是一点都生不起来了。 既然对方都给自己台阶下了，姚岑也不是那么爱计较的人。 “确实有点口渴。”姚岑整个人倚靠在沙发上，双脚交叠搁在面前的茶几上，朝裴竹冉伸出一只手，提示的已经很明显了。 裴竹冉轻笑一声，起身把水杯放在姚岑手中，紧接着又坐下，缓缓解释，“姚岑，我想把那个故事拍出来，你也知道这部电影在国内上映的几率不大，我不想拉着你陪我浪费时间和精力。” 姚岑双手握着水杯，目光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沉默良久，然后反应过来，“只有这些么？” “不是，这是主要原因。” 姚岑追问，“还有什么？” 裴竹冉面露纠结，随后道出，“还有就是我想到你之前没有接触过同性题材的剧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我担心你拍不好……”裴竹冉说完，心虚的用指腹摸了摸鼻头，垂着头不敢跟对面的姚岑对视。 “好啊好啊，裴竹冉！我俩合作了这么多年，现在你居然怀疑我的专业？不行！这次怎么说我也要做这部电影的导演！” “还有，我怎么就拍不了同性题材了？你喜欢女人，我也喜欢女人啊，我们可是同类！我不管，我一定要让你看看我的实力！” 姚岑刚平息下去的怒气瞬间又被裴竹冉挑起，这人怀疑她什么不好，偏偏怀疑她的专业。现在她不在裴竹冉大显身手一番，都不能改变裴竹冉对她的刻板印象。 我们是同类。 裴竹冉深深地看了眼对面正生着气的姚岑，毫无波澜的眼眸中蕴含着除她以外无人可知的深思。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跟戴导见面，确实忘了姚岑也跟她一样，喜欢女人。无可厚非，姚岑喜欢女人这个理由，倒是把裴竹冉的坚持敲碎了一些。 现在戴导那边还没给她一个准话，如果最后戴导不同意跟她合作，那么让姚岑来做这个导演也不是不行。 姚岑见裴竹冉一直盯着她不说话，心里开始发毛，软了态度问她，“在想什么？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怪恐怖的。”姚岑受不住地戳戳手臂，移开视线，不敢跟对面的裴竹冉继续对视。 “姚岑，这部电影对我意义重大，所以我不可能随便组一支拍摄团队出来就去拍，不过如果要是戴导那边不同意跟我合作，那导演的位置就由你来当。” 裴竹冉还是选择松口。 刚才她又跟戴导商谈了一次，对方明显还是不想给出回复，既然这样，那导演的位置不如就让身边的姚岑来当，如此她也能放心一些。 “真的？你考虑清楚了么？”姚岑没想到裴竹冉会改变主意。再说自己赶回来也就是为了向裴竹冉要个不跟她搭档的说法，现在这人又说可以把导演的位置给她，现在她反而倍感压力。 裴竹冉点点头，“考虑清楚了，你愿意和我合作么？” 姚岑望向裴竹冉真诚的眼睛，突然觉得压力也没那么大，主要还是裴竹冉给出的那份信任，姚岑觉得不可以辜负。 “当然。”她笑着点点头，端着手中的杯子在空中跟裴竹冉碰了碰，眸底瞬间有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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