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安最初抵达的庄园,早已坍塌破败。 那座隐匿于密林深处的庄园,是大周时期所建,不知是哪位官员亦或富豪,为避暑而修。 历经百年,在一场巨大灾难后逐渐荒废,除偶有野兽光顾外,再无人问津。 直至被云娘等人发现,此地才渐有人气。然而,这座百年古建筑终究难以抵御时间的侵蚀,在一场持续半月之久的春雨中,倒塌损毁,湮没于历史长河。 或许唯有郑子安等曾在此生活过的孩子,才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刻、地点,或某种情境下,回忆起它的存在。 后来,几经波折,乞丐团伙最终来到这大陆最南端的小村寨,远离北地,远离长城。 郑子安三岁前,一直生活在恐惧的阴霾之下。 他惧怕外表美丽的云娘,担心她心如蛇蝎。 说不定哪天,她看自己不顺眼,便会割去他的舌头,剁去他的手脚,将他塞进一个小花瓶,使他成为众人猎奇的玩物。 然而,随着年岁渐长,郑子安的胆子也越来越大,接触的事物愈发增多,他逐渐明白,云娘购买孩童的错误行为,对他们这群孩子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救赎。 三岁的孩子,走路还踉踉跄跄。没人会对他设防。 通过日常的只言片语,他渐渐拼凑出了这个家的真相。 云娘, 她孩子被人贩子买走,她偏执地认为人贩会再度转手贩卖,所以疯狂的各地买孩子,期望有一天买回来自己的孩子。 没人敢告知她,多年过去她孩子早已成年。可能在她心中,她的孩子永远是襁褓中婴孩模样。 她深知失子之痛,仅存的理智使她只购买那些被父母主动遗弃的孩子。渐渐地,她成为通缉令上臭名昭着的人贩。 【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王叔和张婶是一对夫妻, 王叔是镖师,刀法精湛,为行商护镖,酬劳颇丰,张婶则在家照顾五岁儿子,操持家务。 原本家庭幸福美满。 小城里没有妖兽之险,孩童们常围聚于街口老榕树下嬉戏。 可是有一天,他们的孩子外出后便杳无音讯。 有人说是拍花子,他们手上涂有迷药,拍一下小孩肩膀,小孩就听之任之。 漫漫人海,无从寻觅。 那天两夫妻相对而坐,看着眼前的毒药。直到云娘为躲避官差追捕闯入这个家。 云娘说了自己找孩子的计划,两夫妻可能抱有希望,可能只想活着。 从此一位赶车汉子成了拍花子的噩梦,一位妇女勤勤恳恳的照看着买来的孩子。 看着,看着,泪流满面。 另外两人赵叔,郭叔,也有相同经历,存一份希望,等一个未来。 这个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给我滚进来!!” 看到门口探头探脑的身影,云娘生气的喝道。 门外的身影十分听话,跨过门槛,躺在地上, 咕噜~咕噜~ 就滚到了云娘的脚下。 云娘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脚边的郑子安。 郑子安躺在地上,仰头,看着头顶的云巫婆。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你抱起我,亲上一口。我还能夸你一句‘这婆娘风韵犹存’。】 “哈喽啊,美女!”郑子安见气氛越来越尴尬,尝试打破。 如果眼神能杀人,郑子安在滚来路上已经死了千百次。 看这二皮脸胆敢叫自己美女,云娘的眼光冒出了火花,拿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鸡毛掸子,劈头盖脑打下。 云娘老了,岁月终究还是无情。 和十年前比起来,如今两鬓斑白,眼袋深深凹陷,像两个疲倦的月牙。 当年妩媚的眼睛,如今眼角也已都是鱼尾纹。 【胸前的雪白早已被朴素的衣衫遮盖,下垂的】 “云姨,我错了,别打了。” “哎呦喂~~” “费~费~费~” 郑子安虽然叫的撕心裂肺,但是招招避开要害,鸡毛掸子多数抽在后背肉厚的地方。 云娘可能念及当年一奶之情,也没下死手。 门外 蓉儿姐已经收了伞,正站在屋檐下。听着里面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小拳紧握,满脸心疼。 “小子安这么乖,云姨怎么三天两头打他。” 不知过了多久,郑子安揉着膝盖,扶着墙走出。 云娘让他过来,好像就是为了打他一顿,全程就说了三句话。 除了第一句让他滚进来,然后挥舞鸡毛掸子,打累了后,一句“跪下”。 看郑子安老实跪好,拿起针线盒,自顾自纳起了鞋底。 郑子安偷偷抬头,看到48码的大鞋底。 【得,又不是我的。】 一直跪了半个时辰,云姨才再次说话。 “滚吧!” 门外,暴雨已经停歇,蓉儿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雨伞斜靠在门边。 可以想象,蓉儿姐走的时候雨肯定还在下,她怕一会小子安出来的时候淋雨。所以将伞留下,自己冒雨跑回了隔壁小院。 郑子安将雨伞夹在腋下,瘦小的身躯向隔壁院子走去,后背被抽打的地方火辣辣的。 【哼~神经病!】 一起生活了十年,郑子安很尊重云姨,知道她丢了孩子受过刺激。精神方面出了问题。 对于无缘无故的打骂,忍忍也就过去了。他也时常安慰自己: 【不要和神经病一般见识!】 但郑子安忽略了自己做过的事。 3岁以前,蓉儿姐背着她,四处乞讨。郑子安趴在后背该哭的时候哭,该对人笑的时候笑,乖巧异常。 4岁,乞讨时,见到赌坊,偷偷溜进去想放火点了,火折子刚点燃桌布,就被赌坊打手发现,郑子安和门外的蓉儿姐被扣押,最后白发的王靖和赌坊一群打手互相进行了一波友好的拳脚交流。才得以离开。 他们的乞丐团伙连夜搬家,去了更远的城市开拓新市场。 … … 5岁,乞讨时,听说书先生讲吃异果,可变异,成为人族强者。 将乞讨得到的三个铜板给了说书先生,得知异果多生长在深山老林。 独自偷偷进山,被毒蛇咬伤。还好白发的王靖一直尾随,将他带回。 回来的时候全身浮肿,伤口溃烂。奄奄一息,众人没有什么好办法,让他躺板板上等死。 最后不知道是王靖的草药起了作用还是福大命大,第二天浮肿褪去,伤口在接下来几天慢慢愈合。 蓉儿姐不知道哭背过气几次。 … … 6岁,一直想让王靖养条大黑狗,某日不知在哪里抓来一只还没断奶的小狼崽。 晚上狼群包围了乞丐团伙,隔着破旧的围栏将小狼崽送回后,狼群依旧不依不饶。白发王靖手持铁胎弓,连射三箭,与狼群进行友好协商,狼群退去。 第二天,蓉儿姐单手,洗了十几条裤子,昨夜,乞丐团伙全员被吓的尿裤子了。 … … 7岁,乞讨时,说酒馆里的酒是马尿,被单方面谴责,制裁。 ……… 一桩桩,一件件,罄竹难书! 于是云娘一直秉承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精神,有事没事打一顿。 刚开始打之前还会问“知不知道你错哪儿了?” 到了现在,多说一个字都嫌累赘,打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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