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敬锡手忙脚乱接住暖炉，似被烫到，寒暄一句：“雍公子早”。</p>
国子监的同窗们都管怀雍叫“雍公子”。</p>
其实，怀雍并不是国子监最年长的学生，但是他们也不知道用别的什么称呼更好。</p>
受宠归受宠，但论起名头来，怀雍只是皇帝的养子，并不是正儿八经记在玉牒上的皇子，也没有封爵和封官，于是学着怀雍身边伺候的大珰浑叫他作“雍公子”。</p>
卢敬锡虽是世族名门出身，然则到他父亲那一辈已经人丁寥落，且他父母去的早，留下些为数不多的遗产还在跟随朝廷南渡的时候耗费殆尽，是以家中箱笼空空，没几个钱。</p>
听说抚养卢敬锡的母亲还得做绣活挣点零用，他家哪买得起紫貂狐裘？到了冬天最难熬，只有几件棉袍用以御寒，这若是一到学堂就赶紧进入屋舍内就不会受冻了。</p>
偏偏今天遇见了皇上亲临，不得不下车挨了半天冷风。</p>
所以，卢敬锡被冻，还得怪在自己身上。</p>
念及此，怀雍不免有几分愧疚。</p>
不等卢敬锡说话，怀雍先开口了：“你不肯收我送的鹤氅，说没有相衬的衣冠，这也就罢了。这暖炉是借你的，不送你，过会儿等你觉得暖和了，便可以还给我了，总没有违背你清廉的家训吧？”</p>
卢敬锡语塞，只得腆然道：“那么，多谢雍公子好意了。”</p>
怀雍笑了一笑：“你我是至交好友，何需客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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