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 sheep——亲爱的小羊，欢迎光临我的人生。 黄杨仰着头，和垂下脑袋的江羿绵对上视线。 时值傍晚,橘红色的夕阳光从那块不规则的天空钻进来，钻进这一顶小小的帐篷下面。 橘色落在黄杨橙色的衣服上，又落在江羿绵的眼睛里，最后落到黄杨的瞳孔。 一个笑容灿烂的、眼神缱绻的、像阳光一样温暖的江羿绵，落在了黄杨眼里。 你看，明明是同样的衣服，穿在黄杨身上，肃清举，穿在江羿绵身上多了几分温暖，更加灿烂和煦。 黄杨脸上的呆愣缓缓化开，像一朵花开那样，变成了漂亮的、明亮的暖色。 大合唱还在继续。 “以为明白！所以爱得痛快！” 对视也还在继续。 江羿绵歪歪头，张开嘴说了几个字。 也许是大家唱歌的声音太大，也许是他故意不发出了声音，黄杨根本听不见对方说了什么。 听不见，但是看得见。 黄杨就照着自己的意思解读这四个字的唇语。 我想…………亲你。 如果黄杨没读错的话。 黄杨轻轻一笑，觉得错了也没什么。 于是他张嘴也说了三个字，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也、是。 江羿绵的读唇语技能大概没有黄杨这么厉害，他确认了好多遍才敢用发亮的双眸去找黄杨的眼睛。 半张着嘴的男孩有点傻，黄杨抬手托住下巴，笑眯了眼睛。 惹他发笑的男生自上而下地看着他，眼神发热，也许不止眼神，热得口干舌燥的人舔了舔上唇，突然弯腰去拉黄杨。 周围人热热闹闹地唱：“一双手紧紧不放开！” 江羿绵的掌心碰到黄杨的手腕，如歌词一般紧紧握住，不愿放开。 黄杨被拉离座位，和江羿绵一起成为“个别站着的人”。 大家忙着和舞台上的歌手互动，在没人关注的角落位置，两个少年拉着手，鹤立鸡群一般站着。 吴青籁似有所感地回头，发现了这一幕，于是抬头看向自己两个哥哥，疑惑地歪了歪头。 他的两个哥哥顺着人群边缘溜走，在《男孩》的歌声里越走越远，只给他丢下一句：“上个厕所。” 吴青籁嘴里还在唱着词：“心中的执着……” 听清江羿绵那句话之后，吴青籁的声音停在了“执着”上。 在默认隔一个小便池上厕所为基本礼貌的现代社会，哪有两个男生会一起去上厕所的？一起去厕所抽 烟还差不多。 那两个都不抽烟的人一起“上厕所”是因为什么呢？ 吴青籁兀自笑了笑，暗叹一声，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能藏得住什么呢？ 于是他转头继续跟着众人嘶吼：“……一个期待的未来！幼稚的男孩……” 点歌的男孩没有听完一整首歌，而是拉着他“喜欢的男孩”，躲在爬满紫色花藤的秋千后面，接一个长长的吻。 橙色的袖子被抓成一团，邹邹巴巴，“罪魁祸首”靠着木椅缓了会儿神，终于良心发现，又亲自动手把这团乱糟糟整理好了。 黄杨低头摆弄衣服的时候，江羿绵把墨镜轻轻架在了他的头上。 “嗯？”黄杨疑惑地看向他。 江羿绵嘿嘿一笑，“你戴着更酷。” 黄杨很配合地收敛表情，斜了他一眼。 长相偏冷的人，不笑的时候就会变得很 “凶”。 “哇！”他这表情一出来，江羿绵立刻打了鸡血一样地兴奋起来，“太酷了我哥，这墨镜简直就是为你设计的。” 黄杨轻轻勾唇，伸手拉下墨镜，遮住了那双自带“不好惹”的眼睛。同时双手抱胸，后仰了身体退离江羿绵。 坐在江羿绵面前的人一下子又变了气质，变成了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冷艳美人。 江羿绵伸出手，像捧起一朵花那样小心地捧起了美人的脸，轻轻啄了一口。 然后又是一口。 被亲的黄杨没忍住笑，偏头躲开第三个轻啄，“好了绵绵，该回去了。” 307的其他兄弟可能饭都吃完了，再不回去，就要打电话喊结账了。 他们回去的时候场上还在唱歌，是一首黄杨没听过的慢歌。 “我喜欢爱你外套味道，还有你的怀里，把我们衣服纽扣互扣，那就不用分离……” 吴青籁也不会唱，正跟着调子哼哼，看到他们回来，揶揄了一句。 “终于回来了啊？还以为你们俩跑单了呢？” 江羿绵笑着坐下，说：“不敢不敢，刚刚顺便去结了账。” 结账哪里需要这么久，吴青籁也不说破，继续晃着脑袋听歌。 几人又在那边坐了会儿，中间几个兄弟大手一挥，花了十块钱“巨款”给江羿绵点了一首生日歌，这顿饭就算结束了。 蛋糕照样要多分两份出去，分别给刘晏安和赵寒星。 这次307过生日只略有一点不同，作为寿星家属的黄杨不被允许参与生日蛋糕“集资”活动，需要单独给江羿绵准备礼物。 生日礼物，还是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生日，意义格外不同，于是307其他人也和江羿绵一样期待着。 黄杨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拿出一个白色的礼物盒子，上面画着彩色的扳手、电脑和键盘，绿色的蝴蝶结打得整齐漂亮。 江羿绵接过盒子，突然不知道怎么打开才好。 刘晏安早就等不及想看了，催他：“快打开啊。” 江羿绵的手伸向漂亮的蝴蝶结，一想到这是黄杨亲手系上的，又舍不得拆开了。 “我想留着这个盒子，”他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瞅着黄杨，“拆坏了怎么办？” 吴青籁瞪大了眼睛，“这怎么能拆坏？你小心一点嘛！” 江羿绵撅着嘴，“万一呢？” 吴青籁主打一个等不及，“那我帮你拆。” 他手刚伸出去就赵寒星制止了，“别闹，人家男朋友送的礼物你帮什么？” 吴青籁就是想催一下催，也没真打算帮忙拆，瘪瘪嘴，“哎呀，江哥他磨磨唧唧的。” 最后只能黄杨出来说话，“没事，你放心拆，拆坏了我再画一幅。” 江羿绵小声嘟囔，“那就不是同一幅画了。” 虽然这么念叨着，江羿绵还是上手拉开了蝴蝶结。 蝴蝶结拉开之后，下一步就是打开盒子了。 另外几人立刻屏息凝神，等着看礼物。 江羿绵小心翼翼地摸上白色盒子的边缘，一点点打开了盖子。 盒子里面还装着一个透明的塑料盒，四方的亚克力盒子被底下厚厚一层的拉菲草好好保护着。 而这个被好好保护着的盒子，是为了保护盒子里那个小小的、深蓝色的、手办一样的小机器人。 江羿绵轻轻拿出那个用来保护机器人的透明盒子，围观的人视线聚焦到一处，齐齐发出惊呼。 “哇，这是什么可爱的小玩意儿！”“它是活的吗？我感觉他会说话哎！”“他还戴着耳机，好酷。” 深蓝色小机器人的脑袋是一块方形的屏幕，像个小电视，黑漆漆的屏幕映出江羿绵一双圆圆的眼睛，还有江羿绵身边那几双好奇的眼睛。 吴青籁说：“江哥，快拿出来看看！看看他是不是活的。” 江羿绵一手拿着白色的礼物盒，一手拿着透明的小盒子，根本腾不出手来。 幸好赵寒星看出他的窘迫，帮他把白色盒子放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江羿绵又小心打开亚克力盒子，抓出了里面沉睡的小机器人。 吴青籁张嘴就是谴责，“江哥你怎么能抓它脖子呢？抓坏了怎么办？” “哦哦，好。”江羿绵赶紧倒手去托住小机器人那两只“脚”。 这一倒手，手里透明盒子又没地方搁了，举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只能用小拇指勾着。 平时还算机敏的人此刻突然变得格外笨拙。 刘晏安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给他接了过来，“我帮你拿着。” 江羿绵两手虔诚地托着小机器人，又转头和他说谢谢。 这一番折腾之后，终于是把礼物拿出来了，可是之后呢？ 几人大眼瞪小眼，最后一致把目光移向了黄杨。 全程只围观没动手的黄杨笑得很柔软，“你们把它放到桌子上。” 江羿绵又小心翼翼地把小机器人放到桌子上。 深蓝色的小机器人站在桌子上，背后是漂亮的蛋糕盒子，像从蓝白色的蛋糕里跑出来的一样。 但它还是一动不动。 黄杨伸手从拉菲草里抓出一个类似门框的东西，插到插头上，然后按了一下旁边的小按钮。 底座通电，发出淡淡的绿光，把小小的一方空间照亮。 几人正奇怪黄杨的动作，就看到刚才还没有任何动作的小机器人屏幕亮了。 小屏幕上出现一串跳动的电波，几秒之后白色的像素块被打乱一样到处乱窜，最后组合成一个简单的笑脸线条。 然后小机器人如吴青籁所说那样“活了”，动动脖子，动动腿，发出电子机械的声音。 “hello, dear aster, i a a sall desk robot, you can give a na” 围观的几个人开始吱哇叫，像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猴子。 “他真的会说话！”“活的活的！”“这也太好玩了吧！” 小机器人得不到回答，但是又听不懂环境里乱糟糟的声音，于是屏幕上的表情变成疑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hello, dear aster, i a a sall desk robot, you can give a na” 刘晏安率先冷静下来：“等等，它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吴青籁兴奋地大喊：“它让你给它取名字，江哥你快给它取个名字！” 赵寒星眉头轻皱，抬头看向黄杨，“能先切换一下语言吗？” 抱着手臂看戏的黄杨轻轻微笑，“只有通用英语一个语言系统。” 刘晏安有些遗憾地“哎呀”一声，“那英语不好的人玩不了呀。” 吴青籁伸手指着机器人方方的脑袋，“人家就这么小一个脑袋，能装一个交互系统已经很努力了好吗？” 刘晏安点头，“也是，江羿绵你快想想，给它取个什么英文名。” 一直没说话的江羿绵像终于回过神来，看向了黄杨，“杨哥，这个……小家伙，可以自定义身份和性别吗？” 黄杨点头又摇头，“身份可以，性别不可以，机器人没有性别。” “那语音识别可以放两个人的吗？”他又问。 “语音的话……”这个黄杨还真没考虑过，“要不我们看看说明书？” 于是五个人又凑在一起研究说明书。 还是没得到回应的小机器人朝他们转转脑袋，又说了一遍取名字的话。 “要不你先给它取个名字吧江哥，它好执着哦。”吴青籁看着桌面上那小小的一坨，表情怜爱。 江羿绵摇头，“可以先让它关机吗杨哥，我看完说明书再给他取名字。” 这当然是可以的，黄杨伸手摸上小机器人的脑袋，在后脑勺那块按了一下，屏幕就又黑了。 “它脖子后面有个总开关，可以强制关机。”他解释说。 刘晏安想起来他刚才还按了那个底座，就问：“那个插座那里需要关吗？” 黄杨摇头，“那是我故意关上的，两个都不用关。” 众人哦一声，这才明白了。 研究完说明书之后，江羿绵亲手打开了小机器人脖子后面的开关。 开机之后，小机器人说出那句熟悉的话： “hello, dear aster, i a a sall desk robot, you can give a na” 你好，亲爱的主人，我是小型桌面机器人，你可以给我取一个名字。 江羿绵看了一眼黄杨，说：“your na is ,sheep” 307的人前几天才考了四级，对常见单词还是有印象的，听完他取的名字，立刻就把目光移向了黄杨。 众所周知江羿绵经常叫黄杨“小羊”…… 黄杨眉梢轻挑，笑了笑，没说什么。 小机器人接着说话。 “ok, y na is ‘sheep’ what do you want to call you for?” 你希望我称呼你为什么？ 江羿绵轻轻眨眼，“i a your daddy” 刚转向小机器人的目光又一次齐刷刷转向黄杨。 在场只有小机器人什么都不知道，还在沉稳开口，“hello daddy！ please operate with to rerd a voice to wake up three, o, and one，action” 请配合我录制一段唤醒我的语音。 江羿绵笑着开口，“hello sheep” 小机器人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send ti” 江羿绵重复：“hello sheep” 录完三遍语音，小机器人正式成为江羿绵的桌面机器人。 “dear daddy, i' your robot, the sheep, you can chat to and reber to rechar y batteries” 亲爱的爸爸，我是你的机器人绵羊，你可以和我聊天，记得给我充电哦。 江羿绵勾唇一笑，“hello, sheep, wele to y world” 你好小羊，欢迎光临我的世界。 这句话虽然是对着小机器人说的，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看着黄杨。 亲爱的黄杨，欢迎光临我的人生。 黄杨读懂了他没说出口的那句话，抱着手，朝他笑了笑。 两个人在那儿打哑迷，只有可怜的小机器人兢兢业业充当着“桌宠”的工作。 “hello, daddydo you want to talk to ?” 你想和我聊天吗？ 吴青籁伸手摸摸小机器人的方脑壳，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睡觉吧孩子，你爹不想和你聊天，他忙着秀恩爱呢。” “哈哈哈它听不懂哈哈哈…”刘晏安表示有被逗到，直接一个爆笑，笑得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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