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会不会是一场轰轰烈烈的进化？

“老子服求！丧尸陨石轮流上班？！” “这事儿应该联合国管吧？不管我也懒得关注了。” “无所谓，到时候我会出手。” “别吧……别这样啊，我车贷都没有还清，不想去地府了还被人追加迟纳金。” “确不确定撞啊？要是确定了，我就跳车了，回去当个丧尸，下辈子不当打工人。” “啥时候撞记得提前通知一下啊，我得把手机格式化了，我怕有幸存者。” “今天算命的说我会活到八十多岁，下午就被丧尸追，我要找他退钱去。” “呜呜呜呜，你们正常点啊！我这次回去结婚的，我都还没和我老公见上面呜呜呜……” “往好处想，万一落在别国呢？总不可能次次都是我们国家中招吧喂！” “这会不会是一场轰轰烈烈的进化？” 车厢里有人摆烂躺平，也有人回归正题。一时间咸鱼和希望对冲，三人的聊天也戛然而止。 “咳咳，嘿！系统？”被关在两个车厢之间的人传出了声音，是最开始打电话踢门的那个中年男性，他垂着眼舔着脸试探着问：“你能答话不？” 两节车厢速度沉默下来，众人皆屏息敛气，有熊孩子捣乱也被合力制止，甚至对熊孩子的家长递去了警告的眼神。大家也摸不准这问题能不能问，或者说是不是白问一场，但没有人嘲笑调侃提问的男性。 如果说丧尸追击的那一幕已经让人猎奇和害怕，那么后面系统发出的末世通知足以让全车人对未来未知的生活畏惧。若这系统能回应人类的提问，至少能缓解一二焦虑。 “可以。” 这短短三秒的等待如度秒如年，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得到有效回复，车厢里的人都欢呼起来，争前恐后的提问，生怕落过一句。 “哎哎！干什么呢？我先问的，让我问完！”中年男子提高声音闹起来。 “你先你先！谁先问还不是一样的……”有人小声嘟囔着。 “你管他那么多，谁先问算谁的呗！”早有前排的人对中年男子踢门的行为表示不满，趁机怼他。 盛元意三人没有插话，只静静听着。他们坐的中后排，就没必要扯着嗓子吼了，反正大家想问的应该都差不多。 蓝庆秋观察了一圈，压低声音对两人说：“我扫了眼周围，有几个稳如老狗的兄弟，其中一个穿黑色短袖的估计是这个。”他说着，伸出手摊开掌心，一簇火苗就这样浮在三人眼前。 杨屿鹿当机立断伸手握住蓝庆秋的手，把火苗压回去。下一秒他眼刀就扫过去，带着怒意斥责问：“你傻了？！” 盛元意也是被蓝庆秋这番不过大脑的表演震惊了，半晌没憋出话来。 蓝庆秋挺委屈，他觉得他比那个黑色短袖男苟多了，黑色短袖男还给他朋友表演了一波，丝毫不带遮掩的！ “特殊时期万事皆有可能发生，在不确定环境安全的情况下展示异能，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你忘了？” “谨慎着点吧。”列车快速驶过，将风景甩在车后。盛元意终于察觉出她一直觉得古怪，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的事情。“这车一直没有停过站。” “那不应该的嘛！”蓝庆秋不以为意，“丧尸群那么大，临停的车站管控，不允许乘客进出也有可能。” “或许吧。”盛元意幽幽道：“如果是这样，那站台的工作人员都不在岗位怎么说呢？越是这种情况，工作人员越多越周密，怎么可能经过的站台都仿若无人之地？” 这班高铁是辣面市回熊猫市的直达列车，一共90分钟的车程，途径12个站点，目前行驶站点过半，仍没有在站台看到一个人。 “你是指他们都被丧尸咬了？”蓝庆秋毛躁的抓抓头发，他确实没有盛元意心细。 盛元意摇摇头。“不清楚，若都被咬了那怎么不见丧尸游走？”未知，让她每一个神经都紧绷着，她反复回顾、琢磨着情景，尤其是刚上车人还懵懂的那会儿，肯定有被他们忽略的东西。 “刚刚那人问了系统什么？”她蹙着眉咬唇，双手无意识的抠着指甲。 杨屿鹿最看不惯她一思考就咬嘴皮和抠指甲，经常把自己甲床和嘴唇搞得血刺呼啦的，他伸手去拍盛元意的手背，一边回答她：“我没听清，太吵了。” 车厢那么多人，每个人都问了系统很多问题，声音叠嚷，系统也无法马上识别，只能随机读取问题回答。 盛元意被杨屿鹿的拍手背搞得不耐烦，不经大脑的用手反拍杨屿鹿一掌，随后换了个思考方式，右手食指指节抵在下唇，用力咬着嘴皮。“他刚刚问了系统末世中有没有其它灾难。” 她半眯着眼，探起身认真听系统有没有回答。 “有。”机械的声音回答。 有哪些？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有哪些灾难？”有人追问。 盛元意眼睛一亮，提问的人和盛元意想法一样，甚至多了一句。 想给这人鼓个掌。 “高温、极寒、海啸、沙尘暴、陨石坠落等等，时间地点未知，需自行探索并准备。” “你们听！我就说这是一场进化！”有人吼起来：“它之前还说能异能人士！这些肯定就是进化的人！” “没有异能的人会怎样？” “存活或者死亡，需自行探索并准备。” 系统的回答没有起伏，平仄的语调和封闭式的狭窄车厢让大家不安。紧张、恐惧、担忧、迷茫、赤诚、坦然、充满希望……人们面面相觑。搭乘这趟列车原本只是他们生活中不值一提的事，一次普通的出行而已，事情骤发，倒不知道说些什么能诠释他们现下的心态了。 “这些……你说的这些，外界的人知道吗？我们什么时候能联系外界？现在外面还安全吗？”一位阿姨双手紧攥着胸前的护身符，忐忑的询问。她转头看两边的车窗，匆匆略过的树木和建筑与往常一般无二，内心充满希冀。 “在特定场所有咨询会有系统回答，度过安全期即能联系外界。其他超出权限问题系统有权利不予回答，需自行探索并准备。” 盛元意咬着唇瞥了眼车厢里的音响设备，她这次没有特意降低声音，老大不爽的说：“也就是说，现在外界也有突发状况，只是各地情况不一样。咱们现在属于游戏里新手村的练级的，目前无敌，等过了安全期就生死由命了。” 这样过站不停也就解释得清了，人都在有系统的地方苟着呢，运气不好没到对地方的估计都没了。 当然，即便苟对了地方，若没有人提问，等安全期一过也是很难有保障的。 这就是没有重生的坏处，新开局能开挂，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跟着节奏来筹备。 而且现实的打击总是让人没有准备，比如这一车人，有的人固执认为这一切荒诞不经，官方肯定能掌控好局面；有的人摆烂躺平，能活就活；有的人迫不及待的等待新局面，打破打工人平淡无奇的一生；有的人只担心家人，他们的幸存者愧疚心理不亚于被丧尸惊吓后产生的ptsd。 盛元意就有这样的心里，她担心家人担心朋友，杨屿鹿和蓝庆秋异能的觉醒的让她安全的同时也对他们的家人产生愧怍，她担心她看重的人们没有异能，无法存活。 她垂着眼眸，神情晦涩。杨屿鹿见她这样心里了然，她一定想到了不好的事且自责切切。他捏捏她的脸，不容置疑的说：“别瞎想。” 盛元意对上杨屿鹿关切又克制的表情，勉强笑笑，想说句调侃的话跳过这一茬，系统又出声了。 “叮。安全期即将结束，下一站，终点站，熊猫市站，请乘客做好准备，请车厢衔接处乘客努力存活。” “什么意思？我们有危险？！”中年男子怒了，回头怂恿着其他人：“兄弟们，听我的！咱们把车厢门给撞烂，活不了就都别活了！老子可不给谁当人肉垫子！” “就是！那些有异能的人呢？过来帮帮我们呀！都是同胞，藏着掩着算什么东西！” 车厢衔接处的人开始暴走，甚至还有两男子互相叫骂起来，他们都带着妻儿乘车，一个劝说另一个不要撞门，好歹给自己妻儿一线生机，另一个不听劝，扭头怒斥劝他的男子，说什么他死了，他老婆孩子都得陪葬云云。 这一刻，人性的好坏暴露无遗。自私的人拉帮结派，抄起手边的东西哐哐砸着车厢门。 “叮。保护模式倒计时30秒。” 电子屏出现钟表样式的计时器，倒计时的出现无疑让门外那群人更加疯狂。 “元意、屿鹿，我们……？”蓝庆秋虽是退伍人员，但骨子里对官方的忠诚和热爱不容他眼里有沙，他想去解决门外那一堆不安因素，又怕暴露了自己和好友。 “唔……”盛元意突然的头晕目眩，太阳穴突突的跳夹着一丝绵长的疼。她一手捂着头，一手阻止蓝庆秋。“等等，你等等。” 杨屿鹿一把握住她尔康手，捧着她脸仔细观察，头也没回的说：“你先别过去，让那小子去。”他口中的那小子就是穿黑色短袖给朋友展示异能的男生。 自倒计时图标出现起，他的中二之魂就在熊熊燃烧，迫不及待的想见义勇为。 倒计时15秒，那男生在朋友的热烈鼓舞下站起来，摇头叹气道：“代际递减啊！我以为这辈子最多当个无所事事守不住家财平庸一生的富三代，不曾想……”他潇洒的甩了甩额前碎发，指尖捋捋发梢，语气激昂。“不曾想！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今天，就由我来教你们做人吧。” 黑色短袖男迈出坚定的步伐，站在过道的人群自觉的给他让出一条道，他摊开右手，掌心燃着一团蓝色火焰，一步一定的往车厢门走去。 衔接处的那群人，见着火焰只窒了一瞬，一瞬之后，破罐破摔，嘴里还加上了“国粹”。 “你们这些人，都没有舍小家为大家的精神，被丧尸咬还是让我给你们个痛快，自己选。” 盛元意淡淡的想笑，又被这个少年的勇气点燃，只因这个正义的中二之魂在此时乃至未来都会是稀缺的品格了。 她从只想保全自己和亲友，转为也想热血一次，想从困局里寻找办法尽可能救更多的人。 不过她目前是有心无力了。 绵长又细微的疼是一阵一阵的，耳边杨屿鹿和蓝庆秋关切询问的话、人群的嘈杂都无暇顾及了，她像被蒙了一道隔音屏障，声音渐出，只听得见系统的声音。 “叮。保护模式倒计时10秒。” 【叮咚，检查到宿主即将遭遇危机，是否开启系统远程绑定模式？是\/否】 【是】 【检查到宿主身上无可开启道具，是否用血量替换道具绑定？是\/否】 【是】 “叮。保护模式倒计时7秒。” 【叮咚，远程系统已绑定，是否展开自救？是\/否】 【是】 当然自救啊，不自救等死吗？ 盛元意无力翻白眼吐槽，她感受得到血液被隔空抽取的流失，人生第一次被献血就感觉要被抽空了。 得亏自救是被动抽血无法干预，不然她一定会嘶声力竭的告诉系统，没有了！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叮。保护模式倒计时3秒。” 杨屿鹿感觉自己的手被盛元意用力握着，她强撑着说：“给我吃点糖。” “马上！我给你找！”蓝庆秋翻着包回她。 他们俩不知道盛元意怎么了，只瞧她头疼之后脸色惨白发青。炎日高温，她身体却失温得厉害。 盛元意知道自己是血液流失过多，身体乏力眼冒金星，算是直接倚在杨屿鹿身上了，他不断揉搓着她的双臂给她哈气。 “叮。保护模式倒计时1秒。” 【自救模式开启，安全屏开启，笼罩车厢数：6。】 “阿意？”他看着盛元意额头发出一点柔和的光晕，这光晕慢慢升起，吸引住了部分人的目光。 “叮。安全期已结束，下一站，终点站，熊猫市站，预计30分钟抵达。请乘客做好准备，请车厢衔接处乘客努力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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