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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小知青她回城了(29)

顾宇从衣兜里拿出一把钱来,有角有分,还有几张大团结,并着之前箱子里的那些,一起交到刘云手里。 刘云有一瞬的懵圈,回过神来后就是拒绝,“这,你这,不行,我……” “姐,我还得去办点事儿,等回头再来看你啊!” 不给刘云拒绝的机会,顾宇抱着瓦楞箱子,疾步走了。 看着男孩高大的身影渐行渐远,刘云一时间感慨万千。 她也是才想起来,印象中她是记得这个男孩的。 她记得他曾经单单瘦瘦的,跪在医院门口,求医生救他的父亲。 她记得,他把头磕在地上的砰砰响声,不一会儿那里就沾染一片血迹。 她也记得,她那时的不忍和心软,她假借生病的由头开来了药,然后偷偷塞给他。 原来,万物皆有因果,种善因得善果。 顾宇途经住院部的时候,里面一对小夫妻的对话传进了耳朵里。 “媳妇,快趁热喝,这猪脚炖花生老补了,猪脚是俺一大早排队去买的,花生是今年新收的,咱妈大火足足炖了俩钟头咧!” 别的顾宇也没注意听,但“这猪脚炖花生老补了”他听得很清楚。 之前李大夫有说生理期可以多喝汤汤水水,现在这对小夫妻也说猪脚炖花生补。 那么,猪脚炖花生,他的小知青也值得拥有。 想到这里,顾宇更是加快步伐,他要去准备材料去。 已经走远的顾宇没听到的是,“媳妇,都给喝完咯,这玩意儿下奶,可不能亏待咱儿子的口粮!” 此时,他小心的拐进一个小巷子,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下来,四周观望好一下,确定没有异常之后,才上前敲门。 三短一长。 门内的人没有立即开门,而是也回敲门,很轻,三下,顾宇马上又敲了两下。 很快,门咯吱一声打开,从里头探出一个脑袋来,左右看看后,才对顾宇道:“进来吧!” 顾宇推着自行车跟进去,然后把车停放在墙角,在开门人的带领下,进得正屋。 正屋里,一个瘦削的老者悠闲坐于上位,右手边的桌子上摆着一台收音机,里面正播放着《智取威虎山》。 老者指尖敲击桌面伴奏,嘴里不时咿咿呀呀的跟唱。 三十年做牛马天日不见 抚着这条条伤痕 处处伤疤 我强压怒火 挣扎在无底深渊 乡亲们悲愤难诉悲和怨 乡亲们切怒齿向威虎山 只说是苦岁月无边无岸 谁料想铁树开花 枯枝发芽竟在今天 从此我跟定(当)把虎狼斩 不管是水里走,火里钻 粉身碎骨也心甘 纵有千难和万险 扫平那威虎山我一马当先…… 顾宇立于一旁静静的听着,并不出声打扰。 一时间,屋子里都是荡气回肠的戏曲声,好像跟着这小小的匣盒子,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大战。 老者的指间越敲越快,越来越重,直到他猛的站起来,眼睛一瞪,喝唱一声“扫平那-威虎山-我一马-当--先!”盖过了收音机的声音。 之前瞧着就是一个穿着尚可的普普通通的老人,甚至身材也不高大,还有些瘦削。 但当他站起来,睁开眼的时候,竟是何等的精神矍铄。 老人目光炯炯、精神健旺,老而强健,即便是到了头发花白的年纪,也依旧不失风采。 这就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八爷,一个不管是在黑市还是在明面上,人人都敬让三分的八爷。 也是对顾宇有知遇之恩,对他看顾有加的八爷。 更是他亦师亦友,亦兄亦父的八爷。 “义父!”顾宇上前,尊敬的喊道。 “你小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怎么,想了这么久,莫不是你想通了?” 八爷很看好顾宇这个义子,有胆有识,有眼光,有抱负,更有一股狠劲,最主要的是有底线。 人要有底线,一旦没有底线,那这个就不能称之为人了。 顾宇声音一如既往的坚定,“并不是!” “你小子难道是看不起咱这一行?” 八爷揶揄道,他实在是欣赏顾宇,几次三番邀请顾宇来接自己的班。 到底年纪大了,哪怕再如何雄心壮志,如何想着老夫聊发少年狂,可身体遭不住啊! 现在嘛,是年轻人的天下! 可是他放不下这一个摊子啊! 这就像他的孩子一样,他一点一点把它建立起来,一步一步的把它扩大。 看着它成长为如今的参天大树,不把它交到一个有能力的人手里,他不放心啊! “义父,宇并无这样的想法,您老莫笑话小子了。”顾宇无奈道,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虽说上面一直在打压黑、市,但它现在还能屹立不倒,还能继续开着,这又何尝不是上面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存在即合理,任何事都是有双面性的。 因为这黑市,养活了太多人。 尤其是前几年,闹饥、荒的时候。 大家挖野菜,啃树皮,吃观、音土。 有的“送走”了老人。 有的把老婆给别人。 有的把儿女送出去。 有的人吃…… 赤地千里、稀见炊烟、遍地饥号,一时间,中原大地上,饿殍遍野、触目惊心。 那时,家不是家,父不是父,子不是子,人不是人。 在人人自危,朝不保夕的时候,整个地区却迎来了转机。 地上只要有土的地方就生长出黄豆和荞麦,生长得很旺盛,一茬接着一茬,犹如万物复苏一般。 黑、市里也有在大肆卖粮,并没有因为特殊时期而提高价钱。 也不分人的卖,农民,工人,只要你有钱,你就能买。 没有钱也没关系,只要你还有一口气,你都能在里面寻摸一份工作,得以果腹。 后来,人们度过饥荒,告别了食物短缺的艰难,却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转机是谁带来的,只道一声“苍天有眼”! 但顾宇却知道,这与他面前的老人有很大的关系。 又有谁能想象得到,面前这个听着戏曲的老人,又做了怎样惊天动地的事呢? 所以,顾宇愈发的敬重这个老者。 不仅是他曾经的所作所为,更是因为他始终坚持着自己的底线。 哪怕他做的再大再强,哪怕别人如何评价他,但只要人民有难了,首先站出来的那批人中,一定会有他。 一个人称“八爷”的老人。 一个活在黑暗里的人物。 “义父,宇叫您失望了……” 曾经,八爷诚心相邀,他顾虑颇多没有答应。 如今,八爷再次提及此事,顾宇依旧不能答应。 因为,他如今有了想要守护的人,他想要和她一起,生活在阳光之下。 八爷也不生气,更不会觉得年轻后辈不识好歹,忤逆了他一番好意。 他反而拍了拍这个义子的肩,安慰道:“罢罢罢!你们年轻人啊!是得自己去闯荡闯荡,不过,以后要是有困难,还是可以来寻义父的!” 这是一个承诺,一份来自一个老人对一个晚辈的关爱。 “说吧,你小子今天来,是不是遇到了事?” 他也算了解顾宇,知道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什么事,是轻易不会来麻烦他的。 这回来,定是有什么困难了。 “义父,我……” “嘿!我说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学得说话吞吞吐吐的?咱爷俩什么不能说的?” 八爷照头就给顾宇脑袋拍了一记,声儿还挺响。 顾宇只摸摸自己的头,跟个憨憨一般苦笑道,“义父,我想尽快解决那边。” “嗯?”八爷愣了一下,思索过后,讶然道:“怎么,你要动手了?” “嗯!他们动了不该动的人。” 此刻的顾宇,神情严肃,甚至带着狠厉,哪儿还有方才被老者教训时的憨怂样。 八爷赞赏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年轻,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你小子,这是有了逆鳞了?” 不怪八爷意外,他一直觉得顾宇这小子吧,能力有,想法有,胆量有,毅力有,但就是感情没有。 他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或者说“行尸走肉”更恰当些。 他做任何事都只有一个目的——活着。 有的人活着,丰富多彩,有滋有味,每一天都有不一样的精彩。 而有的人却是单纯的只为活着,就像一个漂泊在大海里的人,有空气,有水,有鱼,足以。 而顾宇就是第二种人。 但现在,顾宇告诉他:他有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他想要换个活法儿,他想日子过得有滋味些,他想活得像个人…… “如此这般,你确实不适合再走我这条老路了,你小子啊!只管好好过日子,只管老婆孩子热炕头。有空了,就带他们过来我这儿,你们没空了,就把孩子送到我这儿来,我来给你们看孩子,哈哈哈……” 只要一想到那副天伦之乐的画面,八爷就一阵激动。 他是刀尖上讨生活的人,自己也没想过要结婚生子,不想耽误人家。 他啊一直觉得,自己就这样,一个人,一辈子,挺好! 但现在,面前的青年告诉他,他还能换个活法,那是一种他从未涉足过的人间烟火,他莫名的憧憬和向往。 “义父!这,我这还早着哩!”虽然顾宇也有被八爷描绘的场景美到,但他现在是任重而道远啊。 看来,他是时候加快速度了。 “嘿!我说你小子也忒没用!不就一女人,就凭你这身材长相,还不手到擒来?” 顾宇:那是你没看到你口中的这个女人,是如何绝色,如何惊为天人。 “还是说,人姑娘嫌你穷?不喜你的成分?” “钱财这都不是事儿!你义父我别的不多,就钱这玩意儿,说堆积如山也是可以的。就你这成分问题?难是难点,不过也不是办不到,你等着,我这就……” “别!义父,别!”顾宇拉住风风火火就像要去闯九州的八爷。 “义父,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不嫌我穷,也不嫌我的成分,她是真看中我这个人!她、她是喜欢我的……” 当然,他更喜欢她!他爱她。 而且,顾宇自己也算是小有资产的,这么些年来,他跟着八爷,小打小闹的,靠着这棵大树,也是积少成多了。 再就是成分问题,他早就在着手收集证据了,也在准备材料,为他的父亲洗刷冤屈。 当年,若非王麻子勾结他大哥王海污蔑陷害,凭着他父亲捐了全部家当给上面,他家就是妥妥的红、色家庭。 可惜没有如果,在上面的命令还没有下达之前,王海就利用岳家的势力,给了父亲致命一击。 可惜,王海百密一疏,他不知道,在他私下侵吞了大部分捐赠物的时候,被当时还小小的顾宇看到了。 但是,看到了又如何呢?他人小言微,他说的话根本没有人相信,他甚至遭到了王海的毒打。 那时,小小的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破人亡。 如今,他长大了,那就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义父,她很好!很好……” 看着面前的小年轻一副扭扭捏捏的小媳妇样儿,八爷是真的替顾宇高兴。 他一高兴,就又冲顾宇的肩膀上啪啪啪的拍了几下,“你小子,是个有福的!” “那现在,你们到了哪种程度?” 八爷原本的意思是问他们有没有到谈婚论嫁的程度?见过家长没有?女方家里什么情况等等。 但这听在顾宇耳朵里,就是问他们的亲密程度。 顾宇俊脸一红,他和小知青,这应该是有肌肤之亲了吧! 昨晚的一切,都是只有夫妻才可以做的事,他也已经将小知青当做了自己的妻子,他们现在,只差一场婚礼了。 “嗯,我们已经定了下个月的婚礼,就,挺赶的。” 时间是挺急的,他都还没有好好做准备,也没有去拜访过她父母,他还有好多事情没有解决,但事情从急,他想先把她娶回家! 只有娶回家了,她才是属于自己的。 系统:想多了! 茶茶:你属于我,你的一切都属于我,我只属于我自己! “这么快!” 八爷起初还担心这小子过不了老丈人那一关呢!毕竟听说,很多疼闺女的老丈人都是很看不惯女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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