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什么活着呢? ‘ar-619,告诉我,「我们」为何仍存于世?「我们」为何不得赴死?’ 我曾不止一次的在漫无目的的游荡中思考这个问题。 我读过很多书,看过很多不只是与哲学有关的作品。 同样,我也想了很久,很久很久。 可即便如此,我也依旧没能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直到那一天。 不肯再用数以万计的生命来换取苟活的我躺在地上,被失熵症折磨到死去活来。 你有体会过身体不停的被分解,可你却只能看着,只能躺在地上翻来覆去,不停的哀嚎着的无力感吗? 我有。 那种感觉很痛苦,很绝望,甚至说是让当时的我想要直接一头撞死都不为过。 就像我曾经说过的。 我累了,我不想再去处刑同胞,不想再去进行杀戮了。 即便那些人罪大恶极。 可是 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依靠夺取他人生命做为代价,来换取自己的苟延残喘,就算他们是那种臭名远扬的恶党,做出了这种举动的你心中真的不会产生名为自责的痛苦吗?” 是吗,这就是你的答案。 我吗? 我会。 我会感到不安,我会感到痛苦,我会感到绝望。 因为在我看来,那样的我已经不再是作为人存活于世的存在了,不是吗? 就像「烬蛾」。 与其他拥有治愈效果的装甲不同。 它所拥有的,是「吞噬」,是以「生命」作为筹码交换而来的力量。 是啊,它的确和我很像。 同样的「吞噬」,同样的用那不属于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力量」。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在「退役」之后依旧把自己称呼为「烬蛾」的原因。 所以,ar-619,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去死呢? 我很痛苦,从始至终,一如既往。 我杀死了同胞,杀死了帝国,杀死了格拉默,同样也杀死了自己。 这便是我摆脱自己身为‘兵器’的方式。 我是格拉默的罪人,是一具肆意的践踏他人尊严,从来都不在乎他人生命的兵器。 我破坏了一个又一个的家庭,令无数人的生命画上句号。 我践踏了自己身为格拉默铁骑的尊严,踩碎了那我曾视为信仰的荣耀。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能够在下一秒就死去,而不是被「枷锁」控制着行动,去掠夺那些无辜者的生命。 是啊,我累了。 当时还在游历星海的我是这样想的。 再后来啊 再后来我就来到了这个名为因法诺的小地方。 这个勉强能够说得上是原始的小地方很好,山清水秀的,也没有被公司纳入自己的版图,同时还无法使用信用点。 于是我变卖了一些东西,在这里买了块地皮,在山顶上建了一家规模还算不错的烧烤店。 是的,我留在这里,在我的生命还不足以被「枷锁」驱使之前留在了这里。 暂时的那种。 说真的,像这种原生态的星球,到处都是山川与河流,还有森林的宝地,真的不适合用来给一位罪人当做坟墓。 就当是我想要给自己找一块好坟墓的私心吧。 就这样,我过上了被痛苦与自责裹挟的生活,名为等死的生活。 我等待着就算是那个无法被我毁掉的瓶子也无法抑制,等待着无数人翘首以盼的「罪人伏诛」,等待着自己被推搡着前往生的彼岸,见证那些无数个翘首以盼的亡魂将我撕碎的那一天。 我知道道歉没有任何意义,我知道的。 可即便如此,我也还是想对那些被我杀死的人说一声 “对不起。” 如果我真的死了的话,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亡者的世界的话。 等到那时,我用自身的全部来甘愿偿还自己曾犯下的罪。 所以拜托你们,拜托你们再等一等等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我求求你们 给我这个赎罪的机会。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一位大衣丽人,还有一具火萤iv型。 说真的,当时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回过神来的我心中的确充满喜悦。 因为我看到了,看到了我的同胞。 她没有被我杀死,也没有死在战场上。 这一刻我真的很开心。 可是开心过后 又是数不清的痛苦与自责。 是啊,她是格拉默的遗民没错。 可是ar-619,回答我。 你真觉得她会原谅? 在想清楚这一点后,我就对着那位大衣丽人说出了身体不适的借口,想要让她就此带着自己的同伴离开。 可还没等我有所动作 背对着火萤iv型的她在我面前摊开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她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第三亲卫队的队长先生。’ 在这一瞬间,我觉得我似乎似乎找到了名为「活下去」的意义。 于是,我加入了。 但是我并没有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向她袒露身份。 我想看看,看看她为什么「活着」。 再后来 她用自己那每一天都元气满满,对身边所有事物都抱有善意和好奇的态度打动了我。 和我想的一样。 她的确不是兵器,而是一个渴望「活着」的人。 于是,我向她坦白了,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在想着该如何骗过自己的「枷锁」,让她在出手杀死我时不会遭到抵抗了。 可出乎意料的 “我相信你。” 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我不知道,也不清楚。 不过在这一瞬间,「罪人」的确找到了自己继续苟延残喘下去的意义。 他看到了光,看到了她的笑。 同样,也看到了那独属于他的「希望」。 “谢谢你给我这个赎罪的机会。” 之后的我如此想着,尽可能的让自己能够用最好的方式来对她。 直到那一天夜晚的到来。 伤痕累累的「罪人」遇见了天真无邪的你。 你对他道谢,说谢谢他救了你,让并没有把这件事当真的他笑着摇了摇头,任由你短暂离去。 在你回来之后,你笑着对他打招呼,对他摊开了自己那握紧的手掌。 他怔怔的看着你手中的东西,久久不语。 当时的你笑了,笑的有些羞涩。 同样,心情复杂的他也抿着嘴,对你说了声谢谢。 之后,你又天真的问他自己有没有为他进行‘授勋仪式’的资格。 他同意了,令人难以置信。 这一晚,格拉默最后的「陛下」向你屈膝,亲自为你「加冕」。 也就在这一刻 遍体鳞伤的骑士迎来了自己最后的「救赎」。 “请吧,女皇。” “为您的骑士授勋。” 最后,这也成了他「狂热奔向深渊」的唯一。 “我曾是格拉默的铁骑,是侍奉于女皇陛下的第三亲卫队队长。” “为帝国陪葬,是格拉默予我的命。” “但是在这之前” “我会为我的女皇摘取胜利的果实。” “无关乎军规,无关乎荣耀。” “就只是因为我,ar-619,是女皇的最后骑士。”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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