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一南一北一文一武’中的‘南文’就是海刚峰吧?”王安语气幽微地问道。 </p>
夏华点点头。 </p>
“虽然只验证了一个,但我家公子对你的话已是深信不疑,所以他让我把两锭金元宝都给你带来了。”王安怀着一丝敬畏的心态看着夏华。 </p>
夏华问道:“那这第三锭金元宝呢?” </p>
王安非常真诚地道:“夏公子,这是我个人感谢你的一点儿心意,恳请你切切不要推辞。” </p>
夏华完全不明所以,连忙推却:“王管家,这如何使得?” </p>
王安笑了笑:“说来话长并且也不太方便说,我只能简单地说…我家公子现在对我信任器重有加,离不开你写的那本《天龙八部》,你救了我呀!” </p>
夏华更加不明所以了。 </p>
王安静静地看着夏华,眼神和表情慢慢地变掉了,变得充满犹豫、迟疑、同情、不忍,他知道万历帝为什么把第二锭金元宝提前给夏华,万历帝是希望夏华早点走,早点离开京城。 </p>
“王管家?”夏华看出王安似乎心事重重且心神不宁。 </p>
在轻轻地吸口气后,王安下定了某个决心,他注视着夏华,低声道:“夏公子,我必须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家六小姐…可能就要不行了。” </p>
“什么?”夏华大吃一惊,“怎么回事?是生病了吗?” </p>
王安神色哀伤地点点头:“是的,半个月前,六小姐染上风寒,随后病情一天比一天重,家中掷以千金遍请名医,经反复诊断,有名医认为六小姐是肺气损伤,病及于肾,肾不纳气,气短而喘促,乃风温肺热证,也有名医认为六小姐是外邪侵体导致肺阴不足,已为肺阴虚证。” </p>
夏华听得心头猛地一沉,中医所说的“风温肺热证”就是肺炎,“肺阴虚证”就是肺痨,也就是肺结核,这两种疾病在古代都近乎不治之症,或许能缓解,但很难彻底根治,最坏的情况就是病人根本撑不了多久。 </p>
王安神色愈发哀伤:“夏公子,我悄悄地告诉你,六小姐…很想见你一面呢!你若可以,就去见见她吧,也许…也许就是最后…最后一面了。”他说着,悲上心头,眼泪一下子掉下来。 </p>
夏华火急火燎:“她现在哪儿?” </p>
一个多小时后,夏华被王安带到了一座美轮美奂、清幽雅致的大宅子的后门口,在被带进去后,王安有些愧疚地对夏华道:“夏公子,请你先在此止步,我得去向主家通报一声。” </p>
“无妨,无妨,王管家你请。”夏华心乱如麻,他虽然想立刻再见到朱尧姬,但也知道这种大户人家是非常讲究规矩的。 </p>
府宅正厅里,万历帝正心烦意乱地和朱翊镠打着台球以排解心头的烦躁苦闷,朱尧媖在旁呆呆坐着神色哀婉、神游太虚,眼圈发红、满脸泪痕,时不时地用手帕捂住嘴抽泣一声,无忧、莫愁等下人都大气也不敢喘地侍立着。 </p>
“陛下!潞王殿下、四公主殿下。”王安有些胆怯地从外面步入正厅,向着万历帝三人挨个行礼。 </p>
万历帝目不斜视:“把金子给他送去了?他准备什么时候离京返乡?” </p>
“是…送过去了…”王安咽了口唾沫,“奴婢把他…带过来了。” </p>
万历帝一惊:“什么?”继而大怒地把手中球杆砸在地上,“你放肆!谁让你擅作主张把他带过来的?朕不是交代过吗?你竟敢违抗朕的旨意?” </p>
“陛下息怒!”王安立刻扑通跪倒连连磕头,“奴婢过去后心想,夏公子通晓夜观星象、窥探天机之秘术,不知他对医理之道是否也有造诣,便对其进行旁敲侧击,竟得知他有几个祖传独门秘方或许能治六公主的肺火之疾,便大着胆子违抗陛下的旨意把六公主的事告诉他并把他带过来了。陛下,奴婢只想着六公主能康复痊愈,陛下不再忧悲焦虑,脸上再有欢笑,这才胆大包天,请陛下降罪!请陛下降罪!” </p>
“王公公!”朱尧媖急切激动地上前道,“你是说…夏华能治六妹的肺火之疾?” </p>
“回四公主,夏公子是说他的祖传独门秘方或许能治。”王安战战栗栗地道。 </p>
“无稽之谈!”朱翊镠嗤之以鼻,“天下医术最高的名医,除了在五年前病逝的‘医圣’万密斋和四处云游采药、行踪飘忽不定的‘药圣’李时珍,就数宫中太医院的御医了,皇兄,这夏华就算有些奇技淫巧的小聪明,又岂会懂得医理之道?我看呐,他纯粹就是想接近六妹才故说大话。”——太医和御医不是一回事,太医院里的医官、医士、医生都可被称为太医,只有其中的佼佼者才能被称为御医。 </p>
“可御医们对六妹的肺火之疾并无太好的办法呀!”朱尧媖急道,“说不定夏华能治呢!” </p>
“万一六妹被他胡乱医治害死了呢?”朱翊镠反问。 “这…”朱尧媖语塞,她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万历帝,“皇兄…”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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