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野和何塞的车都换上了绿色标识的半雨胎，温晚凝和从西班牙赶来的何塞妈妈一起，仰头看着梅奔p房的大屏监视器。</p>
温晚凝无意识地双手攥紧，眼里只剩下那个代表杆位发车的1号立板。</p>
凌野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戴好头盔坐在赛车里，偶尔用手势回应几句身边撑伞工程师的问询。</p>
很快，发车区提示音响起。</p>
最后的三十秒倒计时提醒，所有工程师离开赛道。</p>
暖胎圈结束，赛道正前方，五盏红灯在看台区几万观众的屏息中依次亮起，又依次熄灭。</p>
强劲的引擎声轰鸣，来自十支方程式车队的二十辆赛车瞬间反应，在堪称恐怖的加速度中冲进灰白的雨幕。</p>
监视器的另一侧是密密麻麻的仪表数据，显示着凌野所驾驶的77号赛车，起步反应速度是0074，仅仅在34秒内就将时速从0提到了300公里。</p>
温晚凝看得心惊肉跳。</p>
她交扣的双手搭在脸下，许久都忘了眨眼，嘴唇也紧紧地抿着。</p>
因为看起来太久没呼吸过，被同样紧张的何妈妈看到，轻笑出声，“下雨对凌野是好事呀。”</p>
“听何塞说，凌野的雨战技术是从雪地里练出来的，那这不就是降维打击。”</p>
何妈妈气质相当年轻，像是比她对赛车懂得多的行家，温晚凝笑一笑。</p>
她不想替凌野谦虚，也没资格替凌野谦虚，只是单纯地放心不下。</p>
阿尔伯特公园赛道一共58圈，凌野在前40圈一路保持着起跑时的发车位优势，只在后程的一次机械师换胎失误影响下，排位稍微掉到了第四位。</p>
再回赛场后，赛况愈发胶着。</p>
温晚凝再也按捺不住，直接站了起来，手心里全是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监控屏。</p>
二三位的法拉利车手形成的防守阵型十分严密，整个凌野车组的工程师都在全神贯注，等待一个超车的时机。</p>
直到最后一圈，冲线前的最后一个弯道。</p>
比耳机里安德烈的“守住第四”指令几乎更早，凌野的赛车忽然在霎那间提速，嵌入了二三位之间的漂移空档。</p>
此时，赛道上的雨势已经接近暴雨，高速车流掀起层层水雾，能见度极低。</p>
就在全车组机械师因为排位变动而欢呼的下一瞬，那辆77号赛车突然被后方的法拉利车手撞至飞起，完全倒扣过来，重重坠地。</p>
四溅的火花，在雨中化为了滚滚浓烟。</p>
转播的航拍镜头瞬间拉近。</p>
以残忍的清晰度展示了，凌野的赛车是如何一路从终点线高速滑进缓冲区，最终在砂石区高高弹起翻转数周，轰然一声，卡在了轮胎墙和铁丝网之间。</p>
围场内一片哗然，隐约有女车迷的尖叫和哭声传来。</p>
身边的人群瞬间全部起立。</p>
耳机中的tearadio还在响，是安德烈的声音，竭力保持着稳定，“能听到吗，凌，听到请回答。”</p>
在剧烈的翻滚中，也许是凌野的什么身体部位误触了tr键，驾驶舱里的信号一直接通着。</p>
现在，在温晚凝的耳边响起的，却只有一片寂静的雨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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