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肉节即十月二十三日即将来临,它像一个庄严的使者,带着冬季的气息和美食的诱惑,向人们走来。这一天,晚餐时格里高利?弗谢沃洛多维奇先吃了一只酸菜烤鹅,那只鹅的皮烤得金黄酥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像一件艺术品般摆在桌上,让人垂涎欲滴。紧接着他还吃了两个腌制的苹果,那苹果的酸味与甜味在舌尖上交织,像一场味蕾的舞蹈。然后他躺在炕上,身上盖着羊皮袄,像一只慵懒的猫,打起盹儿来,不一会儿功夫便睡过去了。 半夜时分,一个老义勇军队员来到公爵身旁,轻轻地摇曳了几下他的肩膀,试图将其叫醒。这时候公爵正享受着火炉里散发出来的阵阵暖意带来的好梦景,睡得正酣呐。他刚才做了个美梦,在梦中他梦见乌拉基米尔大主教---一个严厉的米特罗梵身着全套圣衣,站在祭坛上他起手指手指点着,口气中略带责怪意味对他说道: “该起床了,公爵!夏至快要到了,熊窝里的狗熊从右侧向左翻过身了” “我也要翻身!”公爵嘟囔地跟着说了一句,他正要翻身过来,他的肩膀被义勇军队员紧紧搂抱在手里。 “你醒醒,公爵!该起床啦。”这位饱经风霜的老队员轻声提醒说,“梁赞来的信使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什么信使?什么坏消息,啊?”公爵这时才好不容易醒了过来,他急忙问起缘由来。他问道: “罗曼?英格瓦列维奇刚从梁赞过来。我们放他进城了。” “他带来什么消息了?快说说看。” “他提出要当面禀报与你。” “他是从梁赞过来的?梁赞那边发生啥事儿了?”公爵一边穿着鞋,一边问道。 “梁赞早已没了。” “你这心不在焉的,在干嘛?罗曼公爵现在在哪儿?” “在会客厅里等着呐。” 老义勇军队员顺手给他递过去一件皮领大衣。 格奥尔吉公爵健壮有力的双臂不知何缘故突然抖动起来,他这才想起来胳膊许久不能伸到衣袖里去了。 格里高利?弗谢沃洛多维奇径直来到会客厅,并会见客人。这是间通常用于他与贵族们会晤的房间。这是已经有几个近臣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陈旧的圣象前点着圣灯,昏暗微弱的灯光照亮了原木墙板,墙板上一些用布匹或壁毯遮盖处清晰可见。公爵两个公子—乌拉基米尔、伏谢沃洛德面对沉默不语的几个贵族站在那儿。这两个公子哥是半夜时分被紧急召到这儿参与议政而来的。吉拉斯拉夫?哈伊洛维奇、叶列梅伊?格列鲍威奇、彼得?澳斯利亚杜克维奇等主帅静静地站在一旁。即便发生任何重大事情也不会让他们感到有多惊讶不已,因为他们在军旅生涯中见识过的东西太多了,见怪不怪,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了。 刚从梁赞来跑到这儿的罗曼公爵坐在长椅子上,头挨着桌子,一头长发的脑袋放在胳膊上,坐在椅子上睡过去了,正在梦想里神游呢。他这一路过来,途中还换了几匹马,急忙赶路,一路风尘,确实累坏了。 格里高利?弗谢沃洛多维奇一脚刚迈进会客厅,就用充满严厉的语气提高嗓音十分关切地问起有关在梁赞近来所发生的重大变故的话题来: “你刚从那边过来,说说看你带来什么消息来了?那儿蒙古人现在状况如何?梁赞军民与蒙古人的交战结果怎样?你们打败了他们还是拱手把城市让给了他们了?” 罗曼?英格瓦里耶维奇似乎什么也没听到,一脸呆滞表情坐在在原地。在这寂静的夜晚,只有窗户边上云母片轻微的抖动以及酣睡者匀称的呼噜声不时地传入人耳。 “我在问你呢,梁赞这一仗打的怎样了?已经把城市丢弃了,是不是,啊?” 当罗曼公爵觉醒过来的时,正好清楚地听到了格奥尔吉说的后半句话。罗曼顿时振作起来,由于情绪激动他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只见他猫着腰,要不是强忍着克制自己,他几乎要朝公爵身上猛扑过去,并用沙哑的嗓音气愤地大喊道: “你根本没有资格这么讲话,你也无权指责我们!在我们处境最困难的时候,你按兵不动,见死不救,你问心有愧啊梁赞城早已变成了灰烬!蒙古人已经把这座城夷为平地了。梁赞人的尸体就横在变成一片废墟的灰烬里了,随处可见!即使这样,我们没有一个人退缩,都战斗到了最后时刻。可憎的蒙古军踏着梁赞人的尸首正向这边开过来呢!” “尤里?英格瓦列维奇公爵他现在怎样?” “在原野的一次战斗中阵亡” “普龙斯基、穆罗木等地以及瓦西里克拉斯内伊、格列布?米哈伊洛维奇?克罗米安斯基等公爵,他们现在在哪儿?情况如何啊?” “全都阵亡了他们生前曾经多么期望能从苏兹达里、罗斯托夫、诺夫哥罗德等地有援兵前来解救他们,可实际上,各地没有一个人来挺身而出,向我们伸援助之手的,反而躲进城堡内,围坐在温暖的地炕上,优哉游哉地忙着梳理头发打扮,碾死蟑螂等闲事儿而不亦乐乎呢。” “不许你在此兴口开河。”乌拉基米尔公爵厉声呵斥道。 “号称善于搞防水密封套或者酷似鹬鸟的苏兹达里人这时都到哪儿去了?当时你们都在干嘛?都躲到哪儿去了?不会躲到沼泽地边偷闲去了吧!啊?” “是不是没地方撒野,专到这儿来逞强来了,是不是啊?” 乌拉基米尔公爵再次用沙哑的语气呵斥他道。 “决不许你侮辱梁赞人了!他们横死在冰冻的雪地里,连个把他们埋在地下再撒把土的人都不在了加入再从你嘴里吐出一句侮辱梁赞人的话,我就会跟你拼了,让你的脑袋搬家” 说完话,罗曼公爵顺势拿起放在一旁的长剑。在场的贵族以及格奥尔吉公爵的两公子见情况不妙,急忙向这两个吵闹的人方向急冲过去,按住了他们的手。格奥尔吉公爵气不过,大声吼叫起来,试图从拦着他的人手中挣脱了开来,极力向挂着宝剑的墙边扑去。 “还没轮到他来教训我呢!我要杀了他!一个无家可归叫花子、可怜虫原本是到我这儿求情来的,可他却像个贸然闯进贵族庭院的乌鸦一样叽叽咋咋,没完没了了” “父王息怒!他是上门之客,不该这样对他。” 格奥尔吉公爵的两个公子一边极力安抚和劝说父王。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有力的洪音突然在大厅中响起,顿时将室内的所有声音全度湮灭了。紧接着又传来了一个悠长的话音: “愿这宫殿永远充满和谐、宁静、美好!” 在场的所有人顿时转过身来向发出这声响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消瘦的修士正站在门口。这修士头顶戴着修士帽,身上穿着长及地面的一件黑长袍。他有着一把长长的黑里夹杂花白毛的大胡子,他的鹰勾大鼻子却格外绰绰逼人,引人瞩目,浓密的眉毛下藏着一双暗黑色眼睛,这些特征给人以不怎么招人喜欢以及一副郁郁寡欢的外表。他右手拿着一把铜质十字架,左手握着一根手掌。 “在这样一个高贵富丽堂皇的宫殿里鄙人 “父王!梁赞城被攻克,敦实的城墙也挽救不了梁赞的最后毁灭” 即将与父王格奥尔吉弗谢沃洛多维奇公爵告别,公爵幼子乌拉基米尔吻别父王食指上戴着大块金戒指手。 “父王!我即将出征,随身该带多少兵勇合适?” “我属下的义勇队应全部留守城内,即将承担扞卫这座光荣城市的重任。我考虑过了,对以前的一些想法做了一些调整。我想让菲利普?尼扬尼卡主帅跟着你,这样比较稳妥些。他的价值不亚于一个队伍。你们将通过动员市民,招募农民入伍,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组建成立起一支队伍来。在他的关照下,你将击退来犯之敌。不要怕死,英勇战斗。我对游牧部落还是多少有些了解,他们这次过来不过撞撞城墙,在城墙周围转悠转悠,最后还得撤退,返回到原野上去的。” “父王!梁赞城已被攻克了,不是吗?敦实的城墙也挽救不了梁赞的最终毁灭的。 “梁赞么?梁赞呢有啥好说的?梁赞的城墙还叫城墙啊?连猫都能从城墙上翻过去的!梁赞人算啥东西?他们配叫兵勇吗?短腿,粗腰,个个都像个树墩子。相比较来说,我们乌拉基米尔、苏兹达里人与他们的完全不同,胸膛像车轮一样滚圆,长得高大帅。我们过去曾经无数次收拾过他们,将来我们还是要收拾他们的。我儿啊!你千万要注意,不能丢掉莫斯科啊!” “父王!不管咋说,你的给我配备些兵勇,不管人多人少。听说你给我哥一次就配备了六百多号人呢。” “这是因为伏谢沃洛德是要去克罗姆纳。这个地方与莫斯科比起来显得更为重要,因为这是个战略要地。克罗姆纳地处原野前沿要道,相比之下,莫斯科则显得略次要些,地处四条小河交叉路口。蒙古军根本不会把莫斯科当会儿事的。你自个儿挑选十个精兵,做自己的贴身护卫。你随时可以派信使过来给我,把你的情况说说。就这样把。愿上帝保佑你杀场战功赫赫,平安回归。当你满载而归,我将重奖你。” “把梁赞分封给我。” “好啊。分封给你。我早就想把梁赞吞并掉,将其纳到自己管辖名下。” 天蒙蒙亮,格奥尔吉?弗谢沃洛多维奇带着两个侄儿、几百号人马上路了。身材高挑的公爵夫人身披貂皮大衣,也来送丈夫出远门,一直陪伴他走到雕花护栏最后一个台阶上才与丈夫等一行人挥手告别。昨天夜里,她把厨房的厨师们叫醒,让他们抓紧时间做馅饼,将上路用的干粮装进布袋里准备妥当。在送别丈夫上路时,她极力掩饰并忍住眼中滚动的泪花,让其在自己心里流淌,她无声地抽泣着,向丈夫深深地鞠了躬。她耳边再次响起丈夫说过的话,相信他会安然回到家。 公爵把自己紧紧裹在暖和的熊皮大衣里,钻进雪橇里柳条编织的车蓬里,稳稳地落座在里面。三套马拉雪橇在雪地上发出吱吱响声向前飞驰而去。舵手是个当地有名的木匠(阿尔滚)师傅,只见这位老仆人稳坐在第一匹马背上在前面带路。在雪橇驶出宫门时,为了不让路上行人认出他来,他把海狸皮大大衣衣领向上竖起来,遮住了自己的半个脸。 蜿蜒崎岖且狭窄的市区街道这时仍沉浸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沿街只有几个蒙着鱼鳔布块小木屋小窗户里还闪烁出昏暗的灯光光亮出来。随着新的一天的来临,市民们又开始忙碌起来,烧火做饭,和面,将烤制出来的大圆面包、馅饼依次在木板上摆放好。 公爵率领的由二十辆雪橇、百十号人马行之出城门口,被城门护卫兵拦住了去路。老兵希尔巴卡在进行例行过路盘问,是谁要出城。事前公爵曾叮嘱手下不要想任何人暴露他要出城的消息。老希尔巴卡朝雪橇里望了望,一下子认出了那双折煞人穿透力的黑亮眼睛后,马上摘下头顶上尖顶帽,向车内深深地行鞠躬礼,三步并作两步,跑去推开了沉重的橡树城门,很快放行让他们出城门。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下巴长着大胡子、一手提着拐杖的神甫紧随这支队伍之后溜出城门。 “瞧这些留着黑尾巴的家伙在这儿徘徊游荡多少回了,见怪不怪了。”希巴尔卡随口嘟囔着,“曾经有个黑衣神甫仿佛像一只黑毛色猫大摇大摆地从大公长走的大道上走过。路上偶遇这种情形,绝不是什么好预兆啊” 年幼的乌拉基米尔公爵和菲利普?尼扬尼卡老帅搭伴也相继从乌拉基米尔城离开,向莫斯科方向扬鞭策马,一路奔腾,以便想尽快赶到那里。跟他们一起前往莫斯科的还有十个义勇军队员。上路前他们每个人都配备了途中需换乘备用马匹。在他们身后紧跟着十辆辎重雪橇,拉运护胸甲、武器、途中用度的食物、燕麦等马料等远足备用的一些物资。 他们一路走来,先沿着科里亚兹马河河岸行进,然后拐道,避开崎岖不平的河岸小道,踏上冰冻的路面。一路上,他们走过各地甚至包括那些深藏在森林里僻静的小村落在内,到处都弥漫着让人惶恐不安的一些气氛。恐吓的威胁甚至笼罩了整个以北广大地区,这让人感到极其意外。那些想打杖的男人们都把斧头、猎矛磨利,一一准备妥当,逢人便打听,该到哪儿去集结,找谁办理手续等信息。民众中蕴藏着无穷的力量。至今谁也搞不清楚该怎么办,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够把整个俄罗斯的力量拢在一起,凝聚起来,还真缺乏这样一个人物呐。 乌拉基米尔公爵拉住马缰绳,停在一个林中村落路边歇息,准备给马喂点草料什么的。他正坐在一个土房子一旁土台子上稍事休息。就在这时,从森林深处走出来一个虎背熊腰的猎手。他手里紧握着猎矛,后背挎着弯弓。猎人走到乌拉基米尔跟前,向他脱帽施礼。他的双肩上披散着脱发末梢渐渐变黄的白发。他把掖在衣领里的花白胡子用手拉出来,摆放在自己的胸前。与公爵攀谈起来。 当他得知眼前坐着的是乌拉基米尔城公爵公子身份后,便把狩猎战利品—一只野羊摆在公爵面前,说道: “公爵!好好用一餐,享享口福!跟你的伙伴一起饱餐一顿。我曾经听一个流浪神甫说,一支人马众多的队伍打到俄罗斯这儿来啦。听说这件事后,我就坐不住了,便从熊窝里走出来了。在这沼泽地我居住这么多年,和狗熊、麋鹿等动物交了朋友,相安为居,互不干扰,还养了许多蜂蜜,靠这些野蜂蜜我养活自己和家人!我儿孙满堂,共有二十七个青壮年人。我准备把我儿孙动员起来,和他们一起参战,抗击凶悍之敌。我们从他们每人手里抢夺两匹马就够了。我们不知该到哪儿集结或者找谁联络这件事儿?真不知该怎么办!” “到离家最近的城市里去,譬如说到乌拉基米尔城去就可以办妥这件事儿。” “是说到乌拉基米尔城找格奥尔吉?弗谢沃洛多维奇是吗?不!不!我不会去找他的。他呀运气不佳。记得二十多年前,你父王率领一支苏兹达里军先后在格泽河、里皮查河等流域打过仗,后来又带人马在阿乌多夫一带转战,最后将自己的人马白白损失掉了。一万多跟随他的苏兹达里人马都没了,全都死光了,那情形太惨烈啦。都是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儿!那时都有哪些人在残害我们呢?说起来,不外乎来自诺夫哥罗德、斯摩棱斯克、罗斯托夫等几地的人,从源头上来讲都是些同宗同胞。那究竟是为了啥才打起来的吗?你是不想说,是不是?这事儿你是不会知道的” “我知道的。他们想篡位,想把我父王推翻。” “那时乌拉基米尔城该是由谁来掌控呢?是让格奥尔吉? 弗谢沃洛多维奇坐在公爵的位子上还是推举他的兄弟康斯坦丁 弗谢沃洛多维奇当大公呢,在推举大公这件事儿上王公贵族之间意见不合,产生了分歧和裂痕,于是,亲兄弟之间大开杀戒。盖印想杀亚伯。兄弟们想出了一个狠招,逼迫普通农夫为他们相互残杀。对普通的我们来讲,谁上台掌权,无论是康斯坦丁还是格奥尔吉什么人,跟我们有啥关系,都是一样,没啥区别的。就这样,王公之间的不合,让多少个无辜的农夫丢了性命啊!那时我们这儿还没有听说有蒙古部落,兄弟厮杀起来场面让人心惊肉跳,着实吓人,这比打蒙古人还惨烈呢。现在,你的父王也许正为此抓耳挠腮,苦思冥想呢,想通过啥法子到变术士那里弄到复活圣水,想让那些为他战死的灵魂重新复活过来,去对付蒙古人的入侵。唉,乌拉基米尔公爵!你就是想方设法,比如,用祈祷或者其他有法力的咒语等方式你也无法让那些死去的人重新站起来的,这就是解不开的死疙瘩。像我们这些曾经跟他在里皮查河岸打过格奥尔吉?弗谢沃洛多维奇,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公爵们当时是如何待我们的这些老人们,我们再也不会跟着格奥尔吉 弗谢沃洛多维奇公爵出征去的!” “你在这儿都胡诌些什么呀,啊?”听完猎人这一串话年轻的乌拉基米尔公爵有些生气地说道,“你叫啥来着?你再多嘴胡诌,别怪我砍掉你的小脑袋。” “砍死我,不又多了个死人而已,不管咋说,蒙古人还是会到这儿来的。打蒙古人并把他们从我们的地盘上撵走还是离不开我们这些普通农夫啊!这对公爵们是好事还是坏事?明眼人一看就会明白的,就不用多说了。格奥尔吉?弗谢沃洛多维奇咋和蒙古人打战,大家都在看呐。明眼人一看就会明白的。我到时候会把儿孙们动员起来,就会有一群人,再把那些一大批闲人也招募进来。我们用打猎的方法来对付那些蒙古人,再用猎矛砍死他们乌拉基米尔公爵!消消气,别跟我这个老人一般见识,好好品尝一下一顿野羊肉野味,而且在与他们的战斗中,别吓的调转马头仓皇而逃就行了” 说完话,老猎人摘下尖顶帽,向乌拉基米尔年轻公爵鞠躬行礼,扭头甩开一撮花白的头发,挺起结实宽大胸膛和腰板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从树丛林中窜出几个身材高大、身披羊皮大衣农民,肩上扛着猎枪、身挎弓箭,沿着老猎人走去的方向迈开步伐大踏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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