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祖结束后，长公主越锦带着郡主利昭上集醒院致谢。 彼时栖乐正在清理回燕都的物件，忽然听闻这个消息，无奈只能出门去迎。 聚在屋内之后，长公主越锦看向利昭，利昭无奈站起身，朝栖乐行了一个不怎么规矩的礼：“多谢。” 栖乐没跟她计较：“利昭妹妹客气，其实都是越世子的功劳，不该谢我。” 她转头又交待希夷：“希夷，去看看世子回来了没有？” 希夷领命出去之后，利昭自觉任务完成，也不管不顾地撑伞离开了。 人影渐消，长公主越锦看了一会，才重新看向栖乐：“昭儿被本宫宠坏了，栖乐你别介意。” 栖乐觉得摇头点头都不合适，于是道：“利昭妹妹天真爽朗，我羡慕她这种性子。” 不争不抢。 长公主越锦审视着栖乐，似笑非笑道：“我这女儿是管不住了，她倒是听越钦的话，栖乐你刚才还说羡慕，不妨把她收入世子府算了。” 这是来提亲的，不对，男方才称提亲，女方主动提婚事倒是罕见。 栖乐虽说常在越钦面前提纳妾一事，但这毕竟是他的私事，不该插手：“长公主有意是世子的福气，只是您也知道，世子才是府中之主，此事我做不了主。” 越锦也不放弃：“栖乐帮忙问问越钦的意见。” 凭什么帮你问！ 栖乐压下反骨，镇定道：“您说纳妾，还是娶妻？” “若是栖乐你能让世子妃之位，自然最好，若是不便，平妻也行。” 皇室之人都这么喜欢强人所难吗？栖乐笑笑，骤然道：“那我就不必再问了。” 越锦帮她下结论：“栖乐你愿意让世子妃之位？” 不知她从哪里来的自信敢如此断言，栖乐耐心答：“长公主您也知道，这是陛下赐婚，我哪敢违抗。” 搬陛下出来不宜停留太久，不然还以为她欺负长辈，于是这欺负的事情只能扣回越钦身上：“至于您说的事情，我也曾问过世子，他暂无另娶或是纳妾的打算，当然，或许您去问，他会再斟酌，也许跟我问得会有不同。” 处处都在显示她做不了越钦的主，难不成他们分居当真是不得越钦喜欢。 越锦装出不经意的样子，惊叹一声：“难不成他在此事上也有洁癖？” “还有谁有？”栖乐顺着她的话头问。 “太子殿下。”见栖乐不解，越锦又添：“未免储君丢面子，通常成婚之前，会先试婚，可这太子殿下却不愿。” “所以本宫在想，越钦是有洁癖，还是不得绸缪？” “事关皇家子嗣，皇兄无暇过问，本宫还是要多为他费心，纵然越钦不是皇子，但终究是我们越家人，还请世子妃不要隐瞒。” 平白无故来操心他人的事情，说话还阴阳怪气，难保长公主不是居心叵测。 有些话在越意面前说说就罢了，在她面前，栖乐觉得应该掂量掂量：“事关世子声誉，未经历之事，栖乐不敢置喙，但这“不得绸缪”一事纯属子虚乌有。” “谁传我“不得绸缪”？” 栖乐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外头斜雨细密，越钦冒雨走来，很是气势汹汹。 越钦朝越锦行礼之后就坐在栖乐旁边，特意再问：“长公主还没回答，到底是从哪里听的传言？” 长公主越锦略微有些收敛，温声道：“一成婚就分居，难保不会有人乱想。” “别人乱想，长公主是越钦的亲姑姑，怎么也这般想。”越钦说话间，微笑着看栖乐。 “况且府内院落多，换着住也是一种乐趣，“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道理，别人不懂，长公主同驸马一生一世一双人，应该是懂的。” 越钦这话，不仅让流言不攻自破，而且也表明了他不纳妾的决心。 越锦自然偃旗息鼓：“那本宫就放心了，希望你们能早日诞下麟儿，宽慰二皇兄在天之灵。” 越钦对他这未曾见过面的双亲，并未有太多留念，自然也不会因此动容。 越锦见没有效果，只能道：“今日待得久了，本宫还有事，改日有空再来看你们。” 长公主一踏出院门，栖乐看着一旁悠闲喝茶的人：“你不是说祭祖收尾事多，要晚些回？” “原本是。”越钦漫不经心地盯着栖乐：“只不过，不是世子妃差人叫我回来救场的。” 这个希夷，让他去看人回来没有，直接把人叫回来了。 栖乐平静道：“我能应付，是星纪多虑了。” “是啊，同一件事情两个说辞。”越钦将茶杯盖上去：“世子妃这人情往来真是练达。” 看样子是越意有了什么动作，让他猜到隐疾之事。 雨润如酥，草色青翠，旁侧人又开口：“胡编乱造的本事也是炉火纯青。” 他目色幽幽，紧接着问：“世子妃，你说是不是啊？” 这一瞬，他没有带笑，栖乐也心虚，于是大方地应下过错：“此事是我失言，任凭世子处置。” “你知道毁我清誉应该如何处置吗？” 栖乐盯着他的眼睛，只听他道：“扔到星次台的炼狱，所有刑具试一遍，至今，没有人能撑到最后一个刑具，就去阴曹地府报到了。” 见她好像听故事一般无动于衷，越钦问：“你不怕？” 当然不怕。 毕竟她已经在醒山河见识过越钦说“处死”两字的果决。 放在目前，全然瞧不出那种狠厉。 栖乐笃定：“星纪若想将我扔去星次台，不会多费口舌。” 越钦的面上终于有了一些笑容：“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这一次不会，并不代表下一次不会。” “所以，世子妃，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星纪待我好像没有底线。”栖乐一锤定音。 是啊，一次次为她放低底线，难不成鬼迷心窍、不由自主了。 刚才在外听闻长公主造访，也是毫不犹豫赶回来。 一定是因为她是世子妃，所以只是履行责任，并无其它。 “静思己过，别得寸进尺。” 越钦抛下这句话，就回了西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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