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天之后,军中的几个高层都发现,他们的元帅对新受封的‘游骑将军’的态度有些奇怪,至于怎么奇怪法,那就是感觉像是在养儿子,一直跟随着元帅的几人,知道他们元帅那已逝的夫人曾经有孕,只是后来……想着如果当初夫人能安全生下小少爷,也该是这么大了吧! 介于这个‘游骑将军’确实没做什么过分事情,众将军也就听之任之,对于手下那些兵,三天两头的告状也就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实在被闹的不耐烦了,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有能耐是吧,不服是吧,那你上啊,只要你能干的过他。 于是云溪的日子开始不好过了,三天两头的被人偷袭,虽然不能给她造成什么伤害,但是烦啊!更重要的是睡不好觉。后来,后来,云溪住的地方,就变成了整个军营最难闯的地方,什么机构陷阱,迷药麻药还有新学的阵番上,每天早上起来都能看见她住所前或躺或挂着一堆人。 对于这些人,云溪也不打也不骂,既然那么闲,那就去开荒吧,西北地大物博,别的没有就是荒地特别多,每个人划分一块区域,干不完不准吃饭。春耕秋收,一年又一年,军营的粮草一年比一年多,一年比一年丰盛,这几年,突厥时常来犯都被击退,没讨到好处的突厥人,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攻击一次比一次凶猛,第三年,战事开始呈现胶着状态。 而本该焦急的几个将军,此刻正聚集在大帐中悠闲地喝着小酒,吃着小菜。你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突厥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足为惧,之所以不把突厥一下子灭了,那问题来了,突厥灭了,他们这帮人就没仗可打了,那时候还有什么理由继续驻守在这里? 现在皇帝老了,也越来越糊涂,从这几年送往西北这边越来越少的粮草就可看出他的态度。若不是云溪心血来潮地折腾,瞒着上面,开了大片荒地自给自足,他们哪里能活得如此轻松惬意。现在,几个成年的皇子,争权夺利得越发厉害,他们一帮大老粗,可不想去凑那个热闹,趁着上面没时间关注他们这边,还是守着家门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家眷该接来的也接来了,不能接过来的,那就当没那个人好了,进了将门,却连这点陪着吃苦的觉悟都没有,那还要来干嘛,况且,虽然外面传的西北苦寒,那也只是针对几个地方的,西北这么大,不就是冬天冷了点,平时下雨少了点,风沙多了一点吗?这怎么就苦了,比起前几年,他们如今的日子简直比在京城逍遥了多少倍。 可是,终是有人看不过眼,一道圣旨被送到了军营,听着外面的禀报,正聚集在大帐中的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将吃的一地的瓜子片收拢干净,看那手速就知道这种被突袭的状态今天绝对不是第一次发生。 而此刻的云溪正光着脚丫踩着淤泥,指挥着一帮大兵们在她精心养护的藕田中采藕,看着一节节如同成人胳膊般粗细的莲藕从淤泥中被捞出来,云溪笑得无比的嘚瑟,凉拌、炖汤、蒸、焖、炒、煮、炸、卤,想着各种关于藕的美食,云溪已经口水泛滥,迫不及待地带着第一批藕返回大营。 她回去的时候,宣读圣旨的太监已经走了,听闻要召唤苍郁回京,云溪也没在意,毕竟在她的预料中,也该是时候回去了,可是好心情在进入大帐中看到那个正对着苍郁献殷勤的少女时,消弭无踪。柳眉杏眼,唇红齿白,眸如秋水,端的是一副弱柳扶风之姿,那还能看出一丝熟悉的面容,让云溪挑了挑眉头,没想到最先找上门的居然是女主啊!这其中要是没那个女配的手笔,她打死也不信。 看着在座的几位看着她尴尬的神色,云溪挑了挑眉头,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苍郁,得到他轻微的点头示意,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开始邀功。 云溪今天去采藕,这帮人都知道,大部分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毕竟目前为止,这东西还未曾在西北种植成功过。看她信心十足,又那么宝贝的样子,也就随着她自己折腾,反正失败了他们没损失,成功了,他们还能分一杯羹。 看她进来时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成功了。也就意味着,今天他们有口福了,毕竟,当初,为了忽悠他们同意,云溪可没少数那些关于藕的美食,显摆它的各种功效,说的他们都心动不已。 “哪里来的小将,怎如此的没有规矩,进大帐不通报也就罢了,见了元帅和众位将军也不知道行礼,小小的莲藕也值当在这里邀功,难道不知道大帐中是为商议战事的吗?你如此莽子的闯了进来,几位将军大人大量纵容你,小女子却是看不过眼。” “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今天你闯进大帐,那明日是不是也有别人随意闯入大帐,长此以往,若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小女子一介女流都能懂的道理,相信众位将军也会明白,小女斗胆请求严惩此人,以儆效尤。”还没等云溪炫耀完,因为苍郁对她不咸不淡的态度而郁闷不已的女主忍不住了,为了博得机会显摆她的与众不同,主动站了出来。 “……”众位将军面面相觑,嘴角下意识的抽了抽。而心中共同的想法是,这才第一次见面就掐上了,就不知道这是正牌的女儿在元帅心中占的份量大,还是陪着元帅几年的冒牌情分大。嗯,因为女主刚进随着宣纸的太监一起来的,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跪倒在苍郁的面前,嘴里喊着‘父亲,女儿找你找的好苦!’哭的那叫一个凄惨无助,所以不出半天的功夫,军营里面都传遍了,元帅的女儿来了。 “放肆。”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苍郁面色黑沉地喝道。本来想着看戏的,但是,他都舍不得说一句的乖女儿,被一个居心叵测的冒牌货欺负,绝对不能忍。 “……”看着女主还一幅洋洋得意的表情,云溪有些无语,到底是有多蠢才会如此行事,不是说女主在现代的时候是大学生吗?在周边情况还没打探清楚的情况下,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敢在众位将军面前指手画脚?难道就凭着她是现代人的优越感? “圣上亲封的游骑将军,什么时候轮到一个来历不明的奸细来质疑,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好好审问,军营重地,女子不得入内,问问她到底是受何人指使,所欲为何。”在陈秀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帐外进来两个士兵。 “我,我不知道他是将军,正所谓不知者不罪,我为我的鲁莽给这位小将军道歉,但是你们也不能凭白诬陷我是奸细啊,我知道或许你一时间无法接受我是你女儿的事实,但是你可以去查啊!”看着一众无动于衷的人,陈秀努力镇定下来为自己辩解,她没想到,只是想要证明一下存在感,就惹上不该惹的人。 “不用了,因为早就查过,而且本帅还告诉你,被你指着鼻子欺负的这位小将军就是我的儿子,至于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我有女儿,还冒充我女儿,相信你会乐意告诉本帅答案的,拖出去!”面对云溪不满的视线,苍郁选择了视而不见,他有能力挡住这些魍魍魉魉,不需要他的女儿受委屈。 “所以,你真的是元帅的儿子?亲的?”这是大胡子以及众位围观了整个现场的将士们统一的心声。 “不像吗?”挑眉,冷笑。 “像,像,像,简直不能再像了。” “虎父无犬子。” “我早就说嘛,这么像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不是父亲,元帅,你可不地道啊,一直瞒着我们好苦啊!”一看云溪那表情,还有元帅的迷之微笑,哪个敢说两个人不像啊,不想活了。 “这么说,刚才那个小女子确实可疑。” “嗯,肯定有阴谋,不行,我得亲自审问去。” “我也去。”于是呼啦啦一下子,大帐中只剩下些苍郁和云溪这两伪父子,真父女。 “什么时候动身?”扣着指甲缝中残存的泥巴,再看看一身青色短打上的泥点,云溪难得的对自己有些嫌弃,从进了这个世界以后,她身上就没干净过,不是汗渍就是泥渍,要不就是血渍,简直是女汉子的终极版本。 “不急,先将这边安排好,你也收拾一下。这次皇帝召我们回京,不知是福是祸,估计你身份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索性咱们也就挑明了。”这也是解释刚才他直接当着众将士的面,将云溪的身份抖出来的原因。 “我有分寸,这次回去,估计那几位皇子会拉你站队,先说好了,别的我不管,站队这种事情,你绝对不能沾惹,实在不行你把兵权都交上去,免得惹了猜忌。”本想着让苍郁给那个七皇子使点绊子,想到女配系统的存在,云溪打消了这个念头,看情况吧,到时候他们不来招惹她还好,要是来了,就扒下他们的皮。 “你觉得古词怎么样?”苍郁看着小大人的女儿,有些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表面冷冰冰,心里门路清,有勇有谋,按照道理来说,他这样的人才不可能一直待在千夫长的位置不动弹啊,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想到刚见古词时,他那一身的毒和伤,云溪愈发的疑惑,苍郁此刻有此一问,让她不得不多想。 “大皇子身份低微且脾气火爆难当大任,三皇子系皇后所出,可惜他醉心山水胸无大志;四皇子系慧妃所出,低调内敛在外的名声也不错,深的圣上喜爱,暗地里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这么一比较反而是不出彩的七皇子最有机会荣登大宝。” “这些都是现如今斗的最厉害的几位皇子,可跟古词有什么关系,你不会告诉我说古词也是皇子吧?”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当为什么成年的皇子只剩下这四个?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这中间的那些皇子皆是因为种种意外而亡,古词他原名司马奕,皇后的嫡次子排行六。” “……”云溪此刻只想说一声老狐狸,敢情人家早就有所准备啊!怪不得当初他会出现在那个大帐之外,怪不得他一直对古词有种莫名的包容,刚开始云溪还以为是惜才,现在看来……!既然决定了,事情也就变得简单。 对女主的审问也有了新的进展,果然是女配的手笔,故意让她听到当初为徐氏和陈林氏接生的宋大娘的对话,误导她,让她以为她就是那个孩子,又在不经意间透露了那个孩子的身世,最后透过陈老爷子的手将仿造的玉佩给了她,于是就有了军营认亲的一幕,会跟着宣纸的太监一起出现,那是七皇子的手笔。 至于为什么女配不自己上,云溪猜想,陈秀也只是探路石,真相握在她手里,到时候来个反转,将女主彻底打入泥潭才是她的目的。 只是她没想到云溪的出现会打乱了计划,透过系统她知道了云溪的真正身份,以此威胁,想让云溪说服苍郁帮七皇子,云溪拒绝后,七皇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质疑云溪的女儿身,其结果当然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暗中集结的党羽被暴露,惹得圣上大发雷霆。加上天山老人背后施压,让他彻底与皇位无缘。 至于女配,那个系统里面倒是有不少好东西,可惜被云溪和天山老人捉住的时候,眼见着事情败露,没有转圜的余地,那个胆小鬼直接弃了任务跑路了。让云溪意外的是男女主还是在一起了,即便七皇子已经被贬为庶人,终身囚禁,两人的生活可想而知。 在司马奕登上皇位的时候,苍郁领兵将突厥赶到了漠北深处之后就交付了兵权,自此跟着云溪和天山老头天南海北地探险挖宝。 苍郁走的突然,没有痛苦也没有病痛,那一天他们还在一处山脉的地下洞穴中,挖着一种亮晶晶的能量体,苍郁就那么突然倒下没了生息,享年五十三岁。 将苍郁埋葬之后,云溪将‘生息果’给了天山老人,当天他就走了,留言说要寻摸地方突破。看着亮晶晶的洞穴,云溪突然失去了方向,以往几个世界她都是各种原因死亡脱离,现在原主的任务她早完成了,却依旧停留在这个世界,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她,继续停留在这个洞穴中挖挖挖,直至将这座山脉挖空,又寻找下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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