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道：“这里人多眼杂，何兄、独七兄，我们可否换个地方说话。”</p>
何清自无不可，至于独七，虽然将信将疑，但也没拒绝。</p>
他看似凶神恶煞的粗人，实则内心细腻，否则刚才也不会一下子反应过来，找何清求助。</p>
这小子既然是何清的朋友，且刚才拿出了金票，自不会说出骂他有病什么的话，亦不会无的放矢。</p>
何清开口，立时在画舫找了一个隐蔽的包厢。</p>
三人各自坐好，独七问道：“顾兄弟，你是瞧出我哪里得了病？”</p>
他功夫尚可，耳目聪明，刚才何清向顾青借钱那一声“顾兄”到底听见了。</p>
顾青道：“独镖头，平日里饭量如何？”</p>
独七道：“我日常要吃三十斤牛肉，五斤白饭。”</p>
顾青道：“我瞧你近来，饭量肯定不如以前。”</p>
独七惊讶道：“我这几日确实比较厌食，不过也吃得下二十斤牛肉，白饭却没稍减。”</p>
顾青道：“独镖头每日午时小腹是不是会有疼痛感，晚上不过子时，一定睡不着。”</p>
独七见顾青每每说中，不禁神色凝重起来，饭量的事，还可以打听出来，可小腹疼痛和睡眠情况，除了他自己，外人怎么能清楚。</p>
他道：“确实有这种情况，但是不严重。”</p>
顾青道：“独镖头摸一摸你脐下三寸，是否有些酸胀。”</p>
独七没有摸，说道：“这是昨晚上出现的，不过只是有豌豆粒大小而已。”</p>
顾青道：“你在摸一摸，现在怕是有指甲大了。”</p>
独七下意识摸了一下，神色一变，他忙起身拱手道：“顾大夫，我身体到底出了什么事？”</p>
顾青道：“人食五谷，在肠胃化为精气。独镖头先是病在肠胃，以至于精气不足，如今病情已经伤及本元。”</p>
独七道：“原来如此，那洗髓液正有固本培元，改善根骨的奇效，我本来打算是凭此让我的伏魔拳有所突破，现在看来，也是能治好我的病。”</p>
顾青摇头道：“独镖头理虽如此，实则你要是近日服用洗髓液，只怕是虚不受补，将酿成难以挽回的后果。”</p>
独七道：“顾大夫，我该怎么做，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再高的诊金我都愿意付。”</p>
他说话间，目光一直停留在顾青脸上。</p>
有些大夫喜欢夸大其词，将病情说得极严重，好谋取好处，他现在得看看顾青是不是这样的人。</p>
如果顾青狮子大开口，他就虚以委蛇一下，免得开罪何清。</p>
顾青道：“倒是不需要什么诊金，我开个方子给你，你自己去抓方照着服用，如果三日后有见效，你可以来找我，如果你相信我，暂时不要服用那洗髓液，否则病入膏肓，我也没什么办法。”</p>
独七想到，不过三日，他还等得起。</p>
何清为顾青要来纸笔，顾青写下一个药方。</p>
独七见顾青落笔，似龙飞凤舞，但线条清楚硬朗，仍是把上面的字都认清楚了。</p>
他看完后，意外道：“这就是药方？我怎么看都是一个食谱。”</p>
何清插口道：“你也是修行人，还不知道药食同源的道理？”</p>
独七尴尬一笑，说道：“我在枯霞派只学了些拳脚功夫，修行上好多东西都不懂，哪里能像你这样家学渊源。”</p>
他回话后，心下却松了口气，何清既然这样说，顾青开的食谱应该问题不大，他就试一试，如果真的有效，必当登门拜谢。</p>
随后独七问了顾青的住所，便即告辞。</p>
顾青心下亦颇是期待，三日后独七到来的身体情况。他的判断当然没错，不过具体效果还得继续观察。</p>
他不单单打算治好独七的病，而且还想把独七纳入观察对象里。</p>
相比观察独七获得的信息，诊金实在算不了什么。</p>
而且相比何清、方婉秋，显然独七更适合做一个顾青接触修行界的突破口。</p>
何清道：“没想到你还有一手医术，说实话，高明的医术，对修行的帮助很大。顾公子，你到底练过功夫没？”</p>
顾青道：“我确实练过一些强身健体之术，但是不是功夫，我也不清楚。”</p>
何清道：“生出内息，功夫才算入了门，也可以称作修行人。至于内息，便是这样。”</p>
他对着不远处一根蜡烛屈指一弹，登时有股劲风流出，将蜡烛熄灭。</p>
他得意道：“这就是内息的作用。”</p>
顾青摇头道：“我倒是没这手段。”</p>
他说的是实话，但是给他一滴水，他能把烛身打穿。</p>
何清道：“你把手给我。”</p>
顾青略作迟疑，还是伸出手，他将自己的皮肤松弛，心跳恢复正常人的频率，血液流淌变缓。</p>
反正他确实没内气，也不怕被戳破谎言。</p>
何清就搭了一下手，然后松开，道：“你确实没内息，看来真不算修行人，但你身体真的很好，哎，你没练功真的可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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