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看你自己的造化

寂月殿，月芮安正在看暗卫呈上来的谍报。 魔族近期动作频频，没有了羽族的帮忙，他们便和冥界的人串通一气，在各界搜夺噬魂珠碎片。 现在辉夜天和魔族两方手上的碎片，差不多各自一半。 该来的总会来的！ 月芮安挥毫手书一封，命殿外的仙侍进来送去凌月宫。 梳着双丫发髻的小仙娥走上前，接过信封后装进衣袖里面，然后问道； “仙君，灵鹿仙官已经在外面等了一天了，您真的不见一见吗？” 月芮安抬起头，眉心微拧， “你没告诉他我正在闭关？” “我说了，可是他不走。” 月芮安把毛笔放砚台上一放，“那随他去！” 过了一会儿，她又把人叫住，“算了，让他进来吧！” 现在是非常时期，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等待上面。 陆青林走入大殿，拱手行礼， “仙君，我想见小影，请您告诉我她在哪里！” 月芮安冷着脸，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客套， “陆青林，我的徒儿是你想见就见，招之则来弃之则去的吗？” 陆青林垂首，恭恭敬敬地站在殿内，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他也委屈，但是那天，他确实说了狠话， 当初说断的是他，现在想挽回的也是他。 月芮安虽是长辈，却也不愿太过于苛责，毕竟感情的事情，只有当事人最清楚，外人没有资格去评判对错。 她说：“算了，既然分开了，就好聚好散吧！也不枉彼此相识一场。” 陆青林杵在那里，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任他平时多么口若悬河，现在也难以为自己争辩半分。他抬起头，深吸一口气， “仙君，求您让我与她见上一面吧，我还有许多话想要和她说！我们不能就这样算了！” 月芮安看他一脸诚恳，又念及池影对他实在是用情至深，便将池影所在之处告诉他， “无尽海海岸，你自去寻。若能寻到，便是你们情缘未了，今后要更加珍惜对方；若是寻不到，便证明你们情缘已灭，以后断不可再前来纠缠！” “无尽海？”陆青林记得书上记载，无尽海位于妖冥两界交汇之间，黄泉碧落之地，常有怨煞之气侵扰，修为差一点的人绝不敢轻易靠近， “她为什么会去那里？” “因为那是她父母的葬身之处。” 陆青林愣住了，他很少听池影提起她的父母。击杀狼妖的那天晚上，她突然飞走，后来在荣平王府找到她。他当时看到她和金承逸在一起，气极了，来不及细想她为什么会在那里。 难道一开始，她就不是去找金承逸，而是冲着她父亲去的？ 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他迫切地想见到池影问个明白。 “仙君，无尽海那么大，她具体在哪个地方？我该怎么去寻？” “我已经告诉你方向，至于能不能找到她，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月芮安不愿与他多说，扬了扬手， 下一瞬，陆青林被推到了大殿外面，殿门嘭地一声关上。 逐客令已下，他只好躬身行礼，御剑离开。 定源山。 池影抱了一堆柴火进屋子，这些柴是她刚劈的。 这几个月以来，她一个人住在茅草屋里，不使用仙术，像个凡人一样自食其力。 因为她听说，她母亲当时也是失去了法力，遇到了她的父亲。 两人在一起，度过了一段平平凡凡的日子。 池影拾起一块木头，把它丢进铁盆里面，添了新柴的火盆感受到了新生的力量，烧得旺旺的。她又用树枝叉起一个红薯，把它放在火盆边上。 一边烤着火，一边吃着香喷喷的烤红薯，身上暖洋洋的。 定源山很大，月芮安在她的茅草屋外面设置了一重结界，一般的妖兽不能靠近。她有时候会到山里面去找果子吃，也会去捡一些菌子回来煮汤。 有一次，不知道是不是菌子里面混进了一些不能食用的，她吃完之后上吐下泻，整个人晕乎乎的，眼前出现了很多小人在跳舞。 醒过来之后，她便再不敢自己一个人去捡菌子了。 如果青林在旁边的话，他一定会告诉她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可是，已经没有“如果”了。 他们完了。 每每想到这句话，池影的心都好痛好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大口吸着气，逼自己不要再去想。 人在极度伤心的时候，出于本能的自救，会选择去遗忘。大脑把悲伤的情绪隔离起来，假装自己感受不到。 她去山里面挖来了一些鲜花，把它们种在茅草屋门前。 浇水、施肥、修剪、培土，每一个步骤都认真仔细地去完成，一整天的时间都可以花在里面，面朝黄土背朝天，人自然也活得简单、纯粹。 她觉得自己像一株木槿花，朝开夕落。 白天有阳光的时候，她会感到朝气蓬勃，全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可是一到了晚上，她便会变得很低落，常常觉得黑夜很漫长，很压抑。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她会走到崖边，静静地坐在石块上， 看白色的浪花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冲刷着海岸；任由海风吹拂着自己的头发，好像母亲温柔的手在轻轻地抚摸；耳朵里面是哗哗的海浪声，低沉而婉转，仿佛母亲吟唱的摇篮曲。 她想，她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这里让她很安心。 她曾经很害怕大海，现在，她开始觉得这片海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 她甚至，有了想去海里看一看的念头。 像是想起了什么，池影拿出坤元袋，在里面翻了又翻，终于找到了那颗沓浪石。 那是陆青林送给她的，鲛人的鱼丹，含于舌下可以御海翻浪。 他知道她怕深水，送给她以备不时之需。 池影看着那颗沓浪石，心内一酸， 终是物是人非！ 隔天，暖阳高照，趁着身体有力气的时候，她终于鼓起勇气，把沓浪石含在舌下， 一步一步地，从海滩上往海的那边走。 海水真凉啊！她打了一个冷颤。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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