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失礼，你们家族除了男爵夫人，是否还有患有精神疾病……”探长询问的话说到一半，立刻被斯通兄妹的怒视打住话头，无奈地举手示意，“我向父神起誓，我没有恶意，这也是例行询问的一环。”</p>
“那我也可以向圣母起誓，斯通家族从来没有出过精神失常的人！”斯通小姐红着眼眶，咬牙道，“玛丽姑母以前也没有……祖父说过，她在女子学校时便成绩优异，如果不是要嫁人，她完全可以靠自己的成绩进入庞纳大学！”</p>
布朗探长本想说精神病和智商没什么关系，但本能让他知道这话并不适合说出口，只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p>
“一个家族里没有精神病史、且自己也没有精神病史的人，一般是不会无缘无故发疯的。”</p>
众人身后，小弗鲁门先生用手指点了点下巴，忽然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大部分是因为受到突如其来的刺激……当然，过度使用鸦片酊也能达到相似的效果。”</p>
突然有人赞同自己的说法，埃斯蒙德眼前一亮，立刻就要说些什么，却被对面的年轻人伸手打断。</p>
“希尔科罗男爵不是个讨喜的人，但他是个聪明人，他不会无缘无故弄疯自己的妻子。尤其是三年前，我记得那正是他事业的关键时候，他本有机会成为内阁大臣的候选人之一，那对他很重要。但他却在最关键的时候退出了，理由是他的妻子病了需要照顾……”小弗鲁门先生不加掩饰地嗤笑一声，“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但我觉得这非常古怪，毕竟他看上去可不是那么重感情的人。”</p>
“且如果这个‘借口’还是他自己搞出来的，那就更奇怪了。”</p>
“能让唯利是图之人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这跟要他的命也差不了太多，我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关窍……”</p>
“……但今天，你们给我一个新思路。”</p>
他再次看向斯通兄妹，弯唇笑道：“要是发生某个突发事件，谁也无法预料到的，足够让他的野心冷却下来的大事，及时退出政敌的视线、好好掩藏起秘密也是最理智的行为。”</p>
布朗探长越听越觉得背脊发寒：“您的意思是……”</p>
“没什么意思，一个基于现实的推论而已……哦！你们治安所的效率很快嘛！”从窗口瞥见几人靠近的身影，金发的年轻人双眸一亮，率先向房间的出口走去。</p>
“你的帮手来的正是时候。”他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探长先生。”</p>
第11章 猜疑</p>
011</p>
格林菲尔德治安所的效率确实够快——也有可能是因为消息太过骇人，尽管艰难，他们还是派出了一位验尸官和一名小警员前来协助布朗探长。</p>
“华莱士警司说……等路通了、他就会尽快带人赶过来，大概还需要一天……”小警员把绑在鞋上的滑雪板取下，上气不接下气地向布朗探长汇报现在的情况，“莫顿医生，正好有两套滑雪板……他去年从旧大陆带回来的纪念品……我们就先过来了……”</p>
布朗探长看到两人几乎要落下泪来，自动忽略了小警员那通废话般的解释。</p>
即使现在还没什么证据，但常年办案的经验告诉他这不可能是一起普通的案子。</p>
大雪阻挡外人进来，自然也阻止庄园内的人逃脱。</p>
凶手很有可能还藏在这座庄园中，甚至就在男爵的那些贵客里。</p>
一个人面对一屋子嫌疑人，压力不可谓不大。虽然现在只是多了两个助手，但他至少能安心收集口供了。</p>
大概是过去接触过滑雪，莫顿医生的状态明显比随行的小警员好很多。</p>
事态紧急，他只短暂休息了一会，便随探长来到男爵的房间。</p>
“……是勒死没错。”</p>
医生先拔出了短刀，又检查了男爵的眼球和脖子上的伤痕，有些遗憾地摇头：“但昨晚太冷，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被吊在外面的，具体死亡时间无法推测。”</p>
这点布朗探长早有心理准备，倒也没太失望。</p>
“你看这里，两处伤痕不一样。”他抬起尸体的头部，展示出脖子上的两道勒痕，“他是死后才被挂上去的？”</p>
医生对此并不意外。</p>
除了自杀情况，他杀基本都是死后挂上去的。</p>
“让他致命的是这一道。”他指向颜色较深的勒痕，又指向那道颜色发白、较窄的勒痕，“奇怪的是勒死他的那道和麻绳留下痕迹不太一样，看上去更像是质地更细腻的东西……”</p>
“也许是用这个。”</p>
布朗探长走到四柱大床边，两指扯起掉了一半的床幔：“也许凶手是用这个把他勒死的。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又选择用一条麻绳把他吊到阳台外……如果只是单纯的入室盗窃，大可不必这么做。”</p>
“你觉得是寻仇？”医生看着短刀思索片刻，缓缓点头，“确实有道理……但在死前折磨人的方法有很多，为什么是在死后再捅刀？”</p>
“也许是什么仪式，大概是只有凶手本人才能理解的意义。”</p>
布朗探长头疼地指向另一边：“你对这个有什么想法？”</p>
插在男爵肩颈上的短刀已经被完整取下。</p>
那是一把铁制的短刀。材料没什么特别的，做工甚至还带着小作坊的粗糙，不像什么名贵的收藏品。</p>
只是它的形状很特别。</p>
刀刃呈弧形，仿若鸟喙，刀柄上又有类似鸟羽的图案，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p>
“我也没见过。”莫顿医生摊手道，“我感觉有点像南陆或者新大陆那边的土著会用的东西，有很多原始部落保留着崇拜动物的传统。”</p>
看来还是需要咨询专业人士。</p>
可在这个最快通讯是电报的时代，找专业人士解惑需要的时间可不短……尤其是现在道路还不通，消息只会更加滞后。</p>
布朗探长重重叹口气，翻看一遍自己的笔记本，单手将其合上。转身时又用它拍了下脑门。</p>
“对了，楼下还有具尸体，有点麻烦，还需要你去看看。”</p>
***</p>
事实证明，小弗鲁门先生的男仆很靠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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