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里，大卫侧着脑袋一言不发的盯着窗外不停变化的景物。 洁净的高楼大厦，干净有序的街道，白日的霓虹招牌下每隔一百米就能看到一个执勤的ncpd，这里所有的繁华都是圣多明戈没法看到的。 右腿不知不觉间抖了起来。 “我不是说过让你去用正版软件嘛！” 格洛丽亚语气严厉，率先打破车内沉默的气氛。 “用大夫给的软件是我的错。” 大卫果断的承认错误，他是永远不会和格洛丽亚唱反调的，本来只是想能少花点钱，好替整天劳累的妈妈减轻点负担。 但是现在，因为他的自以为是，让这份负担又加重了。 “本来只要花2000欧就能搞定的事，现在我们要赔十倍、二十倍的钱！我共享给你账户里不是有钱嘛？为什么不去购买正版的软件！” 格洛丽亚一边开车，一边语气凶凶的数落大卫。 “对不起。” 大卫道歉，在格洛丽亚开口前接着说道： “账户里一共就2300欧元，家里这个月房租还没交付吧，这钱用了，下个月我们就要露宿街头了。” 格洛丽亚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钱的事不是你这个学生该操心的事，你只要把学习弄好，我这个月发了工资，自然就有钱交房租。” “还有，不许再抖腿了！” 大卫右腿一僵没有了声音，车子里再次陷入沉寂。 加利纳慢慢离开市中心，开上前往圣多明戈的高架桥。 “哎~” 看着窗外逐渐熟悉的街道，大卫长长的叹了口气。 “其实我最近在考虑……” “什么？” 格洛丽亚追问。 “嗯~我可以休学去找找工作什么的，萨沙说可以给我介绍一份不错的工作。” 大卫一口气将脑海里酝酿的句子说了出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萨沙怎么能这样！亏我还好心收留她，回去我就……” 一但涉及到和大卫学业有关的问题，格洛丽亚立马变得六亲不认，当下决定要把和她同睡一张床的猫猫赶出去。 “是我拜托萨沙的。” 察觉到格洛丽亚语气不对，大卫连忙说道：“家里的情况我都知道，付不起教学系统的维修费用。” ”我想先通过自己的努力赚钱去支付赔偿。“ 眼睛看着车窗外，不知不觉大卫再次抖起右腿。 “我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妈妈，这个城市，穷人走到哪都是被鄙视的最下层， 我再努力学习读书，也无法像他们那样 ……” 他们那样一毕业就能找到一份已经铺平向上道路的工作，而自己或许要很艰难才能找到一份妈妈口中体面人的工作。 这是大卫没法从嘴里说出来的话。 “那我一直工作是为了什么？” 格洛丽亚声音带着哽咽。 “我这么拼命的工作就是为了让你……” 让你以后可以不必再过我这样，睁眼是尸体闭眼尸体过着永远无法出头的生活。 有些话格洛丽亚同样没办法说出来，她不想让大卫知道为了供他上学，自己都干了什么。 偷窃死者义体，黑市倒卖获益。 格洛丽亚不是一个好女人。 格洛丽亚吸了下鼻子，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 “妈~” 大卫听出格洛丽亚声音不对，视线立马从窗外转移到车内。 就见妈妈红着一双眼睛。 ”你这么聪明，学习成绩又好，所以我才这么努力赚钱让你念最好的学校， 如果你不想读书了，那我……“ 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想到这，格洛丽亚再也忍不住了，两行泪水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面对流泪的妈妈，大卫最终妥协。 “对不起，不要哭啦，我会继续努力念书学习的。” 眼泪止住，格洛丽亚脸上重新挂上笑容，仿佛上一秒伤心流泪的不是她一样。 “我知道他们是怎样对你的，因为我也经历过这样的事。” 不管在什么地方，压迫总是存在，强者欺凌弱者，富有鄙视穷人，上层压着下层这个世界就是如此。 所以她才要拼尽全力，把大卫推到上层人的位置，荒坂学院就是通向上层社会的最好跳板。 “我希望你能好好努力成为精英，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能站在荒坂塔的顶端。” 格洛丽亚擦干眼角泪痕，打开自己的另一个隐藏账户，把余额发给了大卫。 “家里现在不缺钱的，不需要你去操心，学校的赔偿肯定够了。” 【】 ( _ ) 大卫吃惊得腿都忘记抖了，嘴角一抽，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笔天文数字。 5位数的钱耶！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 “难道自己是什么穷养的富二代！” 格洛丽亚也没让大卫胡思乱想太久，直接开口破灭他的富二代梦。 “这是别人给的房租！” “房租？” 大卫眼睛都瞪圆了。 “是林老大！” “是啊，一星期给一万，这是两个月的钱。” 格洛丽亚点了一下巴。 “给这么多钱就为了睡沙发？这钱都够在海伍德的豪华地段租一间高档公寓了。” 大卫抓着脑袋揪着头发也想不通。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大卫僵硬的转动脖子看向格洛丽亚，红润白皙，几乎看不到一点瑕疵的脸，他妈妈可没做过什么脸部的义体手术，这完全是原生的。 黑眼圈深眼袋什么时候消失的？ 脸上也不像以前那样，有着近乎苍白的疲倦，精气神都好了很多啊！ 大卫看着格洛丽亚，一句话不禁思考脱口而出。 “妈妈~他是不是喜欢你，想做我爸爸啊！” “瞎说什么啊！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 格洛丽亚开口否认，脸蛋上却浮现两团红晕。 “恋爱真的能让一个女人变年轻嘛？” 看着妈妈小女生一样的羞红姿态，大卫默默将视线转到车窗外。 “既然有钱，为什么每天还要这么拼命工作？” “圣多明戈不是他该待的地方，我都快34了，他才二十岁，总有一天他会离开这里。” 也会离开我~ 格洛丽亚有些伤感的说道。 “在这个城市活着，我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大卫，会有一天，你要依靠自己的能力好好活着。” 这时。 格洛丽亚驾驶位一侧的窗户边，正快速驶过一辆阿尔瓦拉多的v4f 570使团，大卫的那一侧则突然冒出了一辆粉色的改装哥伦布货运。 透过车窗大卫看见一把造型夸张的重机枪，黄铜色的粗大弹链被一只手压进弹仓。 “咔嚓！” 隔着薄薄一层玻璃，坐在车里的大卫都清楚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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