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伯邑考自然也看到了桑伊，他神色怔然，怎么也没想到桑伊居然是朝歌来的。 </p>

没错，那条河距离商王安营扎寨的地方本就不远，是朝歌的人……也正常，只是桑伊看起来与商王关系匪浅，伯邑考忍不住轻攥了下拳头。 </p>

商王喜好美色，桑伊无疑是美的，所以桑伊~是商王的……禁脔吗？桑伊是自愿留在这里的吗？还是……被逼的？ </p>

通天坐在上座，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护和妲己，手指轻叩桌面。 </p>

苏护连忙带妲己起身行礼，“大王。” </p>

帝辛没搭理行礼的三人，在主位坐好，看了一眼桑伊，桑伊已经在通天旁边坐下了。 </p>

帝辛眼底晦涩转瞬即逝，他漫不经心地道，“坐下吧。” </p>

下面三人纷纷落座。 </p>

帝辛的视线从伯邑考身上滑过，又穿过苏护，最后落在妲己身上，他饶有趣味道，“这是？” </p>

“此乃小女妲己。”苏护道，“若大王喜欢，小女愿随大王前往朝歌……” </p>

桑伊本来在打哈欠，听见这句话不由坐直了些，原来是给帝辛送人来了，说起来，妲己似乎就是…… </p>

通天凑到桑伊身边低声问，“怎么了？” </p>

桑伊微微摇头，他抬手拢嘴在通天耳边用气音小声说，“当初反商的时候义正辞严，结果就这样把女儿当做可交易的物品一样送出来了，这人也不怎么样嘛。” </p>

伯邑考耳朵微动，余光落在桑伊脸上，少年看起来不像是被迫留在这里的，和那位国师的举止也很亲昵…… </p>

通天莞尔，“你说得对，若是师叔，绝不舍得这样对阿桑，更不会将阿桑送与他人。” </p>

被送与他人这种事情，桑伊睫毛轻颤，总觉得他似乎也…… </p>

“卿卿。” </p>

帝辛连唤了好几声，桑伊才骤然回神，他对上帝辛的幽暗的双眸，“做什么？” </p>

伯邑考握紧了椅子的扶手，桑伊的态度让他很担心商王会对桑伊不利，他隐隐有预感，有桑伊在，只怕苏护要铩羽而归了…… </p>

“苏小姐的确如传言一般。”帝辛道，“不过孤大约要让你们失望了。” </p>

苏护脸色一变，忍不住看向伯邑考，他叫伯邑考来就是希望这位西岐长公子能起点作用的。 </p>

帝辛随着苏护的视线看向伯邑考，“这位是西岐长公子？西岐长公子可是认识孤的卿卿？孤见你看了卿卿好几次。” </p>

伯邑考回道，“臣子与这位公子……” </p>

桑伊莫名有些紧张，他忽地打断了伯邑考的话道，“我与他不认识。” </p>

伯邑考一怔，看向桑伊，少年虽然没有看他但看商王的眼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由此看来，桑伊待在这里绝对算不上多高兴，他若是贸然说自己与桑伊见过，说不定还会给桑伊带去麻烦。 </p>

思及此，伯邑考顺着桑伊的话道，“臣子与这位公子并不相识。” </p>

“是吗？”帝辛神色不明，他冰冷的视线从伯邑考身上扫过，“不认识，却总是看他……” </p>

“别人想要看我也不行？”桑伊讥讽道，“我是你的禁脔还是你的后妃？” </p>

帝辛的话被堵回去后甚至轻笑一声，“是孤的错，卿卿。” </p>

桑伊：“……” </p>

帝辛此人真是难以沟通，他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便站起身来，“既然这里没有我的事，我先走了。” </p>

帝辛看着桑伊的背影直到消失，旁边苏护看得大为震撼，那少年美则美矣，却是一个男人，帝辛竟然如此纵容一个男人这样放肆。 </p>

“那么现在，该继续谈正事了。”帝辛看向苏护三人，淡淡道。 </p>

桑伊出来没多会便遇到了殷郊，他穿着一身盔甲，手持长枪和对面的一个士兵在说话，桑伊见殷郊已经看到了他，微微颔首当做打招呼。 </p>

殷郊和士兵说了句什么后转身来到桑伊面前，他看了一眼桑伊身后问，“一个人吗？” </p>

桑伊点了点头。 </p>

“我听说苏护来是想把他的女儿送给父王。”殷郊小心地打量着桑伊的表情，“你不要难过……” </p>

桑伊有些好笑，“我为什么要难过？”他巴不得帝辛对其他人感兴趣。 </p>

闻言，殷郊没忍住翘了翘嘴角，他强行压下自己的笑说，“纵然我尊敬父王也清楚知道他并非你的良人。” </p>

桑伊：“……啊？嗯。” </p>

殷郊握着长枪的手缓缓收紧，他紧紧地盯着桑伊的脸，“他把你带来又不好好待你，这样做是错的，所以我会替他。” </p>

桑伊感到迷茫，“你替他？” </p>

“没错。”殷郊说，“我会对你好，比父王对你更好，绝不会让你像如今这样难过。” </p>

桑伊：“？” </p>

他现在也没难过啊？他有些不懂殷郊在说什么了。 </p>

“若是父王留下那位苏小姐，我会向父王把你求情，让你留在东宫，我会照顾好你保护好你。”殷郊的神色坚定起来，“你一定要相信我。” </p>

桑伊迷迷糊糊地听了半天没理解殷郊这是什么意思，最终只道，“你……你是个好人。” </p>

除了这句话，他实在不知道如何与殷郊交流，这个人和帝辛不愧是父子，都十分奇怪。 </p>

“不过不必为我担心，我到时候会走的。”桑伊道。 </p>

会走的？什么意思？ </p>

殷郊见桑伊转身，伸出手，“等等。” </p>

桑伊视线下移，看向被殷郊抓住的手，“还有事吗？” </p>

“父王若是让你不开心了，我可以。”殷郊耳朵泛着热意，“我可以代替父王。” </p>

桑伊：“……” </p>

这句话跟魔咒似的，让桑伊睡觉都不安稳。 </p>

他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盯着上方，许久才喃喃，“看来日后不能与殷郊走得太近，省得到时候麻烦。” </p>

他实在睡不着了，翻身起床披着衣袍走出营帐。 </p>

夜晚有些泛凉，旁边燃烧着的火苗一跳一跳的，暗色的天空繁星闪烁。 </p>

他坐在旁边的石阶上，撑着脸看天空，距离他离开昆仑也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师父在做什么，他其实有点想师父了。 </p>

他想回昆仑看看，若是能解除身上的禁制就好了，也不知道通天愿不愿意送他回去…… </p>

思索间，一件带着些许温度的袍子被披在身上，来人声音很低，“怎么坐在这里？外面风凉。” </p>

桑伊回过身迟钝了片刻才道，“伯邑考？” </p>

“是我。”伯邑考道。 </p>

“你怎么还在这里？”桑伊喉咙有些哑，他揉了揉鼻子问。 </p>

“夜间散步，来到了这里。”伯邑考的目光在桑伊有些泛白的唇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开，“你不舒服？” </p>

“我不是问你怎么在我这里。”桑伊说，“我是问你怎么还没回西岐。” </p>

“大王让我抚琴之后便将我留下来了。”伯邑考道，“暂是回不了西岐了。” </p>

桑伊一把按住伯邑考的手，震惊地看向伯邑考，“你就这样留下来了？” </p>

伯邑考点头。 </p>

“你、你……”桑伊一时不知说什么比较好，“你不该留下来。” </p>

“……”伯邑考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你不想见到我？” </p>

“不是。”桑伊按了按太阳穴，最近那些记忆在他的脑子里越来越淡了，他记不清伯邑考的结局了，只隐约记得留着朝歌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p>

“你是担心我？”伯邑考说。 </p>

桑伊点头，虽然他与伯邑考只是萍水相逢，可他却觉得伯邑考是一个极好的人，这样好的人不该死才对。 </p>

伯邑考抿唇笑了一下，十分内敛，他声音温柔如春风，“不必担心，只是抚琴而已。” </p>

桑伊张了张唇，的确，帝辛留下伯邑考只是抚琴而已他在紧张什么？帝辛如今还没有那么暴戾无道，更何况伯邑考是西伯侯长子，克己复礼进退有度，应当也不会惹怒帝辛……他或许有点草木皆兵了。 </p>

想到这里，他才微松了口气。 </p>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伯邑考又问，“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p>

桑伊摇了摇头问，“妲己小姐留下来了？还要继续打吗？” </p>

“没有。”伯邑考道，“国师倒是建议妲己小姐留下来，不过大王拒绝了，也不会再继续与冀州打了，因为冀州已经降了。” </p>

“那如今朝歌的大军要入城吗？”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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