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晚秋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她窝在晏景怀里,她不自在的想离他远些,但身子一动,便听到他低沉的声音。 “别动。” 晏景声音里还带着晨起的沙哑。 尤晚秋抬头看去,就瞧见他手撑着头,黑恻恻的凤眸紧盯着她,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丝毫困意。 也不知道他就这样盯着她看了多久…… 尤晚秋后背有些发毛,更要命的是他们两人挨的极近,她能感受到小腹处有什么正危险的抵着她。 她又有些想逃了,伸出手去推了推他,欲要往后躲,晏景急促喘息了几下,按住了她。 “我说了不会碰你,你乖一些。” 他力气比她大许多,尤晚秋被他按住,竟是真不敢动了。 这是这些日子他们头一次一同起身,她颇为不习惯:“你怎么还在这里?” 尤晚秋极力忽略他带来的不适感,没话找话:“您今日不用去上朝吗?” 晏景每日都忙得很,上辈子都很少这般一整日陪着她,更何况如今他们关系尴尬。 晏景睨她一眼,道:“今日休沐。” “哦。” 尤晚秋闷闷的应了一声。 她打定主意要对着他施展手段,但这人真在自个儿跟前,她却还是觉着不习惯。 她左手狠狠掐着右手掌心,逼着自己对他挤出笑来:“那你今日一整日都能陪我了,真好。” 她自认做出的欢喜姿态展现完美,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晏景定定的瞧了一会,却嗤笑出声。 他放开了她,坐起身扯了扯拔步床上的银铃,银铃声响起,外头的门打开,婢女们手捧洗漱所用的物什进来,走动间声音细微到几乎听不见。 彩凤也一改昨日在尤晚秋的热情,低眉顺眼,朝晏景行礼:“侯爷,东西已然备好了。” 晏景颔首,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你们去伺候她吧。” 他话说完,便自行去洗漱了,那些婢女们被他指使着围到尤晚秋跟前,要替她穿衣洗漱。 尤晚秋极不习惯被人随意触碰,尤其是晏景还在,有些不自在道:“我自己来。” 婢女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为难。 晏景见此,又摆摆手:“罢了,东西放下,你们且先出去。” 婢女们只好又悄声离开。 尤晚秋见他还在,更不自在了。 彩凤她们都离开了,难道她要在他面前换衣洗漱么? 今日的药也没有上,她腰后的淤青应该还未消散,有些地方凭她自己也涂不了药膏…… 尤晚秋还在纠结,晏景却已经打理好自个儿,他见她还坐在榻上未动,叹了口气,认命般的拿起婢女备好的衣物,要给她换上。 尤晚秋连忙推拒:“景和,我自己来。” 看到她明显的排斥,晏景薄唇紧抿,他反问她:“那你能给自己上药么?我记得有一些地方你应该够不到。” 尤晚秋刚要摇头,想说要让彩凤进来帮她上药。 但下一刻,她却改变了主意。 她攥紧衣襟,深呼吸几次,才放下手,没有应承他,但也没有拒绝。 或者说不拒绝本就是一种表态。 晏景跟她对峙了许久,见她态度软和下来,松了口气,他将衣物跟涂抹的药摆在她身旁,而后背过身去,很平和的说。 “我不看你,前面的药你自己抹,我只帮你涂后背那一块。” 她的排斥太过明显,一夜平稳度过,晏景今日心情不错,不想再吓唬她,也不愿再听到她排斥的话语。 听他这般说,尤晚秋这才稍稍放松下来,她解开衣衫,将衣物褪至腰迹,而后趴伏于床榻上。 晏景听着后头悉悉索索的声响,耳根微微发红,等到声音平息,他才开口问道:“你好了么?” 待到尤晚秋应了声,他才回过头去,神情已然平静,看着她的眼神跟看一个花瓶毫无差别。 他神色越是平常淡漠,尤晚秋越是觉得安全,如果晏景表现出前些日子的纵情声色,她恐怕会忍不住逃走。 尤晚秋俯卧于榻上,衣衫半褪,只露出后背,其余地方被她仔仔细细的遮掩着。 晏景走到床榻边缘坐下,端起药膏,挑起少许在手中调试几下,又用体温温热了些,才往她身上涂去。 指节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后背,一点点沿着那些由他落下的淤青红痕涂抹药液。 尤晚秋被他触碰的一瞬间不适感达到顶峰,她瑟缩起来,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高估了自己的容忍度,此时她无比的想要逃走,眼眶发红,几乎是强忍着不要落泪。 她觉着屈辱,好像自个儿被剥夺掉了作为人的权利,毫无尊严。 晏景却以为她是害怕他的触碰,黑深的眸子凝视着她。 尤晚秋白皙的后背痕迹遍布,腰后甚至还有一片瘀青,这是他的杰作,不能否认晏景在留下这些痕迹时,没有享受到征服欲的满足。 但她在害怕他,蝶翼般的肩胛骨微微颤抖,他的手指触碰到哪里,哪里就瑟缩起来,几乎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她俯躺在床榻上,视线对着的是另一头的墙,晏景只能看到她乌压压的发,以及黑发下半被遮掩着,特地不让他瞧清神情的面庞。 她本能的排斥着他。 晏景不知自己该作何感想,她排斥他,不应该是正常的么? 她如今本来就是被他抢来的。 更何况自那日之后,他们已然是一刀两断,他既决定要报复于她,自然不会升起丝毫心软。 他修长手指不再于她背上流连,药上好后,便收回手,侧身不再看她。 “药上好了,你将衣服披上吧。” 声音也是淡漠无情的。 尤晚秋听到赦令,爬起来系好衣襟。 他在这里,别的地方等他走了,她再去上药。 晏景再回头时候,就见到她带着庆幸的神色,他想到方才看到的情形,不知为何,又问了一句:“你疼吗?” 那些伤若是放在他身上,自然不值一提。 晏景被捅了一刀,也不妨碍他醒来后可以直接去刑部办公。 但她肌肤那样白皙轻薄,又是个柔弱女子,恐怕那是她受过最大的伤害了。 尤晚秋听他这样问,心里只觉得嘲讽。 她想:“哪有刽子手去问受害者疼不疼的。” 她该怎么回答他? 她恨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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