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众生的高傲

柔和的羽翼如同星空般广阔，包围着小泡泡，那份舒缓让她恍若置身迷幻梦境，险些在惬意中发出沉睡的呵欠。二十多个昼夜，她在荒无人迹的孤岛上忍受风吹雨打，困乏早已吞噬了她的力气。“多舒坦，唔，巨大的神祗。”小泡泡起身于羽翼之间，才发现自己竟是被一只巨禽所拥抱。其庞大，倘若询问小泡泡，她只会形容：“稍胜过我乘坐过的飞艇，少许。”初时，她的认知仅停留于巨型鸟类，细细观察，才惊诧于这生灵不仅是巨大，更是摄人心魄的华美。纯白的羽毛熠熠生辉，双瞳七彩斑斓，流露着睥睨众生的高傲。

小女孩好奇打量之际，巨禽的注意却全然不在她身上。尊崇的颈项缓缓低垂，一只羽翼轻拥着微光萦绕的茧，那里，是它挚爱的幼仔。“孩子我的孩子！！！”青空君王嘶鸣，波涛汹涌翻腾，瞬间将无人岛从世界中抹去。“孩子，我的孩子。”“我，竟有幸拥有子女了！”泪水五彩斑斓，宛如明珠，在小泡泡惊异的注视中渐次缩小，褪色，最终成为璀璨珍珠。“珍珠！”耳边，一个和风煦日般的声音传来，所有的珍珠落入她稚嫩的手心。小女孩抬头，七彩的眸孔距她近在咫尺。“你在说话吗？你好，我叫泡泡。”“你好，小姑娘，昔日，我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名姓。”“你就称我为艾丽莎。”“艾丽莎？你是”瞥见那宽阔的羽翅，小泡泡记起琴乃曾提及，她的母亲有着翅膀。灵感一现，小女孩道：“你是琴乃的母亲？”“那个孩子，”略一停顿，青空之王未做否认。既然琴乃已成为她血脉的一部分，那么小姑娘的话语并无谬误。“不错，我是琴乃的母亲。”“阿姨，你和我想象中的模样不太一样呢。”小姑娘挠挠头，她心目中的琴乃母亲应该是慈祥的妇人，而不是这样羽翼庄严的巨鸟。“确乎如此，我非人，无性别区分，欲成母性的渴望源自对你们人类的借鉴。”青空之王竟显露出人性化的怀念之色，仿佛那并不久远的记忆在它心头盘旋。昔时，混沌企图侵扰这星体，遭逢了顽强的抵御。一时兴趣勃发，它自混沌之海脱颖而出，只为亲睹这片有趣之地。然而，降世不过瞬息，恐怖的事态接踵而至那些曾对抗混沌的勇士们撤退了，连那些大领主们也敬畏异常，舍弃了侵占之心。强大力量几乎消遁，唯有三名大领主与懵懂或低等的混沌领主滞留此地。它也曾计划离去，直到，不经意间遇见一名人类女性，它改变了心意。烽火洗礼后，大地满目疮痍。人类的文明惨遭断层，那代人生存艰难。灾难频繁上演，例如在某个毁于一旦的村落中，幸免于难的母亲背着孩子挣扎前行。她鲜血淋漓，周围尽是残肢败躯，然而女人不敢稍作停留。能行走便是莫大的荣幸，假如不能趁猛兽集结之前找到庇护，结局将至暗无光。但她此刻的状况，已难指望寻获真正的“安全”。女人喃喃低语，细辨其词句：“宝贝，孩子。”右腿如刀割般疼痛，视野一片黑暗，然而女人坚韧撑持，坚决不下跪。或许一个小时，或许半个昼夜，仿佛漫长得无边无际，野兽的怒吼回荡在她耳边。情理之中，即便她尽全力，意识朦胧间其实正环绕着村落盘桓。“来，吃掉我吧，吃掉我吧，不要碰我的孩子！”女人疯狂挥手，口中反复呼告。无神迹眷顾，这一天或许就是她的归期。但她无从知晓，在天穹之上，那双眼眸凝视她已久矣。她在兽爪之下挣扎时，一道羽翼护佑着她，另一羽翼扫荡殆尽整片村庄。“为何你始终背着那个毫无气息的小生命？”巨鸟发出疑问，然而，没有人回应。大领主的威能令人悚然，它的存在就是无形的屏障，凡夫俗子如何贴近？扭曲，变形，崩坏。巨鸟回头，看到的唯有散落的黑血肉块。奇迹降临，然而亦未临。 “确实奇怪。”无人解答，那女人竭力保护小生命的背影令它难以释怀。带着困惑，它放弃了立即离开这个危机四伏星球的想法，反而一遍遍在人类聚居地边缘徘徊，飞翔于东西南北之间。时而独舞于人之寓所上空，时而又伴随着一众偶然邂逅并紧随其后的羽翼混沌之兽。不知何时，大鸟察觉到人类对自己的厌憎，每当发现它，人们便尖啸而逃。时或有顽强者挑战其锋芒，当然，它毫不在意这些渺小生灵的情绪。令巨鸟执着的，唯有那心头激荡起的奇异感觉。因为人的抗拒，原本简单的答案一拖再拖。直至明了，那女子是位母亲，而她守护的孩子，就是一切。强烈的渴望涌动于巨鸟的心扉：“我想要一个孩子！”“我渴望成为一个母亲！”为此，它为自己起了一个柔性的名字——艾丽莎。大领主诞下后代，谈何容易？它寻找一处所在，冥思对策。从此日开始，青空之王匿迹于遥不可测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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