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上任后,就先把剿灭维摩教的卷宗,细细的读了一遍,断定肖正太不可能在刺骨的洛水中活下来,何况他还带着一身足以致命的伤。 “老宋,你知道人在求生时的潜能有大吗?有没有见过人可以在水中闭气一柱香?知不知道有人被活埋三天还可以爬出来?” 当初李宪只说肖正太死了,却没说怎么死的,韩斌没想到在大唐,断定一个人的生死,居然可以如此草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是最基本的要求吧。 断定一个人的生死,还真不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算是后世在科技力量的加持下,执法部门也不敢说 ‘死要见尸’,所以才有失踪四年后,家人可以向有关部门,申报失踪人员死亡的情况。 “天底下恨朝廷的人确实不少,可同时又恨我的,应该没几个,而肖正太之死又无确凿证据,老宋你还能想出第二人”? 确实没人比肖正太更值得怀疑,韩斌和他的恩怨,宋璟也是清楚的,甚至可以说韩斌才是导致维摩教,和罗力败亡的始作俑者。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说得就是这种情况,也可以从另一个方面说明,韩斌的确是惹祸的妖精。 先不说肖正太和韩斌的恩怨,诛杀乱党本来就是宋璟的职责,唤来令官:“传下去,密切注意带面具和脸被灼伤的人,发现后不可擅动,立即上报。” “还有还有,那些说我坏话的人,立刻送入大牢。” 令官白了韩斌一眼,没理他,向宋璟应声诺,就退出门外。 “老夫才是东都留守!给你脸了,还敢帮老夫下令。” 敲桌子骂韩斌,宋璟发现这家伙越来越没大没小,要不是还知点礼数早就打出去了。 自觉越权的韩斌嘿嘿的干笑,以前不熟,觉得这人比魏知古还古板。 最近接触的多,发现宋璟在公事以外,非常好相处,喜欢开玩笑,偶尔和韩斌抬杠打趣,说话也不像卢怀慎那样吊书袋。 由于性格的原因,和独孤源也合的来,而独孤源算的上文武双全,两人没事就坐在一起喝茶闲聊,江湖趣闻,朝堂轶事不所不包,在韩斌看来就是俩老不正经聊八卦。 令官前脚刚出门,独孤源这个保镖兼玩伴,就朝屋内看了一眼,发现韩斌在挨骂就进了屋。 见着独孤源,韩斌把从卢劲松处得到的消息,和自己的分析又说了一遍。 知道宋璟的处理方式后,独孤源不置可否,觉得放走卢劲松有些不妥,毕竟仅凭一面之缘,无法判断一个人的好坏,最后让韩斌尽快从周家调配人手,自己也会从家里挑出些好手给韩斌,防人之心不可无。 人手问题谈完后,两老头打算和韩斌一起去伊阙,说是想看看红薯的长势。 在农耕社会,关心农事的官员,肯定是个好官,可你们带着鱼篓,鱼杆是几个意思,还是枪柄杆,准备玩路亚的吧。 魏知古和卢怀慎在伊水边,见识过路亚钓法后,两人认为其中内含施政之道。 回长安前特意向韩斌讨教钓法,还顺走了两根好杆,谁知他俩回去后,这种钓鱼方法就风靡长安贵族。 洛阳水系发达,食性凶猛的鱼种不在少数,特别适合这种钓法,路亚在洛阳也就流行了起来,甚至有专门制作,销售专用钓杆的商家出现。 “老宋,这样明目张胆的出来游玩好吗?要知道肖正太不管杀几个官军,都不比杀你一个来的划算。” 看着独孤源和宋璟两人玩得不亦乐乎,韩斌有些担心,毕竟隐患还在,带得护卫还很少。 “盼老夫点好行吗?”宋璟猛地抽杆,刚才水面上暴起很大的水花,可惜抽杆太快,没刺中鱼。 “就怕他不来,老夫可不会失手。”独孤源漫不经心的说着。 确实,独孤源有实力说这话,洛阳唯一的五重天,对上一个军中武夫,胜负自是没有悬念。 可韩斌就是觉得他们有些托大,不能强攻难道还不能智取吗?而且以宋璟为饵,是不是太冒险? “这些护卫都是内卫,还有一些人在远处,老夫还是比较惜命的。”看出了韩斌的担忧,宋璟悄悄的对韩斌说到。 由于宋璟的孩子不在身边,能有韩斌这个小辈担心自己的安危,宋璟心里有些感动。 “那么说来,现在最危险的人反而是我,要不先把这的人分我一半。” 回头看了一眼这些护卫,韩斌发现他们果然和普通军士不同。 看似分散,实则外松内紧,站位把持住河岸边的要害位置,面无表情的他们,似乎早已看淡生死。 “你当分肉哪!想的美,他们是陛下派来保护我的,除了陛下,谁的话都不听,许多朝廷大员都没这待遇,还是宋王知道我要来洛阳,特意请陛下安排的。”说着还带着点自豪,下巴都快抬上天了。 拽个毛线!别忘记你是被贬后再复用的官员,皇帝怎么知道你在被贬期间有什么想法,派内卫保护你,其中不乏监视的意味。 于公铁面无私,于私率性而为,确实很不错,可皇帝不喜欢,他觉得你表里不一,认为你的率真是沽名钓誉,不然怎么会在李隆基心里,落下个‘彼卖直以取名耳’的印象。 这些话韩斌可不敢说,不想给自己和宋璟找不痛快,只能默默的祝他好运。 晚餐是丰盛的,酒是香淳的,人是唠叨的,两个自称长辈的老流氓,钓到一条大鱼后,吹嘘地更加厉害。 由其是宋璟,一直认为跑掉的那条大鱼有百斤重,要不是韩斌在一旁帮倒忙,早就被他拖上岸了,还累他拉断鱼杆。 ‘跑掉的鱼都是最大的’,这话在他身上得到最好的体现。 两人喝多了几杯也就睡了,韩斌本想招待那些内卫住下,谁料人家不领情,除了少数几个留在院内,其余的都隐于黑暗中。 隐匿纳形的功夫不错,至少韩斌换了几个位置,都没发现他们,找不到的暗哨,才是最好的暗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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