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玥愣了愣，随即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刚收到的衣服，流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有些颤抖地对着跟随了她近百年的侍女说道：“清儿，看到没有，我儿子长大了，都会疼娘了，”</p>
暗处忽然出现一道靓丽的人影，微微躬身对柳玥道：“是呀，夫人，少爷长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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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娘亲的住所，顾云并没有着急回到自己的小院。</p>
他先来到账房。</p>
福伯是顾府的大管家，总管府中大小事务。</p>
临近年关，正是他最忙的时候，顾云来到账房，见他正在柜台边上，一手翻着账本，一手拨弄算盘，细细核对。</p>
福伯看起来也就四十来岁，中等身材，方正脸庞，皮肤略显粗糙，少许头发已经斑白，身上搭着一件灰不灰、黄不黄的褂子。</p>
顾云去倒了杯茶，来到柜台边。</p>
“福伯，对账辛苦了，先喝杯茶吧。”</p>
福伯闻声，抬起头来，看到是顾云，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p>
“小少爷怎么来了，是没钱了吗？帐上的钱不能动，不过，福伯这儿还有些私房钱，小少爷想要多少？”</p>
福伯是看着顾云长大的，对于他这个小少爷，极为溺爱。</p>
“不是，”顾云摇摇头，“是我想做一些事情，娘亲让我来找您。”</p>
“夫人？”听到是正事，福伯收敛起笑容，将算盘放入账本夹好，脸上慈祥未去，带上了几分认真，说道，“小少爷想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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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左右看了看，确定帐房里再没其他人，说道：“福伯，我想问问，咱们顾家在陈家、林家这些世家里，有没有自己人。”</p>
“自己人？小少爷说的是内线吧。”</p>
“嗯。”</p>
“这个……有的，这些大大小小的世家里，多多少少都有一两个我们顾家的线人。”福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就好比，我们顾家，林家，还有陈家，表面上看似三家鼎立，其实他们两家内部都有我们顾家的线人，当然，我们顾家内部肯定也有他们两家的线人，对于此事，大家心照不宣。”</p>
“哦哦，”顾云点点头，说道，“麻烦福伯让这些线人帮我查一下，最近这段时间，这些世家里有没有丢失过丫鬟，特别是名叫苏嫣儿的。”</p>
“少爷说的，是你的那个贴身丫鬟吧，这个夫人已经查过了。”</p>
“查过了？”顾云有些惊讶。</p>
果然，娘亲就是娘亲……</p>
“嗯嗯，少爷带她回来的当天，夫人就查过了，说起来也是个苦命孩子。”</p>
福伯没有子嗣，最是见不到人间疾苦。</p>
“那丫头来自陈家，不过不是丫鬟，是庶出女，一个没有得到陈家承认的庶出女。</p>
她的娘亲姓苏，所以才改为了苏嫣儿。”</p>
“据说，早些年，陈老鬼路过一个小山村，见嫣儿的娘亲长得漂亮，借酒行了苟且之事，又用银两打发，事后，那女子却怀了身孕，接着就有了这孩子。</p>
母女俩在那座小山村里，相依为命，度过了七八年，后来，遇上大旱，无奈之下，只得前来投奔陈府。</p>
陈老鬼没认，但还是将她们娘俩留在了府中，两人在陈府过得清苦，连丫鬟都不如。</p>
几年前，这孩子的娘亲劳累死了，连块棺材都没有，用席子一裹，直接丢在了乱葬岗。”</p>
福伯说着，叹了口气，心有慽慽，喝了口茶，继续说道，</p>
“她娘亲死后，这孩子就接替了她娘亲的工作，每天洗衣做饭扫地，就等着成年，卖给林家那老头做妾，也是苦了她了！</p>
前些日子，传出消息，这孩子打伤了陈家那小崽子，怕受罚，就逃了，那位陈府大夫人正在四处悬赏追捕呢。</p>
不过嘛，真实的情况，想必少爷也猜到了……”</p>
顾云听完，也是一阵沉默，心中难免生出怜惜之情。</p>
不过大概和他心中猜想的差不多。</p>
“陈家么。”</p>
顾云沉默了，垂着眉眼，轻抿着唇，盯着手里把玩着的茶杯，目光深邃锐利。</p>
他的变化让一直盯着他的福伯微微诧异。</p>
眼前人似乎变了，似乎不再是那个清秀的少年，而是一个与家主一样，运筹帷幄的谋略者……</p>
半晌后，一抹清亮从顾云的眼中一闪而过，他的面庞依旧清冷，嘴角却是淡然一扬。</p>
“确定了是陈家就好。”</p>
原本他本不打算淌这趟浑水的，现在确定只是陈家，那就好办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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