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入冬的准备，当从秋天开始，寻那草实丰富之地，让牛羊多食草籽，多长油膘，才能抗过漫长冬季。 只是秋末的时候，瓦剌的青壮年，都跟着也先在外征战，也不知道留在家中的老弱妇孺，能不能放好牛羊！</p>
所以瓦剌的大王们，一个个归心似箭，说到底，家中的牛羊，才是他们的基本盘。</p>
牛羊多了，才能养活更多的骑兵。</p>
林钧几人以为要夹着尾巴在也先帐下做人的时候，伯颜帖木儿来了。</p>
“陛下，你愿不愿意去我的部落？当然，那边不如也先大王这里牛羊肥美——”</p>
榜一大哥热情邀约！</p>
林钧使劲儿捅了捅太上皇的后腰。</p>
朱祁镇：“……愿意！”</p>
不答应下来，他只怕自己的腰要被戳断了！</p>
话说回来，他是不是太宠着这个首徒了！</p>
都敢对朕动手动脚了！</p>
林钧欢天喜地地打包行李，拜拜喽也先大王，从此山高水远，后会无期啦！</p>
其他人也都很高兴。</p>
被瓦剌骑兵挟裹着的三个多月，瓦剌的几个大王里，朱祁镇也就和伯颜帖木儿，关系还不错。</p>
如果非要去别人家作客，谁不喜欢一个好客的主人呢！</p>
伯颜帖木儿的营地，其实离得不算远。</p>
蒙古的沙地，都是连成片儿的，也先占了一边，伯颜帖木儿，就占了另外一边。</p>
冬营地的要求，除了沙地，有起伏，有向阳面背阴面最好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有水源。</p>
伯颜帖木儿的营地，就宿在一片大湖旁边！</p>
正值冬日，大湖早已结了冰，冰上还积了雪，一眼望去，若非湖面过于平坦，几乎分辨不出哪里是湖，哪里又是陆地。</p>
一群孩子正在湖面上玩耍，听到骑兵的动静，欢笑着奔了过来，不用哈铭翻译，林钧也猜得到，他们喊的，一定是爹爹！</p>
湖边的数百帐篷中，也奔出了无数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幼幼。</p>
伯颜帖木儿一马当先，大笑着迎向了自己的族人，两个跑在前面的男孩被他一把抱起，一个放在了马鞍前，一个放在了身后。</p>
最后，伯颜帖木儿的马，停在了自己的王帐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妻子，阿塔塔来阿哈，大笑道：“阿塔塔，我回来了！”</p>
放下了儿子们，伯颜帖木儿一把将妻子抱上了马，纵马向着远处山坡奔去。</p>
而在他身后，营地之中，骑士们纷纷下马，停在了自家营帐前，或是抱起孩子，或是和妻子母亲诉说战时经历。</p>
至少一半营帐，却没有等回男主人。</p>
孩子们脸上茫然无措，妇人们掩面痛哭。</p>
一半欢喜，一半悲鸣。</p>
宛如天堂地狱，人间两极。</p>
纵是敌对一方，朱祁镇亦是看得心有戚戚焉，忍不住道：“古来征战几人回——”</p>
林钧突道：“皇上，那你想过没有，随你出征的将士，又有多少，埋骨异乡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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