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雷光所化白虎而散,少年收剑,轻笑一声,便如飞灰而逝,凶蛇亦似烟而散,至此时,天劫九重,已过七重,王凌川睁眼,谢过老师最后一助,直向九天,欲接最后两劫之时,一时幻生,竟是又见罗文轩,而罗文轩转头,也似是望见了王凌川,便是将手伸了过来,“你怎么搞成这样了,那群欠揍的小泼皮又欺负你了?” 王凌川摇了摇头,他感觉的出来这是罗文轩,但他已经是记不得这是个什么人形,但于此一瞬,罗文轩化作了熊熊烈火,而在烈火之中,则是他那记得中更为模糊不清的母亲,是啊,王凌川忽而发现,近千年时光,竟是已经让自己都,记不清母亲的容貌了。 而在此时,一切忽静,火光,幻像皆是归于平静,只余下一人,那人穿着玄都观的道袍,带着东华灵木真君的威严,有着方才少年相近的容貌,唯有那盘在双肩上的凶蛇,似是仿佛在证明一件事,他是沐十二。 沐十二转过了身来,望着王凌川,略有些疑惑到,“先生怎将自己逼至了如此窘态?” “老师……” 一瞬间,王凌川话语未落,望着这个他忆忆之中的沐十二,竟是直接的哭了起来,王凌川一生动荡,有恶他者,有善他者,有助他者,有陷他者,唯有与三位恩公,与沐十二,与老师所伴数日,反是一生最为放松,平静之时,哪怕老师当时岁不满弱冠,修为也不甚强大,甚至老师当时所讲,对现在的他听来,也过于浅显,但王凌川到如今,仍是觉得,立于他的身侧,听他授道,解惑,听他说话,便是有一种安全感,一种君自往前,后事勿虑的松驰感。 沐十二未有打扰王凌川的发呆,也未有和罗文轩一般,伸手欲去扶他,只是立在原地,等着王凌川慢慢的回神。 而回过神来的王凌川,一脸不好意思的望着等在原地未动的沐十二,同时爬了起来,拍去衣上灰尘,并整理起了衣容。 沐十二见他望向了自己,便是回了他一个微笑,随后伸手拦住了王凌川欲行的大礼,“先生称一句老师,我尚且说的过去,但先生欲行大礼,吾不敢受之。” 王凌川也没有竖持,他虽只是与沐十二相处不过数天,但自是知道沐十二脾性的,如果他非要竖持,沐十二会直接转身拂袖而去,不会有任何回旋余地,便是躬身向旁边退了两步,“回老师的话,已经没有命运的丝线将我如木偶一般吊起,也无意志左右着我前行,也许我的决定遂了仙人的意愿,但这终究只是我自己的决定,所以说嘛,不是我将自己逼至如此窘态,是我自己啊,走在了自己所选的道路上了,只是这途上嘛,略有些荆棘,所以现在看起来,是有那么的一丢丢的困难,不过我能克服的,毕竟我现在,估且也是,很厉害了呢。” 沐十二望着王凌川,又是笑着摇了摇头,本是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但听天上,雷光以是再显,只得是叹了口气,拱手到,“先生舍命相陪,甚为敬佩,亦是感动,但又觉愚蠢,十二何德,值先生做至如此……” 王凌川忙是上去扶沐十二,却是在这一刻,沐十二幻象突然散去,王凌川心中咯噔一下,如同什么东西忽然又是突然失去一般之时,天空之上,雷光一闪,如刀光劈下,非任何神雷,亦无任何异相,仅为雷光,仅为天威,只有一意,为杀而来,为斩而落,此正是天劫九·去凡刀。 此劫若过,入得长生录,与道共其久,若居东海外,仙人逍遥游,或登玉京山,佑得天地宁,皆可随自己的心,但过不去,天地无名,轮回无望。 王凌川根本不及任何反应,雷光以是落到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疼痛,亦没有任何反应,一瞬间,肉身以是湮灭,没有给王凌川无任何反应机会。 但在这一刻,时间凝固,忽见有仙骑鹤来,那是一道幻影,他抚摸了下自己花白的胡子,问了王凌川最后一句,“童儿,为师终究还是舍不得,你真的愿意,为了这不足半成的概率,以你长生,以你入灭一试么?此时应我,尚还有反悔之机。” 王凌川一瞬间,记忆仿佛冥冥中明白了什么,这设局的仙人,竟是前世的自己,而他师父,现在面前这位,亦是当初那位想让他身死归位的仙人,只不过是想带他回去而已,王凌川无奈一笑,真是命运无常啊,随即对着那似是明白王凌川想法,逐渐消散的幻象一拱手,“徒儿拜别师尊,谢师尊助我最后一步,稳住了我这将离的意识。” “唉……” 天地间只留下了一声长叹,同时天劫散去,天门洞开一瞬,一道剑光自其内而落,仅仅为这余威,便是让人间百里,尽归虚芜。 王凌川自不敢多耽误时间,直接跃入了天门之中,同时天门关闭,玉京山前,东华灵木真君被剑光逼退瞬间,余光瞥了王凌川一眼,王凌川同时对上了东华灵木真君的眼神,刹那之间,如堕寒窖,那眼神冷而漠然,无半分感情夹杂于其中,就像是一汪死水般,无一丝波澜。 王凌川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此时他来想到了一个问题,现在当面的是那原不知名的仙人,现在的东华灵木真君,而不是自己的老师,沐十二。 老师那甚至不过二十年的人生,在东华灵木真君那都不知该以什么为计的亘古岁月里,如沧海一粟,只怕是在东华灵木真君记忆涌回的一瞬间,便是冲的什么都不是了吧,王凌川叹了一口气,仿佛是明白了无意义,不足半成,蚍蜉撼树的意思了,但,记忆虽散未失,只要自己以自己记忆为引,总…… 王凌川忽然又是停下了脚步,前方那是什么?那是生死之战,自己怎能,又怎敢上前影响,从而陷老师于绝地,王凌川立在了原地,叹了一口气,一时迟疑,良机以失,东华灵木真君与无名仙人招式再接,灵力与剑光在次相撞在一起,余威四散一瞬,王凌川,身死道消,神魂俱灭。 张房陵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左公权摸了摸他的头,转身而去,张房陵望着天际,忽而问到,“师叔,你也是仙人么?” 左公权只是摆了摆手,回道,“仙人剧本,岂是你我可料得的?” “师叔,那我师父他……” “师兄?”左公权忽然驻步回首,望向张房陵,“我若为神道第一,所仰便为代天巡狩,你若为神道第一,所仰为东华灵木真君凡间师兄的身份与其所留气在你之身外加你师父留给你天界地府,他的圈子,所以仙人们,对你还算客气,那你师父,为什么神道第一?” “师父他本身就是仙人?不对,师父在人间是有籍贯和宗亲的,师父是,谪仙人?” “然也。” 一瞬失神,似如场景异变,张房陵悠悠转醒, “这是,后山草庐?” 张房陵一时不明所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随玄易子的一声,“一梦三十载,你也算是创了你这个境界的记录了,比希夷观的道士们,都还要强了。” 玄易子将杯中水递给了张房陵,同时左公权听到声音也走了进来,给张房陵搭脉检查了一番,并问到,“如何,找到答案了吗?” “师父,师叔,我……” 张房陵一时失语,本有千种话语,此时确不知道如何言说,玄易子叹了口气,似是知道他的不容易,拍了拍他的背,“虽知你不易,但有一事,还是需要告诉你,你的师弟,沐十二,逝世了。” “十二……逝世了?” “是。” “怎会……如此……”张房陵默然片刻,抬头问道,“十二他,遇难了?” “寿终正寝,十来前年的十二月八日,正为沐十二生辰,又逢而立之年,我便准备在当日为其庆生,便遣栖松前去寻他,后得回报,沐十二坐化于书阁之内,其时推衍而知为午时,正为其出生之刻。” “为什么会,这样!十二,文煞双气、仙神共佑、五瘟使护身、凶蛇护体,自身也不似病态,为什么会,忽然,坐化!” “看来你梦中发展,仍与现实有异。”左公权望着张房陵,“你梦中的沐十二,活了多少岁?” “十二,在扣心关时便,飞升了……” “原来如此。”左公权点了点头,并继续说道,“你是否想过,沐十二周身皆是异常,又不过凡胎而已,他是靠什么来维持这一身神迹运行的?” “师叔的意思是?” “是他唯一拿的出手的东西,他的魂魄,仙人魂魄。” “师弟,你的意思是,十二自出生时,就是在不断的消耗生命力?” “是,前有三尺之围,后文煞双气与那条凶蛇阻止我们的探查,外加仙人魂魄及具欺骗力的表象,让我们从未能察觉到此点,但我检查过沐十二尸身,从而得知,沐十二身上的任何一种不寻常,都是以生命在维持,且据推算,沐十二不管轮回多少世,皆活不过三十岁,且这一世,应在二十四岁左右,便该身死,但他却不知凭着什么,又是撑了六年方才逝世……” “啊?”张房陵忽的一下站了起来,脑中忽的冒出了一个原因,便是脱口而出,“十二在等我!他在等我醒过来!他一定还有话,想和我说……” 左公权和玄易子两人对视一眼,随之摇了摇头,玄易子叹了口气,“我们未曾发现十二留有什么遗言,不过十二的遗物,仍留在他房间内,你可以去看看,也许会有什么新发现。” 张房陵点了下头,正欲拜别左公权与玄易子,忽的又是想起了什么,问到,“那十二现在葬在了哪里,我想……” “未立坟,未设牌位,且不许祭祀。” “啊?这又是为什么?” “断香火、念力、气运之连接,以阻天地之耳目。” “原来如此。” 张房陵一瞬恍然,拜别两人之后,一手掐诀,瞬间消失,房舍之前,推门而入,其内基本保持整洁,但东西却是堆的到处都是,有朱砂、符纸,还有各种失去了原本效用的法器,估计是被煞气所噬,更多的则是各种书本,经、吏、文、集、杂说、演义、志怪等等,但随张房陵一本本的看过去,却并没有什么异常,也无什么纸条亦或留信,便无什么讯息。 张房陵本是想往书阁一去,转身却见一本书已经是出现在那茶几之上,书上有着书阁的印记,名叫《三山考》,是一本描述蓬莱三山地质与风俗见闻的书,张房陵望着这本忽然出现的书,并没有多少惊讶,因为那书页中夹着一个木质书签,不用想便知是谁搞的鬼。 张房陵正欲去拿那本书,忽见一条凶蛇蹿出,张房陵如有预料般的侧身躲过,只见凶蛇落地,化为了一白发少年,抱剑坐在凳子上,也不说话,沉默无言。 张房陵见此,刚欲开口,剑意起,白发少年竟是在化煞气,一瞬间刚张房陵吞噬其中,一片白茫茫中,剑光一瞬而至,张房陵青蚨剑显,双刃相接一刹,无数风刃更是自少年袖中甩出,张房陵连退数步,堪堪闪过,同时发现,自己修为,竟是在回梦中境界。 张房陵顿时手起诀,脚踏步,一刹那,五方五行灵力而落,以自身为阵法,四象降神,既五方五老,以张房陵居中央黄帝之位,以四象居青,白,赤,黑四帝之位,行先天之炁,掌五行之数,只见张房陵指间手诀在变,天地之规则,随之易改,那白发少年,身形顿显,张房陵指间微动,四帝亦随之起诀,只见紫气蒸腾,金光乍破,如树抽枝,如枝散叶,气运之花,随之绽放,正是,造化之树。 白衣少年则无多少动作,只是提剑斩来,一如凶蛇般,狠绝,凶戾,不留一丝余地,但见张房陵以手拈花,两指弹出,天下气运,横压而下,白衣少年一时如陷泥潭,寸步难行之刻,一道剑光,以抵白发少年咽喉,“你现在不过是残留之气,怎会是我的对手,服了么?” “嘁……” 随此一声,一切重归房舍之中,张房陵望着那一脸愤愤的白发少年,无奈道,“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十二留了什么话给我么?” “沐十二是沐十二,沐十二亦不是沐十二。” “嗯?” “这你都不懂?沐十二可以是东华灵木真君,但东华灵木真君不会是沐十二,你的表文送不到东华灵木真君那里,就算送到了,东华灵木真君半魂升天,记忆有失,也看不懂你在说什么。” “原来……不对,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这究竟是哪里!你又是谁!” “我是沐十二,沐十二却不是我,我只是沐十二某个时间段,某方面的剪影罢了,他会随时间而变幻,会随际遇而改变,而我,无此可能,至于这是哪里?你自己去探吧,你若是提前从我这知道了真象,那你心中疑惑,此生便在无解开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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