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期间,梁平轻轻地走进教室,他背着手,慢慢地环视了一圈,细心地打量着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看到同学们都在专心致志地学习,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后,他突然开口说道:“你们上了一天课了,想必有的人还叫不全班上的人名吧。” 看着下面抬起头却默不作声的学生,本想着让他们做一下自我介绍,但现在觉得有些尴尬。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担任教师,在如何调节班级氛围方面,他还显得有些生疏。 他再次看了看班里的学生,目光尤其落在了一位趴在桌子上的同学身上,先拿这个小子开开刀吧。 他指了指那位同学,说道:“来,这位同学。” 刘予腾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张林同,然后偷偷用手肘撞了一下他。 张林同迷茫地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刘予腾,这才发现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瞬间清醒了过来,脸上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平看着张林同的样子,微笑着说:“不用看了,就是你。” 张林同扶着桌子,一脸懵地站了起来。 “你叫什么?”梁平问。 张林同此时还有些迷糊,他愣了一会儿才开口:“张林同。” “有什么兴趣爱好吗?”梁平又问。 张林同摇了摇头:“没有。” “……” 听到这个回答,梁平尴尬地笑了笑,这小孩不按常理出牌啊,他稍作思考,随后又问:“那你有什么梦想吗?” 张林同依旧摇头:“没有。” “……” 好家伙,一问三不知。 梁平现在也是有些无语,向下摆了摆手:“好,你先坐下吧。” 张林同又懵懵地坐了下来,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他看着刘予腾问:“什么情况?” “做自我介绍。”刘予腾回答。 “你做完了?” “没有。” 张林同更加不解了:“那怎么就轮到我了?” 刘予腾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解释道:“因为全班就你一个人在睡觉。” “我服了。” “等会儿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就按姓名、爱好、梦想这个模板来。”梁平指着第一排最边上的同学说,“你先开始。” …… 等全班同学介绍完,梁平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们有人想当班长吗?” 话音刚落,教室里瞬间变得异常安静,没有一个人敢举手或站起来。 五秒后,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到第一排的一位男生身上,只见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缓缓地站了起来。 全班唯一一个起身的人。 “就你一个?” 梁平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这些学生们会积极地争着抢着想当班长,毕竟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展示自己的机会。 梁平又问了一遍:“还有人吗?” 他再次环顾了教室一圈,但是下面的同学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梁平只好把讲台的位置让了出去:“来说说你想当班长的理由。” 那个男生走上讲台,他的眼神坚定而自信,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向同学们深深地鞠了一躬,接着,他调整了一下语气,声音洪亮地说:“同学们好,我叫杨何浩,我想当班长的原因是为了更好地服务老师和同学们。我相信,通过我的努力,能够帮助大家更好地学习和生活……” 杨何浩口若悬河,说了一大堆,说完,他又鞠了一躬。 张林同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他向来不喜欢参加班级活动,也对班委竞选什么的不感兴趣,只会觉得这些事无聊、无聊、还是无聊。 此时的他,正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他手里摆弄着一支圆珠笔,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好,杨何浩同学,你的发言很精彩,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胜任班长这个职位。”梁平率先鼓起了掌,他的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同学们见状,也纷纷跟着鼓掌,掌声如雷贯耳,在教室里回荡。 而张林同从始至终都趴在桌子上,没有抬起头,只是觉得杨何浩像跳梁小丑一般。 这些场面话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无聊至极。 他想起以前那些竞选班长的人,上任后就变得盛气凌人,哪里还记得自己的承诺。 于是,他不屑地看了一眼讲台上的杨何浩,觉得他就像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只是为了班长这个头衔而已。 梁平微笑着重新回到讲台,他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班长选好了,现在有没有同学想当纪律委员呢?” 杨何浩的带头作用显然产生了影响,这一次,许多学生纷纷站了起来。 梁平让他们依次走上讲台发表演讲,和刚才的场景如出一辙,学生们充满热情地在讲台上阐述着自己的竞选理念,随后学生投票选出了一位叫于诗荣的女生。 二中有明确的规定,不允许学生携带手机,尽管课间老师会进行突击检查,但他们不会搜身,因此,大部分学生都会偷偷地带手机,只要不公然拿出来玩,并且避免被老师发现,就不会被没收。 张林同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从位洞里拿出手机,偷偷看了一眼时间。 他的心思完全不在竞选上,对于谁当班委也毫无兴趣。 他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暗自思忖:“这些竞选真是无聊,还不如早点放学回家。” 周围的同学们或兴奋地讨论着竞选者的表现,或紧张地期待着自己能被选上,然而,这些都与张林同无关,他只盼望着放学的铃声能早点响起。 ……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渐渐被夜色吞噬,教室里的灯光显得格外明亮。放学铃声悠扬地响起,打破了校园的宁静。 张林同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拿起书包,准备离开教室,他不经意间瞥见旁边的刘予腾仍然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好奇。 “你家是哪里的?一块走吧。” 刘予腾把书本整齐地放进课桌,缓缓地抬起头:“我住校。” 你住校? 张林同听后有些惊讶。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台城,你要是住校的话,家应该离得很远吧?”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了那天自己在路边与刘予腾的相遇,以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多管闲事的行为,“哦,你那天是庆祝中考来台城吃饭的吧?” 刘予腾默默地点了点头,原本明亮的眼神此刻显得有些黯淡,他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脑子不错,但学习不行。” 张林同拿起空空如也的单肩包,目光在刘予腾身上停留了片刻:“那好吧,我先走了。” 夜幕悄然降临,教学楼里的灯光逐渐熄灭,人们纷纷走出教室,踏上那条虽有路灯照明,但仍略显昏暗的大道。 每个人的脚步都带着各自的情绪,有的轻盈明快,仿佛带着对夜晚的期待;有的则稍显疲惫,似乎一天的学习已让他们不堪重负。 晚饭在晚自习前吃过了。 但现在食堂的门还开着,为那些没有吃饱或者想吃夜宵的人准备了一些饭菜。 一些人会前往食堂,享受那份额外的满足;还有人会去小卖部,挑选自己喜欢的零食或生活用品;而另一些人,则会选择直接回到宿舍,早早休息。 刘予腾,那个身材稍胖的男孩,通常会是第一种人,热衷于寻找美食的满足,然而,今天他却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路灯的光芒在他身上洒下淡淡的光晕,映照着他那稍显孤独的身影,夜晚的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意,他紧了紧衣领。 或许是今天的课程让他感到特别疲惫,或许是心中的烦恼让他失去了对食物的兴趣。 无论是什么原因,刘予腾选择了直接回宿舍,避开热闹的食堂和小卖部。 刘予腾打开门,屋内被走廊的灯光照亮了一半。心想着他们还没回来吗? 随后,他伸手摸索着开关。 开学前,刘予腾和妈妈来学校整理好床铺后就回家了,中午和下午,他在食堂吃完饭后就直接回教室看书。 这是他第二次进入宿舍,对这里的一切还略显陌生。 他回忆起初次见到同桌时的情景,对方给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然而,随着今天的相处,第二印象却大打折扣。 这种同学还是第一次遇见。 或许是因为自己一直是好学生的缘故,所以看到不学习的同学,就会不自觉地给他们贴上“坏学生”的标签。 尽管如此,刘予腾并没有想太多,他戴上耳机,开始在桌子上认真预习课程,沉浸在自己的学习世界中。 不一会儿,两位室友回到了宿舍,刘予腾专注学习,没有上去与他们聊天,他坐在桌子前,目光专注地落在书本上,没有抬头看室友一眼,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其实主要原因是,班长和刘予腾住在同一个宿舍。 他对杨何浩的印象和张林同差不多,都对那种场面话感到厌烦。他知道这种人不能深交,只能当作普通同学对待。 而另一位同学,他已经忘记了对方叫什么名字,虽然晚自习时大家做过自我介绍,但要一下子记住这么多人的名字,实在有些困难。 “我从家里带了点水果,给你们分点。”另一位同学从行李箱里拿出一袋水果,先给了杨何浩一些,然后拿了几个走到刘予腾的书桌旁,“来,同学,吃点水果。” 刘予腾摘下耳机,接过手中的水果,礼貌地答谢:“谢谢。” 那位同学微笑着问道:“我叫秦纪恺,你叫什么?” “刘予腾。” - 小河流水,灯光昏暗。 张林同身穿一身黑色运动服,在湿地的夜色中奔跑。 他所谓的夜跑,并非真正的规律奔跑,更多的是随意漫步,偶尔加速跑上一段,然后骑着车在街上溜达十几二十分钟便回家。 湿地的小道狭窄,宽度仅三米,车辆无法通行。 夜晚,这里常有夜跑者的身影,但此刻已过十点,湿地里空无一人,一片漆黑,越往里走,光线越暗,气氛越发阴森,寂静得让人有些心生恐惧。 张林同小时曾听过一个故事。 据说,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三盏灯,一盏在头顶,另外两盏在肩膀上,当一个人走夜路时,如果有人叫你,千万不能回头,因为回头会把身上的灯吹灭,从而容易引来不干净的东西上身。 这仅仅是一个民间传说,毫无科学依据可言。 张林同总是信誓旦旦地宣称自己是坚定的无神鬼论者,然而,当他独自一人在夜晚奔跑时,却从来不敢回头。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是这样想的。 事实上,张林同选择夜跑也隐藏着一些私心。 当他全身心地沉浸在一件事情中时,仿佛进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境地,他的烦恼和忧虑会暂时离他而去,给他带来一种难得的轻松和舒适。 然而,在他内心深处,唯独一件心事如影随形,无法摆脱。 爸妈,我自己挺好的。 你们就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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