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人

秋日的天空，宛如一幅多彩的画卷，晨曦微凉，正午则阳光明媚，温暖如春。 在这温暖的中午时分，张林同与刘予腾两人悠哉地漫步向食堂。 “你吃什么？” 张林同站在刘予腾旁边，看着食堂的饭菜，好不好吃不知道，但种类是真的多：“随便，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不挑食。” 刘予腾一只手靠在台子上：“阿姨你好，两份西红柿炒蛋，两份糖醋里脊，两份土豆丝，两份茄子，再加两份米饭。” “等一下！”当“茄子”两个字传入张林同的耳朵时，他急忙叫住了刘予腾，“我不吃茄子。” 刘予腾闻言一愣，转头看向张林同，疑惑地问道：“你刚才不是还说你不挑食吗？” 张林同轻轻一笑：“偶尔也可以挑一下嘛。” “……”刘予腾撇撇嘴，又问，“你还喝汤吗？” 张林同果断地摇了摇头：“不喝，我从来不喝汤。” 食堂阿姨手持勺子，敲了敲碗边，眼神在刘予腾和张林同之间来回扫了几下：“茄子还要吗？” “不要了，就这些吧。” 张林同跟着刘予腾走到餐桌旁，坐下来后，他看着桌上的饭菜，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看起来都挺好吃的。” 刘予腾强忍着笑意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是的，看起来……” 听到刘予腾的话，张林同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这顿饭不简单，他率先夹起了对技术要求最低的土豆丝，小心翼翼地送进嘴里。 品尝之后，他的表情有些复杂，犹豫了一下才评价道：“还算可以。” 虽然味道并未达到他的预期，但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只是稍微欠缺了一些调味。 此时，张林同放下了心中的担忧，鼓起勇气将筷子伸向了那盘色泽诱人的糖醋里脊。 “……”张林同皱起眉头，一边细细品味着口中酸涩的味道，一边喃喃自语，“他们家的醋是不是不要钱啊？” “这就是食堂的特色，每次吃饭就像是开盲盒，要么味重，要么味淡。”一旁的刘予腾看着张林同的表情，幸灾乐祸地笑道，“昨天我点的糖醋里脊就不错，只能说你运气不好。” 张林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并不答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菜。 刘予腾望着张林同：“要是你实在吃不下，就把菜给我吧，我等会儿去小卖部给你买点泡面。” “吃还是能吃。”张林同决定再次挑战，“这糖醋汁除了酸，怎么还有种甜到发腻的感觉？” “我去给你打……”刘予腾突然意识到张林同从不喝汤，于是赶忙改口，“给你买瓶水。” 话音未落，他便起身离开，不一会儿就拿着一瓶水回来了。 他轻轻地把水放在张林同面前，温柔地说：“来，喝点水，会感觉好一些。” 喝完水，张林同感慨道：“你们住校也不容易啊。” “有时候饭菜味道挺好，有时候就像今天这样。”刘予腾无奈地笑了笑。 张林同思忖片刻，提议道：“明天我带你去外面吃吧。” “中午放学时间那么短，一来一回，连吃饭的时间都不够。”刘予腾说。 “我骑车带你。”张林同拍了拍胸脯，信心满满地保证道，“放心，不会迟到的。” 刘予腾原本对张林同的印象也发生了改变，想着不如与他成为朋友，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好，那就先谢谢你了。” - 钥匙轻轻插入锁孔，顺时针旋转，伴随着“咔嚓”一声，房门缓缓打开，屋内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烟火气。 父母常年在外地工作，小时候还有奶奶陪伴，自初一奶奶离世后，他便经常孤身一人。 张林同坐在桌前，从抽屉拿出一盒香烟和打火机，熟练地抽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燃。 烟刚点着，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看了一眼屏幕，是妈妈打来的电话，张林同按下接听键并打开免提，电话那头传来妈妈关切的声音。 “钱还够花吗？” 由于父母长期不在身边，张林同与他们的交流主要依靠着微信和电话，即使父母偶尔回家，他们之间的交流也很少，除非生活费不够，否则张林同从不主动与父母聊天。 张林同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表情有些许不快：“够，怎么了？” “我和你爸可能还要过几天才能回去，我怕你的生活费不够。”妈妈解释道。 尽管父母每次去外地时给的生活费并不少，张林同自己也攒了一些积蓄，但他还是想多要点钱：“那你们还是给我转点吧，我的钱也不多了。” “行，我先给你转一千。”妈妈说，“我们回去的时间还不确定，钱不够了再给妈妈打电话。” “嗯，我挂了。”话毕，张林同没等妈妈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整个房间瞬间陷入沉寂，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这种安静对于张林同来说再熟悉不过，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深入骨髓的孤独。 他懒散地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随意点了几首歌，听着听着，就开始呆呆地望着电脑屏幕上琳琅满目的游戏，却提不起半点兴趣。 这时，张林同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咕”叫，他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该吃晚饭了，虽然他会做饭，可一想到做饭前要洗菜、炒菜，吃完还要刷锅、洗碗，实在太麻烦，太浪费时间，于是他拿起手机，准备点个外卖应付一下。 在等待外卖的过程中，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格外缓慢，张林同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打发这段无聊的时光。 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书包里好像还装着作业，原本打算第二天去学校抄，现在反正也闲来无事，不如写完吧。 可是，张林同实在不想动脑筋做题，这时，他想起了那个学习“马马虎虎”的同桌。 两人在食堂吃完饭后互加了微信，张林同从通讯录中找到他，编辑了一条消息发了出去。 张林同：[我们的数学作业是什么？] 等了一会儿，便收到了回复。 刘予腾：[十七页的题做完。] 张林同：[你现在正在写作业吗？] 刘予腾：[我已经写完了，正在预习。] 像刘予腾这样的好学生，肯定会对抄作业的行为嗤之以鼻吧，张林同在犹豫不决中还是把编辑好的消息发了出去。 张林同：[能把作业发给我吗？我抄一下。] 发完消息后，手机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张林同索性关上了手机。 明天再说吧。 “嗡嗡”手机震动两声。 刘予腾传来两张图片。 刘予腾：[我不确定我写的对不对。] 张林同：[有的抄就行了，反正我上课也没有听。] 等了许久，刘予腾都没有再发消息过来，张林同无奈地起身，在抽屉里翻找出一个笔记本。 电脑里播放着音乐，少年埋着头，开始奋笔疾书。 不一会儿，他便将笔盖盖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自言自语道：“终于写完了！”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是外卖到了。 张林同点的是照烧鸡排铁板烧，当他打开外卖盒的那一瞬间，一股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只见米饭上摆放着好几块鸡排，它们浸润在浓郁的汤汁中，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此外，盒子里还有一个煎蛋，以及一些张林同不太喜欢的蔬菜，如生菜、黄瓜丝和胡萝卜丝，它们整齐地摆在一旁。 突然，一个想法在张林同的脑海中闪现，他迅速拿出手机，拍下这盒美食的照片，然后发给了刘予腾。 没过多久，他便收到了回复。 刘予腾：[有病？] 张林同：[你们住校生晚上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吧。] 刘予腾：[能不能滚？] 刘予腾：[明天带我吃这个。] 张林同：[看我心情。] …… 聊了几句，对方就没了回应。 当张林同关上手机的那一刻，聊天时的喜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独自一人的感觉，张林同已经经历了太久太久，在那些冷清的夜晚，他总是孤零零地待在房间里，听着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心中不由地涌起一丝惆怅。 他曾经无数次地梦想着父母能够回到自己身边，陪伴他度过那漫长的时光。 有谁会不渴望陪伴呢？可他的父母似乎并不理解这一点，放心地将他一个人留在家中。 张林同开始后悔了，如果当初他能恳求父母多陪陪自己，而不是倔强地说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那该多好。 自从父母去外地后，他就和奶奶住在一起，奶奶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每当他饿了，奶奶就会炒上一锅热气腾腾的饭菜；当他一个人感到害怕时，就可以在奶奶的房间里待上一整晚；想要什么东西，只要撒撒娇就能得到，那时的他是多么无忧无虑啊。 奶奶刚去世的时候，爸妈在家待了几天，仅仅几天而已，他们走后，张林同独自一人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偌大的房子，就他一个人。 他害怕到把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睡觉时必须开着电视，将音量调到最大，那时的他，每天都担心有人会敲门，生怕是坏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害怕的，不再害怕一个人的孤独，不再害怕半夜上厕所时有没有开灯。 也许…… 只是当时有被迫害妄想症吧。 渐渐地，张林同不再期待父母回来，也不再想和父母说话，更不想和父母有过多的接触。 记得有一次，林嫣问张林同：“想妈妈了吗？” 张林同漠然地回答：“不想。” 话虽如此，可谁又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呢？ 就这样，张林同在回忆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今天，不知是什么力量推动着张林同早早地起了床，他精心做了个发型，还喷了点香水，带着些许期待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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